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淵的腳踝傳來刺骨寒意，青銅鬼手竟在吸吮他體內遊走的龍形青光。
    地脈旋渦深處翻湧的屍氣凝成鎖鏈，將他一寸寸拖向布滿斷戟的深淵。
    那女子甩出的紅綢被陰風絞成碎片，河圖洛書的紋路在漫天飄散的綢緞中忽明忽暗。
    "老史！"賴崇的箭矢剛觸到旋渦邊緣就化作齏粉，他脖頸青筋暴起，三棱箭筒裏七支雕翎箭同時爆出朱砂符咒，"老子不信這個邪！"符咒燃起的陽炎撞在旋渦屏障上，竟將黑霧灼出個碗口大的窟窿。
    "別浪費氣力！"史淵左手抓住裂縫邊緣，右手掌心的饕餮紋突然活過來似的張開巨口。
    他感覺體內霸王係統開始紊亂，視網膜上跳動的暗金符文像被磁鐵吸引的沙粒，正朝著旋渦深處的青銅鼎耳匯聚。
    女子突然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向二十八星宿金鎖。
    殘破的困陣驟然收縮，化作二十八顆金星沒入史淵後背，"將軍可記得邙山地宮？"她指尖勾著半截龍鳳佩的絲絛，玉器表麵浮現出與青銅鼎耳相同的"司母戊"銘文。
    史淵瞳孔驟縮。
    記憶碎片突然湧入腦海——三日前他們夜探的元代祭壇，壁畫上那些被腰斬的鑄鼎工匠，還有方士們跪拜的半截青銅鼎。
    當時係統界麵就曾閃過亂碼，原來那些暗金符文竟與商周祭祀有關！
    "係統提示：檢測到上古兵主殘片......"機械音突然被屍氣震碎，史淵的右臂已經沒入旋渦。
    他看見那些千年腐屍的指甲縫裏都嵌著饕餮紋青銅片，活像滿地碎裂的龍鱗。
    地脈深處傳來沉悶心跳，每跳一下，係統界麵就暗一分。
    賴崇突然將箭簇刺入自己掌心，混著朱砂的血箭破空而來："接住這個！"箭矢穿透屏障的刹那，史淵看清箭杆上密密麻麻刻著《武經總要》的火器圖——這家夥什麽時候把兵書殘頁裹在了箭上？
    三棱箭頭炸開的火光裏，史淵突然抓住關鍵。
    他任由屍氣侵入經脈，將體內亂竄的龍形青光逼向雙眼。
    視網膜上的暗金符文突然重組，竟與女子脖頸間的龍鳳佩產生共鳴。
    原來那些亂碼是......
    "去你娘的蒙古秘史！"史淵暴喝一聲，任由旋渦吞噬半身。
    當青銅鬼手攀上腰際的瞬間，他反向催動霸王係統，將饕餮紋護心鏡碎片全部吸入體內。
    劇痛中他看見項羽的虛影在識海舉起巨鼎，鼎耳缺口正與地脈深處的殘片嚴絲合縫。
    女子突然甩出紅綢殘片，綢緞上的河圖洛書拚成八卦陣圖："將軍，就是現在！"史淵借著最後一絲清明，將二十八星宿金鎖全部注入右拳。
    青銅鼎耳突然發出鯨鳴般的震顫，方圓十裏的戰馬同時人立而起。
    "檢測到兵主傳承，是否融合？"係統的機械音裹著雷鳴。
    史淵在墜落中咧嘴大笑，任由項羽之力與青銅鼎的煞氣在經脈裏對撞。
    他看見自己的皮膚開始浮現甲骨文般的紋路，那些蒙古密文組成的鎖鏈寸寸崩斷。
    賴崇突然將整筒箭矢插進地麵，朱砂燃起的陽炎順著地脈裂縫燒向旋渦："老史你他娘給老子回來！
    說好要喝我兒子滿月酒的！"箭杆上的《武經總要》殘頁突然顯化出神機炮虛影，對著深淵連發三枚火龍出水。
    史淵在爆炸的氣浪中抓住那縷陽炎，項羽的破陣霸王槍虛影與神機炮火光合二為一。
    他雙腳猛蹬青銅鬼手，借著反衝力將饕餮紋護心鏡碎片全數轟入地脈。
    深淵裏傳來瓷器碎裂般的脆響，司母戊鼎耳突然化作流光沒入他眉心。
    "恭喜宿主解鎖"力拔山兮"天賦！"係統的提示音前所未有的清晰。
    史淵周身暴漲的青光凝成實質，竟在旋渦中撐開球形領域。
