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門的藍光在劇烈震顫中突然迸裂，碎成萬千星芒。
    史淵耳中嗡鳴，轉頭的瞬間，玄鐵劍在鞘中發出尖銳的嘶鳴——那是天機閣大供奉特有的星力共鳴，此刻竟化作鋪天蓋地的威壓，順著星門裂縫蜂擁而出。
    最先跨出的身影裹著玄袍，腰間星象儀流轉著幽藍光暈，麵容清臒如刀刻，正是天機閣閣主白無涯。
    他身後跟著二十餘人，個個氣息沉凝，其中三個老者額間印著星紋——史淵在元廷密檔裏見過，那是天機閣"觀星使"的標誌，每個都能調動一方星力。
    "史將軍。"白無涯的聲音像冰錐刺進骨髓，星象儀在掌心緩緩旋轉，"這處遺跡封存著自商周以來的天命秘鑰，連朱元璋都未敢擅闖。
    你本不該來。"
    史淵抹了把嘴角的血，玉符在懷中發燙。
    他想起滁州城破時，元軍帳篷裏搜出的天機閣密信；想起劉福通中毒那日，窗台上殘留的星砂——所有線索在腦海裏炸成火星："你操控元廷糧草，挑動紅巾軍內鬥，就是為了把這輪攥在手裏？"
    白無涯眼底閃過讚許，卻又像看孩童耍劍般搖頭："帝王之道，不是砍殺百萬人就能成的。"他屈指一彈，星象儀突然爆發出黑洞般的引力，史淵的玄鐵劍"錚"地離鞘，連人帶劍被扯得踉蹌。"天命之輪轉的是氣數，你以為靠刀槍能爭得過？"
    "賴崇！"史淵咬碎舌尖，血腥味激得瞳孔泛起赤金。
    他反手扣住腰間五行旗，卻見身側突然泛起半透明的光霧——那是賴崇的特殊力量具象化，此刻正化作鎖鏈，纏上他的腰往回拽。
    "撐住半柱香！"賴崇的聲音像從水底下傳來，史淵能清晰感覺到他的力量在流逝，光霧裏甚至透出幾縷血絲，"上次在巢湖，老子替你擋過雷火；這次......"他突然低笑，鎖鏈猛地收緊，"還是能撐。"
    引力驟然增強，史淵的靴底在青石板上劃出兩道深溝。
    他咬著牙扯開衣襟，玉符上的金血滲進皮膚，項羽在烏江持戟的畫麵再次閃過——那柄戟不是砸向漢軍，而是砸向天命！
    他猛地咬破指尖，在五行旗上畫出血紋："係統！
    融合！"
    霸王係統的提示音在識海炸響，肌肉裏竄起滾燙的熱流。
    史淵感覺自己的骨骼在發出龍吟，赤金瞳孔裏映出星門深處的青銅輪影——那輪上刻著"秦漢隋唐"，此刻正緩緩轉動，要碾過"明"的位置。
    "挽月！"他暴喝一聲，餘光瞥見角落的殘魂。
    那道半透明的身影正雙手結印，額間浮現朱家血脈特有的朱砂咒紋，"血魂引，起！"
    挽月的殘魂劇烈震顫，原本淡白的身影突然變得鮮紅如血。
    她每念一句咒文，就有黑血從七竅滲出，落在青石板上滋滋作響："朱氏先祖，魂歸星門！"最後一個字出口時，她的殘魂幾乎要散成光點，卻在星門上方凝聚出一道虛影——是個穿玄甲的老將，腰間佩刀刻著"朱重八"三字。
    "後輩，借你刀一用。"老將的聲音沙啞，卻震得星門都晃了晃。
    他抬手虛劈，白無涯的星象儀突然爆出裂紋，引力場像被捅破的氣球般消散。
    史淵抓住機會，將玉符拍在星門核心。
    劇痛中，他看見青銅輪上"明"的刻痕突然亮如白晝，原本要碾過的輪齒竟緩緩倒轉。
    他咬破手掌按在輪上，霸王之力與天命之鑰在掌心交融："給我，關！"
    星門發出垂死的尖嘯，白無涯的臉色終於變了。
    他揮袖震開兩個試圖靠近的觀星使，星象儀爆發出最後的光芒："退！"可話音未落，史淵已經引爆了遺跡裏的天地元氣——那是他三天前埋下的五行旗陣，此刻化作赤橙黃綠青的光浪，將天機閣眾人掀得撞向石壁。
    白無涯吐出一口黑血，玄袍被撕成碎片。
    他深深看了史淵一眼，轉身鑽進星門裂縫："史將軍，真正的天命之輪，在應天府下。"話音未落，裂縫便被徹底閉合。
    史淵的膝蓋重重砸在地上。
    他能感覺到霸王係統的力量在瘋狂流逝，嘴裏的血腥味濃得像泡在血池裏。
    挽月的殘魂勉強接住他，聲音帶著哭腔："史大哥？
    史大哥你醒醒！"
    "別......哭。"史淵想抬手摸她的臉，卻隻能無力地垂落。
    他聽見賴崇的腳步聲近了，光霧裹住他的身體，帶著暖意："那老東西說的應天府......得告訴軍師。"
    "睡吧。"賴崇的聲音突然輕得像在哄孩子，"我守著。"
    史淵最後看見的，是星門閉合處殘留的青銅輪影，和自己掌心未幹的金血。
    他用盡最後力氣握緊拳頭，指縫裏滲出的血在青石板上，暈開個模糊的"明"字。
    黑暗湧上來時，他聽見賴崇低聲說："這局棋，才下到中盤呢。"
    遺跡深處的石台上，史淵的呼吸逐漸平穩。
    賴崇的光霧裹著他，像團暖雲。
    挽月的殘魂飄在他頭頂，用最後的力量維持著護魂咒。
    遠處傳來石屑墜落的聲音，混著若有若無的星門嗡鳴——仿佛在說，有些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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