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伏羲遺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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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道裏的冷風裹著鐵鏽味灌進領口,史淵的靴底碾過半片隋代護心鏡,脆響驚得岩壁上的夜明珠微微搖晃。
    賴崇的空間刃在前方開道,刀尖凝著的藍光突然劇烈震顫——第七道石門前的地麵裂開蛛網紋,九道青銅刺從牆縫裏暴射而出。
    "九死連環陣。"賴崇低喝一聲,空間刃橫向一斬,刺來的青銅刺突然扭曲著沒入虛空。
    史淵的瞳孔縮成針尖,他分明看見那些尖刺並非被斬斷,而是被"挪"到了別處。
    這陣法他在係統日誌裏見過隻言片語,說是以空間重疊為殺招,每破一樞便會觸發三重反噬。
    "崇子,陣眼在哪?"史淵握緊霸王槍,槍杆上的赤光隨著心跳明滅。
    賴崇的額角滲出細汗,指尖抵在石壁上,藍光順著掌紋爬滿整麵牆:"東南方第三塊磚,下麵壓著個青銅蟾蜍。"他話音未落,史淵的槍尖已經紮進磚縫,"當"的一聲,半塊青磚崩裂,露出巴掌大的青銅蟾蜍。
    蟾蜍的眼睛突然泛起幽綠,整座密道開始劇烈震動。
    挽月的殘魂被震得飄起來,紅點掃過岩壁時突然頓住:"看石壁!"
    史淵抬頭,原本刻滿古篆的岩壁正在滲出金光。
    一行行新的銘文從石縫裏鑽出來,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刻進石頭裏的:"上古神隕,留輪鎮世。
    王朝更替,皆循輪軌。"他的喉結動了動,想起石碑上"王者必隕"的刻痕——原來不是帝王消失,是他們的命運早被這輪子碾碎了重鑄。
    賴崇突然悶哼一聲,空間刃的藍光暗了兩成。
    史淵這才發現他的右手背裂開道血口,鮮血滴在地上,竟在觸地瞬間被吸進磚縫:"反噬來了,這陣每破一樞,布陣者當年殺了多少人,現在就要還多少血債。"
    史淵的指甲掐進掌心。
    他想起係統剛激活時,任務麵板上"殺百人開二星"的提示,原來從那時候起,他就在給這破輪子當血庫?
    "繼續。"他咬著牙,霸王槍掄圓了砸向第二處陣眼。
    槍尖觸到石壁的刹那,整麵牆突然變得像豆腐般綿軟,槍頭陷進去半尺才卡住。
    賴崇的空間刃及時補上,藍光裹住槍杆往外拽,"哢嚓"一聲,又是一隻青銅蟾蜍掉在地上。
    第三隻蟾蜍落地時,整座密道的溫度驟降。
    挽月的殘魂開始透明,像要被風刮散似的:"快!
    最後一樞在頭頂!"史淵仰頭,看見夜明珠的光裏浮著個拇指大的青銅蟾蜍,正隨著震動緩緩下落。
    他腳尖點地躍起,霸王槍挑向那點綠光——
    "叮"的一聲輕響,蟾蜍被挑進賴崇劃開的空間裂縫裏。
    密道猛地一震,所有青銅刺"唰"地縮回牆縫,岩壁上的銘文卻徹底亮了起來:"輪樞在昆侖,掌輪者掌天下,逆輪者死無全屍。"
    史淵落地時踉蹌一步,扶著牆才站穩。
    賴崇扯下衣襟纏住手背的傷,血珠透過粗布滲出來,在地上洇成暗紅的星子:"這陣......怕不是用活人血祭過。"他的聲音發啞,顯然剛才的空間挪移耗光了大半力氣。
    挽月的殘魂飄到史淵肩頭,血痕從眼尾漫到下巴:"前麵是幻境結界。"她的紅點掃過密道盡頭那團白霧,"我能感覺到,裏麵有東西在等我們。"
    史淵深吸一口氣,霸王槍在掌心轉了個花。
    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比當年在滁州城下衝鋒時還快——不是害怕,是終於要觸到真相的興奮。
    他衝賴崇點點頭,又看向挽月:"跟緊了。"
    穿過白霧的刹那,史淵的呼吸頓住。
    他們站在一座懸浮於虛空中的大廳裏,腳下是翻湧的雲濤,頭頂是漫天星鬥。
    大廳中央懸浮著枚青銅羅盤,表麵刻滿他從未見過的紋路,每道紋路裏都流轉著金色的光,像活物似的遊來遊去。
    "天命羅盤。"挽月的殘魂突然劇烈顫抖,血痕裏滲出細碎的金光,"我體內的朱家血脈咒術......在共鳴。"她飄向羅盤,指尖虛虛點在盤麵上,殘魂泛起血色漣漪,"它說......凡欲掌天命者,必先渡九劫。
    逆天命者,終將被命運反噬。"