    那些啃噬他的腐屍突然僵住，眼眶裏跳動的鬼火變成了臣服的幽藍。
    女子手中的龍鳳佩突然懸浮半空，投射出的星圖與史淵背後的二十八宿完美重疊。
    當地脈裂縫開始閉合時，她看見史淵眼中的暗金符文已經重組完畢——左瞳是旋轉的河圖洛書，右瞳竟是熊熊燃燒的破陣霸王槍。
    "給老子開！"史淵的怒吼震塌了半座山崖。
    他單手扣住裂縫邊緣，臂甲上的饕餮紋張嘴吞下最後一絲屍氣。
    隨著青銅鼎耳的完全融合，地脈深處傳來九聲悶雷般的鍾鳴，方圓百裏的蒙古密文同時灰飛煙滅。
    當史淵從正在閉合的旋渦中躍出時，他背後的項羽虛影突然凝實了一瞬。
    那柄橫掃千軍的破陣霸王槍劃過天際，殘留的槍芒竟在雲層中劈出北鬥七星的形狀。
    賴崇癱坐在地上，箭筒裏冒著青煙的殘箭還在微微顫動。
    女子正要抬手收回星宿金鎖，卻發現指尖的紅綢不知何時纏上了史淵的手腕。
    那截繡著河圖洛書的綢緞正泛著奇異霞光，與她脖頸間嗡鳴不止的龍鳳佩遙相呼應。
    地脈深處傳來的鍾鳴尚未散盡，山穀盡頭又響起了元軍號角......史淵落地時濺起一圈星火，霸王槍虛影在身後緩緩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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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踉蹌著撲來，石榴紅的裙裾纏上他沾滿青銅鏽的脛甲。
    她發間墜著的銀步搖叮咚作響，溫熱的淚珠洇開史淵胸甲上凝結的朱砂。
    "差點以為要給你收屍了。"她帶著鼻音的笑罵混著血腥氣，指尖死死揪住史淵戰袍領口的饕餮紋。
    史淵低頭看見她耳後新添的傷痕，暗紅的血珠正順著龍鳳佩的絲絛往下滑。
    他沾著硝煙味的拇指撫過女子眼尾："這不是等著喝老賴家的滿月酒麽。"話音未落，遠處山崖突然炸開元軍的狼頭旗，被氣浪掀上半空的碎石裏裹著寒光凜凜的箭簇。
    賴崇罵罵咧咧地拔出嵌進肩甲的箭頭，三棱箭杆上刻著的蒙古文正在滲血："狗日的擴廓帖木兒，老子早晚拿他的金狼符當尿壺！"他反手甩出三支鳴鏑箭，尖嘯聲裏混著濃重的火藥味，"老史！
    那穿金鱗甲的龜孫子要跑！"
    史淵瞳孔中的河圖洛書突然加速旋轉，透過漫天煙塵鎖定正在後撤的元軍主將。
    那人座下汗血寶馬的四蹄泛著詭異藍光，每踏一步都在焦土上綻開冰花——正是三日前用陰毒掌法重創賴崇的西域高手。
    "照顧好她。"史淵將女子推向賴崇，臂甲上的甲骨文驟然亮起。
    女子拋來的半截紅綢纏上他手腕，綢緞上的八卦陣圖與饕餮紋咬合成完整的陰陽魚。
    地脈深處傳來九聲鍾鳴的回響，他足尖點地時炸開的裂痕竟呈北鬥七星狀排布。
    那元將突然扯斷頸間狼牙項鏈，森白獸齒在掌心碾成齏粉。
    漫天冰錐隨著咒語凝結，卻在觸及史淵周身三尺時詭異地懸停。
    係統界麵在視網膜上閃出金戈交鳴之音，項羽虛影舉鼎的姿勢與史淵揮拳的軌跡完美重合。
    "力拔山兮！"
    暴喝聲震碎百丈內的冰錐，史淵拳風裹挾的金芒中竟有青銅鼎的虛影在旋轉。
    元將的金鱗甲片片剝落，露出胸口紋著的蒙古密宗血咒。
    汗血寶馬哀鳴著化作冰雕，而它的主人正瘋狂結印試圖召喚更多冰牆。
    賴崇突然將箭筒砸進地麵，爆開的朱砂混著他掌心血霧凝成箭形："接好了！"那支殷紅如血的箭矢穿透層層冰牆，箭簇上《武經總要》的火器圖正在燃燒。
    史淵抓住箭尾的瞬間，二十八星宿金鎖從紅綢中湧出，將箭杆鍍上一層星河。
