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窪的山脈起伏，流動著仙佛廝殺後氣息，破敗而又蕭瑟，到處都是狼煙未滅，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其中有一湖泊格外的醒目，是打穿了三千大山而成，也是九曲黃河大陣曾經擺立之處。
    亦能看到，佛眾雖退，截教眾仙卻依舊駐守在各個山頭。
    他們在重新以山川為勢，再立毀於這一戰中的陣法。
    偶爾，也能看到有山川之內，有小妖小怪閃現。
    這些妖物不知來自哪裏，並非參與了這一戰，卻在清理戰場。
    他們有的是在收集佛隕落後的鮮血與屍體；
    有的則是在撿一些殘破不堪的法寶，時而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甚至與身邊的小妖小怪大打出手。
    “小師弟，你在看什麽？”
    金靈聖母落於齊風身側，還高出齊風半個腦袋，手中持有一卷文書。
    距離佛門敗退，此時才過去一天。
    “在看那些拾荒者。”
    齊風站在山頭，揉搓著略顯疲倦的眉頭。
    “拾荒啊，這事情大師姐也做過。”
    金靈聖母亦是看了一眼群山當中，時隱時現的妖物。
    “大師姐你也拾過荒？”
    齊風扭頭，麵露疑惑。
    “那是自然。”金靈聖母頓了頓，似是感慨：“那時歲月可比現在亂得多，萬族都在野蠻生長。
    而師姐恰巧卻生在巫族壯大，欺壓萬族，一統大地的時期。
    那時我自身又不懂修行，隻能憑借自身跟腳，吸納雷電修行。
    便是我化形即為金仙，也發揮不了金仙該有的實力，自然要到處拾荒。
    猶記得當年哪裏有廝殺……
    師姐就會跑到哪裏去！
    一為撿一些法寶護身，二為學些廝殺者的皮毛術法。”
    齊風默然，他沒有經曆過那樣的時代，沒有言語權。
    金靈聖母似是自言自語。
    興許是如今廝殺，讓她回憶了往昔吧！
    “說來也巧，那時師父正和元始天尊吵架，氣的跑出昆侖，到處撒氣。
    師姐正被祖巫強良追殺，見師父躺在山巔罵天罵地，又感受不到他的氣息，定然是個強者。
    於是便禍水東引，謊稱呼師父是我‘師父’。
    祖巫沒腦子，立馬就和師父打了一場。
    然後，師父就順便把師姐收入了門中，說什麽我喊了師父就跑不掉了，不然就殺了師姐。”
    金靈聖母說到此處時笑了笑。
    那段歲月雖苦，但也樂在其中，天天都刺激的很。
    “大師姐，你被祖巫強良追殺過？”
    齊風驚訝。
    他可從來沒有聽金靈聖母提起過這種往事。
    “可祖巫強良為什麽追殺你？”齊風再問，麵露疑惑。
    金靈聖母笑了笑：“祖巫強良，掌雷電之法則，大師姐乃是天地間第一縷落下的閃電，他見獵心喜，想要吞服師姐，完善他的道路。”
    齊風明悟，這樣就合理了。
    “不過也因為那次師父和強良的爭鬥，傳出了自詡盤古正宗的言論，且昆侖一脈都被巫族敵視。”
    “啊？”齊風有些愣，八卦之心大起。
    金靈聖母瞥了齊風一眼，緩緩說道。
    “師父本來就在氣頭上，又無故被強良打上門來，師父那張嘴……師弟你應該清楚。”
    清楚，我可太清楚了！
    齊風心中暗道。
    “截教未立，師父未人前顯聖，行為舉止皆本性。”
    金靈聖母還在說，齊風也隻是在聽，並未打斷。
    “師父嘲諷巫族是濁氣之身，不配為盤古正宗，邊打邊罵。
    這動靜越打越大，導致祖巫祝融、共工、燭九陰、句芒、玄冥都來圍攻師父，把場麵鬧大。
    打到最後，太清和元始都從西昆侖跑出，與六大祖巫對峙。
    要不然以太清無為的本性，豈會自詡盤古正宗？
    而且彼時萬族無妖名，巴不得有人牽製巫族，便大肆宣傳昆侖與巫族爭盤古正宗的話語。
    這其中，白澤起了很大作用。
