往生河床的裂縫裏滲出青銅色黏液。
    林風用燈焰修補草編蚱蜢時，指骨裂縫中的玄裳魂魄突然抽搐——她攥著的半片蟬翼正在溶解，滲出銀灰色汁液勾勒出三十三重織命羅盤的虛影。
    最底層的羅盤突然停止旋轉，盤麵睜開百萬隻複眼，每隻眼睛都映出林風被製成燈篆的畫麵。
    "劫火境三重的螻蟻，
    也配窺探織命天？
    "百萬道重疊的聲音震落青銅黏液，這些黏液落地即化作三頭六臂的織命天女。
    為首的天女抬起第二對手臂，掌心托著的紡錘正是玄裳第七世被抽出的脊椎骨。
    林風無名指的燈焰突然暴漲。
    他撕下右臂皮肉裹住草編蚱蜢，血肉觸及蟬翼的刹那，歸墟破碎的天穹降下血雷。
    雷霆中浮現出初代守燈人被煉成紡錘的場景，他們的慘叫聲竟與玄裳修補燈篆時的悶哼同頻！
    "用守燈人的痛楚當武器..."
    林風將燃燒的右臂插入河床裂縫，
    "你們比織命天尊更下作！"
    黏液翻湧的河床突然凝固。
    三百具玄裳骸骨破土而出，她們的守燈鎖鏈纏繞成弓弦，而弓身竟是林風正在燃燒的臂骨。
    當第一支由燈篆凝成的箭矢離弦時，織命天女們的複眼同時淌出腦漿——
    這些腦漿在空中凝成命鎖，鎖頭赫然是林風嬰兒時的繈褓碎片！
    箭矢穿透命鎖的瞬間，林風看見自己的繈褓上繡著織命羅盤的圖案。
    腦漿鎖鏈突然活化，纏住他的脖頸拽向羅盤虛影。
    玄裳的魂魄在指骨中尖嘯，半枚燈篆脫離指骨，化作火網罩住最近的織命天女。
    "區區殘魂也敢造次？
    "被火網困住的天女嗤笑，第三對手臂捏碎自己的頭顱。
    飛濺的骨片中鑽出七隻青銅蚱蜢，這些蚱蜢啃食火網時，林風右臂燃燒的血肉突然脫落，露出裏麵跳動的織命羅盤核心！
    "從你被種下天缺之痕開始..."
    百萬複眼同時眨動，
    "就是行走的織命羅盤！"
    林風燃燒的臂骨突然扭曲成羅盤指針。
    歸墟崩塌的穹頂落下青銅粉塵，這些粉塵凝成新的織命機杼，三千六百根經線全部連接著他的神魂。
    玄裳骸骨們拉動的弓弦寸寸斷裂，她們的守燈鎖鏈反而纏住林風的咽喉。
    "師父...這就是你說的...涅盤嗎..."
    林風在鎖鏈絞殺中艱難轉頭，看向指骨裂縫裏的玄裳。
    她的魂魄正在溶解，卻用最後的靈光修補著草編蚱蜢的觸須。
    織命天女們的第六對手臂突然暴漲。
    她們掌心生出吸盤，將林風神魂中八百道分魂強行抽出。
    這些分魂在虛空拚合成完整的織命羅盤，盤麵浮現出令林風窒息的真相——所謂三十三重天，實為三十三具巨型天缺之痕，每具都吞噬過九千個世界的悲念！
    "讓你見識真正的織命術。
    "百萬複眼同時聚焦林風，他的皮膚開始浮現羅盤紋路，
    "用你修補好的草編蚱蜢當祭品..."天女們吐出沾滿唾液的命鎖，
    "開啟第一重天的獵場！"
    林風右臂的羅盤指針突然逆時針旋轉。
    他感覺自己的記憶被粗暴翻閱，最終定格在第七世斬殺玄裳的場景——她倒下的瞬間，藏在袖中的草編蚱蜢正在向織命羅盤發送信號！
    "原來連背叛都是設計好的..."
    林風突然折斷自己的羅盤手臂，斷骨處噴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初代守燈人的殘魂，"那就用你們的燃料..."