    "破！"
    箭矢貫穿元將胸膛時，他驚愕的表情凝固在冰晶麵具之後。
    金色火焰從傷口處蔓延，將冰咒與密文同時焚成青煙。
    史淵落地時踩碎最後一片金鱗，聽見係統提示音在識海中回蕩："擊殺西域妖僧，獲得‘冰魄寒光’抗性。"
    煙塵散去時，幸存的元軍正在潰逃。
    賴崇一瘸一拐地走來，箭筒裏插著半支焦黑的雕翎箭："這龜孫子的坐騎蹄鐵是玄冰鐵打的，回頭熔了給你打副護心鏡。"他忽然盯著史淵手腕上的紅綢挑眉，"喲，定情信物都交換上了？"
    女子反手擲出枚銀針釘在賴崇靴尖："再渾說就把你兒子滿月酒換成黃連湯。"她轉身時裙擺掃過史淵染血的戰靴，脖頸間的龍鳳佩突然發出清越鳴響。
    史淵正要開口，忽覺掌心傳來灼痛——紅綢上的河圖洛書正在重組圖案。
    "不對勁。"他抬頭望向被戰火熏黑的天空，方才激戰時劈出的北鬥七星槍芒竟開始扭曲。
    雲層深處傳來帛緞撕裂般的聲響，二十八星宿的位置詭異地偏移了半寸。
    女子指尖掐算的速度越來越快，步搖上的珍珠串突然崩斷："天罡移位，地煞逆行...這是！"她未說完的話語被驚天裂響打斷，蒼穹仿佛被無形巨手撕開道百丈裂縫，青紫色的光霧正如活物般翻湧。
    史淵本能地將兩人護在身後，霸王槍虛影在掌心若隱若現。
    他瞳孔中的河圖洛書與破陣霸王槍同時發出預警，係統界麵突然彈出從未見過的血色提示：
    【警告！檢測到時空亂流】
    賴崇彎腰撿起滾落腳邊的珍珠，發現珠子表麵映出的星空正在瘋狂旋轉："他娘的，這賊老天又要出什麽幺蛾子？"他搭箭的手卻被史淵按住，三棱箭頭所指之處，裂縫中垂下一縷蠶絲般的光帶。
    那光帶觸地的瞬間，方圓十丈的草木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花結果又凋零腐朽。
    史淵臂甲上的饕餮紋張開巨口，卻像被什麽噎住似的劇烈震顫。
    女子手中的龍鳳佩騰空而起，玉佩投射的星圖與裂縫中溢出的光霧碰撞出金石之音。
    "全軍後撤三百步！"史淵的軍令裹挾著內力傳遍山野，自己卻逆著潰逃的士兵走向裂縫。
    他腕間的紅綢無風自動，綢緞上的八卦陣正將地脈之氣源源不斷導入體內。
    當第二縷光帶垂落時，史淵看清那根本不是光線，而是由無數細小符文擰成的鎖鏈。
    某個似曾相識的青銅鼎紋在鏈節上一閃而逝，與他眉心殘留的司母戊鼎印記產生共鳴。
    係統界麵突然開始閃爍亂碼，項羽虛影在識海中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女子追上來拽住他戰袍下擺："別過去！
    那是周天星鬥大陣的反噬..."她的話被裂縫中炸響的驚雷打斷，青紫光霧突然凝成巨掌形狀，掌心紋路竟與地脈深處的青銅鼎耳如出一轍。
    史淵反手將女子推向安全範圍，霸王槍徹底凝實的刹那，他看見裂縫深處有星光組成三個篆體大字正在浮現。
    第一個"九"字尚未完全顯現，肆虐的光霧突然被某種力量強行截斷，仿佛有雙看不見的手在縫合天地裂痕。
    "將軍小心！"
    賴崇的示警聲與破空箭矢同時抵達。
    史淵偏頭躲過擦著耳畔飛過的鳴鏑箭，箭杆上綁著的《武經總要》殘頁正在燃燒。
    借著那簇火光，他看清裂縫邊緣有半片染血的青銅甲葉正在消融——分明是今晨剛被擊潰的元軍先鋒製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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