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淵的喉頭湧起鐵鏽味，青石板被攥出五道裂紋。
    地宮坍塌揚起的煙塵還未散盡，青銅紋路已經爬滿他半邊脖頸，月光照在上麵竟發出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
    "別碰他！"女子揮袖掃開賴崇的手，三枚銀針破空釘在史淵氣海穴，"這是噬靈符，碰了會被吸走氣血。"她指尖剛觸到銀針尾端，針體瞬間鏽蝕成灰。
    賴崇甩出鎖鏈纏住三丈外的古柏，鎖扣處的饕餮紋突然活過來似的啃咬木屑："狗日的妖法！"他右臂肌肉虯結，百年老樹竟被連根拔起。
    碗口粗的樹幹砸向史淵胸口的青銅紋，卻在接觸瞬間化作漫天木渣。
    符文陣的反撲比預想更快。
    史淵視野裏所有景物都蒙上青銅色濾鏡，耳畔響起千萬人的誦經聲。
    他勉強抬起三指寬的肩甲殘片，發現金屬邊緣正在緩慢生長出細密符篆——這個陣法在把活人煉成法器。
    "東南角！"女子突然割破掌心，血珠在半空凝成八卦圖形，"陣眼在膻中穴三寸下！"她話音未落，地麵突然竄出七條青銅鎖鏈，其中三條直接洞穿她飄飛的裙裾。
    賴崇的鎖鏈與青銅鏈相撞迸出火星，玄鐵鍛造的鏈節竟被熔出豁口。
    史淵咬碎第二顆臼齒。
    霸王係統界麵在視網膜上忽明忽暗，原本灰暗的"破陣"任務欄突然多出個血槽般的能量條。
    他想起半月前斬殺蒙古千戶時，係統提示過"殺孽值超標，是否轉化"，當時隻顧著追擊潰兵......
    暗紅血霧從青銅紋縫隙滲出，在能量槽裏積攢出指甲蓋大小的藍光。
    女子被鎖鏈拖向陣眼的瞬間，史淵終於看清那些符文運行的規律——每個字符吞噬他的氣血後，都會在陣眼處凝成黃豆大的金珠。
    "砍金珠！"他嘶吼時噴出的血沫在半空凝成箭簇形狀。
    賴崇的鎖鏈絞住女子腰身猛力回扯，自己卻被反作用力拽得撞向青銅牆。
    千鈞一發之際，史淵用最後的氣力擲出肩甲殘片。
    金屬碎片劃出詭異的拋物線，精準擊碎第七顆金珠。
    陣法發出瓷器碎裂的脆響，史淵體內的青銅紋路突然停滯蔓延。
    視網膜上的能量槽藍光暴漲，他感覺有團冰焰順著任脈直衝百會穴。
    女子染血的羅帕飄落在史淵額間，沾到藍光的絲線立刻結出霜花。
    賴崇抹了把臉上的血正要說話，忽然看到史淵瞳孔變成詭異的琉璃色——左眼赤紅如熔岩，右眼湛藍似深海。
    "退開二十步！"史淵的聲音帶著金屬震顫。
    他裸露的皮膚下，青銅紋路正與藍光展開拉鋸戰，每次交鋒都爆出細小的電火花。
    女子踉蹌著拋出八枚銅錢布成護陣，銅錢落地即化作八麵光盾。
    當第十七道藍光衝破膻中穴的封印時，史淵聽到了係統的機械音。
    這次不是警告，而是某種古老戰歌的旋律，每個音符都震得他牙關打顫。
    他握緊不知何時出現在掌心的半透明長戟，發現戟刃上流動的正是那些被吞噬的金珠......史淵的指節發出爆豆般的脆響。
    青銅紋路沿著鎖骨向心口蔓延時，視網膜上的能量槽突然炸開成蛛網狀藍芒，他聽到胸腔裏傳出金石相擊的悶響。
    三丈外的青銅鎖鏈應聲崩斷，碎塊在半空凝成數百枚倒懸的錐刺。
    "退到乾位！"女子甩出染血的羅帕，絲帛在空中展開成八卦圖。
    賴崇拽著鎖鏈在身前掄成鐵幕，火星濺在焦黑的青磚上燒出蛇形紋路。
    史淵能清晰看到每根錐刺的軌跡——霸王係統將時間流速切割成碎片，那些要命的青銅碎片此刻慢得像是飄落的柳絮。
    他弓身避開兩道交叉襲來的錐刺，肩甲殘片在掌心旋轉出銀光。
    當第三波攻擊從肋下死角襲來時，係統界麵突然彈出紅色警示：【檢測到陣眼波動，建議激活殺孽轉化】。
    史淵後仰躲過錐刺的瞬間，左眼赤芒暴漲，視野中所有青銅物質都浮現出蛛網狀的裂紋。
    "巽位三寸！"女子突然噴出一口血霧，八枚銅錢結成的光盾應聲碎裂。
    賴崇的鎖鏈絞住兩根青銅錐刺，玄鐵鏈身肉眼可見地爬滿鏽跡。
    史淵看到陣眼處的金珠正在重組，第七顆破碎的金珠被其他六顆拉扯著重新凝聚。
    霸王係統的能量槽突然發出蜂鳴。
    史淵蹬著傾倒的石柱躍起，皮膚下流動的藍光在足底形成冰晶踏痕。