    他將殘魂拍進正在修補的草編蚱蜢，"燒穿這狗屁羅盤！"
    玄裳的魂魄突然發出鳳鳴。
    她溶解的靈體裹住殘魂，在蚱蜢腹腔凝成嶄新的燈芯。當草編蚱蜢的複眼完全睜開時，歸墟地底響起鎖鏈崩斷聲——那些被織命天尊吞噬的初代守燈人，竟從三十三重羅盤中伸出骨手！
    "蚍蜉撼樹？"織命天女們同時跺腳，震波將林風掀翻在地，"讓你看看什麽是真正的..."
    話未說完，她們的聲音突然扭曲。林風修補好的草編蚱蜢振翅飛起，六對蟬翼割裂虛空，裂縫中湧出十萬盞青銅命燈——每盞燈芯都是被煉成紡錘的守燈人殘魂！
    "師父教過我..."林風將斷臂插入燈陣中央，"燈焰最弱時，才是燎原的開始！"
    十萬命燈同時爆燃。火光中浮現出初代守燈人們被虐殺的場景，他們的怨氣凝成實質化的箭雨，洞穿織命天女的複眼。天女們的腦漿鎖鏈突然調轉方向，勒住自己的脖頸瘋狂撕扯。
    "不可能！"百萬複眼滲出銀灰色膿血，"奴隸的怨念怎麽可能..."
    "因為你們從未真正掌控過燈篆！"林風抓住飛回的草編蚱蜢，將正在溶解的玄裳魂魄按進蚱蜢腹腔，"真正的燈篆..."蚱蜢突然吐出萬丈青焰，"是用施暴者的恐懼書寫的！"
    青焰吞沒織命羅盤虛影的刹那，林風聽見三十三重天傳來玻璃碎裂聲。他破碎的無名指突然愈合，指骨表麵浮現出完整的逆命燈篆。玄裳的聲音從蚱蜢體內傳出，前所未有的清晰："風哥兒，看仔細——這才是守燈人真正的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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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編蚱蜢的複眼突然投射出星空。每顆星辰都是個燃燒的織命者，他們的慘叫聲中，林風窺見了初代守燈人首領的麵容——那赫然是青年時期的玄裳，她手中托著的命燈，燈芯正是縮小版的織命天尊！
    "現在你該明白了..."玄裳的魂魄與蚱蜢完全融合，"為何我曆經三百世也要找到你。"
    林風右臂的斷口突然生出青銅骨骼。他握住十萬命燈凝聚的火炬，看清了所謂"天缺之痕"的真相——那些被植入的混沌核心，實為初代守燈人首領剜出的道胎，是專門用來反噬織命者的毒種！
    織命天女們在火海中化為灰燼。但她們消散前的獰笑卻讓林風心悸："你以為贏了？這不過是第一重天的迎客禮..."
    青銅火炬突然熄滅。虛空裂開新的縫隙，裏麵伸出覆蓋著命鎖的巨手，輕鬆捏碎了十萬命燈。林風嘔血倒飛時，聽見三十三重天傳來的審判："劣質品就該待在廢土裏。"
    草編蚱蜢的複眼突然淌出血淚。玄裳的魂魄被強行扯出，在虛空凝成新的命鎖鑰匙。林風燃燒的神魂突然被無形之力按在河床上，他看見自己的脊椎正在異變成織命機杼的零件！
    "師父...這就是...你要的涅盤..."林風在骨骼變形的劇痛中，將草編蚱蜢塞進心髒缺口，"那徒兒...再教你最後一課..."
    蚱蜢的複眼突然爆炸。飛濺的星砂凝成逆命燈篆，在三十三重天表麵烙下焦痕。當最上層的羅盤停止旋轉時，整個歸墟響徹初代守燈人的戰吼——這吼聲竟與玄裳修補燈篆時的喘息完美契合！
    "蚍蜉燃天..."林風炸開自己的道胎，飛濺的碎片點燃所有青銅黏液，"燒得...就是你們這些...自命為天的雜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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