    史淵的手按在胸口。
    霸王係統的提示音在腦海裏炸響,這是他穿越以來係統第一次沉默——或者說,是被某種更強大的力量壓製了。
    他望著羅盤,突然想起在應天金鑾殿裏,那些大臣們山呼"萬歲"時,他心裏總浮起的荒誕感。
    原來不是他多疑,是這輪子早把"萬歲"變成了笑話。
    "你已走到我曾止步之地。"
    沙啞的男聲在大廳裏回蕩。
    史淵猛地轉頭,看見一道半透明的虛影從羅盤裏浮現——烏騅甲,霸王槍,眉間的紅痣像滴凝固的血。
    是項羽。
    "項......"史淵的喉嚨發緊。
    他體內的霸王係統突然躁動起來,像是在回應故人。
    項羽的虛影抬手指向羅盤:"當年我到此地,見這輪子轉得歡,偏要逆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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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終究怕了——怕輪子裏的命數,怕死後連個罵名都留不下。"他的虛影晃了晃,"你比我瘋,比我狠,可真正的考驗才剛開始。"
    話音未落,羅盤突然劇烈震動。
    金色的光從紋路裏噴薄而出,在大廳中央凝聚成一道人影。
    那是個穿著玄色戰甲的男人,麵容模糊,卻讓史淵想起應天城牆上的守夜兵——不是像,是那種"規則"的感覺,仿佛他本身就是天地間的一條鐵律。
    "天命守門人。"挽月的聲音發顫,"他在測試我們是否有資格掌輪。"
    史淵握緊霸王槍,赤光瞬間籠罩全身。
    他能感覺到項羽的戰意順著係統湧進血管,那是當年在巨鹿之戰裏,破釜沉舟時的決絕。
    守門人沒有說話,隻是抬手——虛空中出現九柄青銅劍,劍尖全部指向史淵。
    "崇子,牽製!"史淵大喝一聲。
    賴崇的空間刃劃出藍色弧光,將三柄劍卷進空間裂縫。
    史淵的槍尖點地,整個人如離弦之箭射向守門人。
    槍尖與守門人的手掌相碰的刹那,金鐵交鳴聲響徹大廳。
    史淵隻覺虎口發麻,倒退三步才穩住身形——這守門人竟和他勢均力敵。
    第二波劍雨落下時,史淵突然笑了。
    他想起在濠州當小兵時,被元軍追得跳河;想起拜劉福通為義父時,那老頭拍他後背說"好小子";想起賴崇在洪都之戰裏替他擋箭,血浸透了半件鎧甲;想起挽月的殘魂在他瀕死時,用最後力量護住他的心脈......這些,哪一樣是輪子裏寫好的?
    "天命?"史淵的瞳孔泛起赤金色,霸王槍的赤光暴漲三尺,"老子的命,自己寫!"他迎著劍雨衝上去,槍尖挑開兩柄劍,手肘撞飛第三柄,在守門人麵前站定。
    "我渡的九劫,是從小兵到帝王的刀山火海。"他的聲音震得羅盤嗡嗡作響,"我逆的天命,是那些說"草民不配坐龍椅"的屁話。"他抬手按在羅盤上,掌心的溫度透過青銅傳到每道紋路裏,"這輪子,該轉新的方向了。"
    守門人的身影突然模糊。
    他抬手按在史淵按羅盤的手上,兩股力量在接觸的瞬間炸開。
    史淵眼前發黑,卻聽見羅盤裏傳來碎裂聲——不是他的力量,是輪子自己在崩解。
    "命運,自此由你書寫。"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史淵睜開眼,看見守門人化作星光消散,羅盤化作一道金光鑽進他眉心。
    賴崇踉蹌著扶住他,額角的汗滴在地上:"你剛才......像變了個人。"
    挽月的殘魂飄過來,血痕淡了許多:"羅盤認主了。"她的指尖虛點史淵眉心,"但還有樣東西......"她突然看向他腰間的黑曜指環,"這戒指裏的咒術,我剛才解析出一段新銘文。"
    史淵摸向指環,觸手生溫。
    他想起離開應天時,暗衛說這戒指是從元廷秘庫裏搶來的,當時隻當是普通的裝飾品。
    現在看來......
    "回應天再說。"他拍了拍賴崇的肩,又看了眼挽月,"該讓那些老東西,看看新的命數了。"
    密道外的月光透過裂縫照進來,在史淵臉上投下明暗交織的影。
    他望著東方漸白的天色,握緊腰間的霸王槍——這一次,他要寫的,是讓萬邦臣服的,真正的強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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