    當他在半空翻轉身形時，左眼捕捉到七顆金珠之間微妙的能量漣漪——每次金珠輪轉時，東南角那顆總會比其他慢半拍。
    青銅錐刺暴雨般追襲而來。
    史淵任由左肩被劃出三寸傷口，沾血的指尖精準點在重組中的第七顆金珠上。
    能量槽裏的藍光順著血液注入金珠，本該堅不可摧的陣眼物質突然發出玻璃碎裂的脆響。
    整座地宮劇烈震顫。
    賴崇趁機甩出鎖鏈纏住女子腰身，拽著她撞破西側殘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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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淵落地時踩碎了七塊地磚，每道裂紋都精準沿著青銅紋路的能量脈絡延伸。
    他聽到係統發出齒輪卡扣咬合的聲響，原本灰暗的"破陣"任務欄突然彈出金色進度條。
    符文陣的反撲化作實質化的氣浪。
    史淵被掀飛撞在青銅牆上，後背的鎧甲碎片叮叮當當落了滿地。
    他吐掉嘴裏的血沫，發現那些破碎的金珠正被青銅紋路吸收，自己右手的指甲已經變成暗金色。
    "用這個！"女子撕開染血的裙裾拋來半截玉簪。
    史淵接住的瞬間，霸王係統突然彈出提示：【檢測到龍脈物質，是否融合？】他來不及細想，握著玉簪刺向正在重組的陣眼。
    簪頭沒入青銅牆的刹那，整麵牆壁突然浮現出血管般的紅色紋路。
    賴崇的吼聲從殘牆外傳來："龜兒子要塌了！"他話音未落，地宮穹頂的星圖開始錯位，二十八宿的銅釘接連崩飛。
    史淵攥著玉簪順時針旋轉，聽到牆體內部傳來鎖鏈繃斷的聲響——那些血管紋路正在瘋狂抽取金珠的能量。
    當第七顆金珠徹底化為齏粉時，史淵的視網膜被藍光吞沒。
    霸王係統的機械音變成某種古老的吟唱，他感覺有冰冷的流體順著脊柱爬上後腦。
    揮拳的瞬間，整條右臂覆蓋著冰晶與火焰交織的紋路，拳風掠過之處連空氣都凝結出霜花。
    青銅牆在轟鳴中炸成碎片。
    史淵被氣浪推著撞穿三堵磚牆，後背火辣辣地疼。
    煙塵散盡時，他看到陣眼位置隻剩下深不見底的坑洞，坑底隱約傳來江河奔湧的聲響。
    女子踉蹌著跑到坑邊，羅帕上的血跡突然變成活物般遊動的金線。
    賴崇扯下破爛的外衫想要包紮傷口，卻發現史淵皮膚下的青銅紋路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冰藍色血管狀脈絡。
    "當心！"女子突然甩出八枚銅錢。
    史淵本能地側身翻滾，看到坑洞中竄出的黑氣將銅錢腐蝕成綠鏽。
    霸王係統的警報聲在顱內炸響，他剛要後退，那道黑氣已順著鼻腔鑽入肺葉。
    賴崇的鎖鏈擦著史淵耳畔飛過，玄鐵鏈身與黑氣接觸時發出冷水淬火的聲響。
    史淵單膝跪地劇烈咳嗽，咳出的血珠在青磚上燒出小坑。
    他摸到頸動脈在瘋狂跳動，太陽穴的血管突突直跳，視野裏所有物體都蒙上了淡紅色濾鏡。
    "別運功！"女子並指封住史淵周身大穴，指尖觸到他皮膚時突然被彈開，"這是...龍煞？"她看著自己焦黑的指尖，嫵媚的眉眼首次露出驚恐神色。
    史淵想開口詢問，喉嚨卻像被烙鐵燙過。
    視網膜上的係統界麵瘋狂閃爍，原本湛藍的能量槽正在被黑氣侵蝕。
    他聽到坑洞深處傳來擂鼓般的心跳聲，那節奏竟與自己胸腔裏的震動逐漸同步。
    賴崇甩出鎖鏈纏住史淵腰身："先離開這鬼地方！"玄鐵鏈剛繃直就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鏈節上的饕餮紋開始啃咬史淵的衣角。
    女子咬破舌尖噴出血霧，血珠在半空凝成模糊的符咒形狀，勉強擋住持續湧出的黑氣。
    當三人跌跌撞撞衝出地宮廢墟時，史淵最後回頭望了一眼。
    月光下的坑洞正在緩慢閉合，但那些滲入骨髓的陰冷氣息，已經在他丹田位置凝成顆漆黑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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