    那時的白澤困於巫族壯大，欺壓萬族，擠壓各個族群的生存空間，致力於合縱聯盟各個族群，已和計蒙、飛廉等人私下結識。
    他們便故意散播這言論，企圖挑起昆侖與巫族的大紛爭。
    不過可惜。
    計蒙與飛廉雖服白澤，但其餘人卻不服他這個領袖。
    直到白澤偶然結識了從太陽星下來，遊曆洪荒的帝俊。
    這才讓其餘人才有了主心骨。
    可以說洪荒妖庭起之前，就已經有了雛形。
    話說遠了。
    自詡盤古正宗一話，元始在其中起了更大的作用。
    師父大罵巫族不配為盤古正宗，什麽話羞辱罵什麽話。
    元始更是平靜嘲諷巫族都是些沒腦子的凶獸。
    說什麽三清就是盤古正宗，你巫族就是汙穢，隻知道以吃來變強，不懂清修之類的話。
    總之師父和元始，一個比一個狂，太清拉都拉不住。
    要不是太元聖母出現調解，等到十二位祖巫齊至的話，還不知道該怎麽收場才好。
    還好，巫族誰都不敬，但對太元聖母卻是格外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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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太元聖母照顧過年幼時的十二祖巫，被其尊為盤古之妻。
    話說來，若不是太元聖母的緣故，不周山作為巫族朝聖之地，也不讓會讓女媧娘娘與伏羲落腳，早把他們趕走了去。”
    齊風：“……”
    一時間，齊風有些哭笑不得。
    他隻道是太元聖母被尊為盤古之妻，來自於洪荒言論。
    但沒想到歸根結底，乃是巫族散布。
    祖巫自詡盤古的兒子，太元聖母養育了年幼時，可不就奉她為盤古之妻嘛！
    “大師姐，這麽說來三清自詡盤古正宗，不僅僅是洪荒萬族的推動，你也是導火索？”
    “可以這麽說，但師姐那時也隻是想活著，不想被強良所殺。”金靈聖母言語一滯：“而且那時昆侖的確是上下一……算了，我今日話多了些，不提這些往事。”
    聽得出，金靈對於元始與太清，心中一直有怨言。
    以至於她從始至終都不喊大師伯與二師伯。
    “師弟，這是我那弟子有關戰損的計量文書。”
    金靈聖母搖搖頭，將手上的文書交給齊風。
    齊風接過文書，粗略掃過一眼後歎了氣。
    文書上撰寫了死於此戰中的截教眾仙，包含宋土西境在內。
    這是一串冰冷的數字，足有六萬零八百九十四人，占據了截教半數有餘的仙眾。
    文書，是以天庭雷、火、財、鬥、瘟五部，進行戰損統計。
    五部當中，戰損最多人員者，當屬鬥部。
    截佛廝殺，鬥部乃是中流砥柱，負責北境最主要的衝鋒。
    其戰損之多，達到了五萬餘人。
    哪怕諸如二十八星宿，北鬥七星，也陣亡了半數，或是重新上了天書封神榜，或是輪回去了。
    若是算上洪荒妖庭戰損的七萬餘妖……
    那截妖便搭入了十三萬餘戰損。
    “大師姐，你說佛重整旗鼓，要多久？”
    齊風燒了文書，喃喃問道。
    “不知道，總之時間越拖，對我們越有利。”金靈聖母目光閃爍。
    “轟隆隆！”
    然，東海那邊，忽就是佛光大作，威嚴滌蕩。
    金靈聖母一愣，與齊風對視了一眼。
    “佛，才停歇一天，就有了動作。”金靈聖母沉聲：“我去看看他們在做什麽！”
    “大師姐，還是我去吧，我被老頭……師父遮掩了天機，靠近也不會被發現。”
    齊風立馬否決金靈聖母的決定。
    若是大師姐貿然靠近被發現，定會被群起而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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