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外賣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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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煥然,你今日外賣單數雖然有二十四單之多,然而,三單超時,一單遭投訴,僅給你五十塊!”一個粗壯的聲音如洪鍾般響起。
“熊清哥,依我們之間的協議,豈止這個價啊!”沐煥然如泄氣的皮球般頹然說道。
“你的意思是熊哥我克扣了你的錢?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若不是熊哥我大發慈悲,舍棄自己的單給你送,讓你每天有口飯吃,你怕是早已餓死在這冰冷的街頭了!”
“不不不,熊哥,我絕無此意,我對熊哥您的感激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啊!”沐煥然趕忙接過那五十塊錢,如獲至寶般塞入兜裏,然後將送外賣的電瓶車鑰匙交還,笑嘻嘻地轉身離去。
轉過街角,兩行清淚如決堤的洪水般刷地流到了沐煥然那如刀削般的麵頰上,在這寒冷刺骨的深秋,仿佛要將他的靈魂都凍結。他顫抖著掏出身上最值錢的物件——充話費送的智能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晚上八點四十,他如疾風般加快了腳步,必須要趕在晚上九點前抵達小區門口的藥店,否則就會錯過給老爸買藥的時機。
帶著藥回到家中,沐煥然的爸爸沐鵬正痛苦地躺在床上呻吟,喂了藥後,那呻吟聲才稍稍減弱。沐煥然再過兩個月才滿十六歲,然而他早已輟學多時,初中畢業後便開始肩負起養家糊口的重擔。不過,他覺得自己已經比從前幸福太多了,畢竟九年義務教育不允許輟學,那時的他不僅要讀書,還要分心照顧病重的父親,整日裏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如今,至少偶爾還能舒舒服服地躺在那張破舊的沙發裏看看書,就像今晚這樣。
沐煥然雖然不再上學,但他還是喜歡瀏覽書籍的,而且他輟學也不是因為成績不好,相反他以班級第一的成績考上了市一中,隻是他實在交不起高昂的學費和生活費,才隻得作罷。
躺在隻鋪有一層薄床單的鐵板床上,沐煥然閉上眼睛準備睡覺。這是他第三天躺在這麽硬的床上睡覺了,被褥都晾在陽台,由於白天沒有時間照顧高位截癱的父親,就被他尿濕了一床又一床,這種濕冷的深秋,哪裏曬得幹。
本來快睡著了,沐煥然突然想起一事來。白天他送外賣到城中村時,有一家敲門死活不開,而且裏麵有呻吟聲,他擔心出事,便憑借敏捷的身手從小小的窗戶翻了進去,結果看到一位老爺爺口吐鮮血躺在地上。按照老爺爺的指點,沐煥然給他找了一顆藥服下,沒想到這看著八九十歲的老人立馬生龍活虎了,看上去也年輕了許多。臨走時,老爺爺千恩萬謝,非要送了他一本書,叫他回家勤加練習。
沐煥然拿著厚厚的深色封麵線裝書,隻見上麵寫著“傲天訣”三個大字,翻開來是密密麻麻的繁體字介紹和略顯粗糙的人像姿勢圖畫。
沐煥然心裏思忖,那老頭莫非是個神經病,看武俠片看瘋了,送給我一本不知哪裏弄來的武功秘籍。
不過左右無事,本著奇怪姿勢都可以強身健體的信念,沐煥然還是決定練一練這“傲天決”。
整個上半夜,沐煥然都在練習,越練越確信那老頭是個瘋子,因為他練了大半夜,除了感覺渾身酸痛,沒有任何收獲。
清晨,太陽才露出半邊臉,咚咚咚的敲門聲便響起來了,沐煥然連忙跑去開門,一看是房東劉貴,連忙要把他讓進來坐一坐。
那劉貴卻並不領情,“不坐了不坐了,你這屋味道怪難聞的。那個什麽,你把上個月的房租交一交,三百四。”
沐煥然連忙跑進裏屋,在自己床底下,找到收錢的小木箱子,把裏麵零零整整的鈔票全拿出來放在床上,準備把這個月房租交了。可是他左數右數,隻有三百一十塊,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出來。
沐煥然將錢遞給劉貴,討好的說道,“貴叔,劉總,這個月收入差點,您給通融通融,還差一點,我下個月一定補上”。
劉貴將錢數了一遍,有些不耐煩的道,“小子,我是看在你父子可憐才將這房子租給你的,你去問問,哪有安置小區的房子這麽低價出租的,三百四是最低價,你可不能再耍花招,兩天內要補上這三十塊,要不然隻能請你走人”。說完,罵罵咧咧的走了,嘴裏還在不停念叨,“窮鬼,一輩子翻不了身”。
沐煥然泡了麥片給父親吃下,自己熱了兩個饅頭吞下,頓時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
一路小跑,沐煥然來到熊清所在的龍山小區,這裏是龍華市一個中檔小區,但也是他一輩子都不敢奢望住的地方。騎上熊清的小電驢,又開始一天的代送外賣生涯。沐煥然目前最大的心願,就是快點滿十八歲,然後自己注冊騎手去送外賣,而不是讓熊清克扣去一成利潤。
臨近下午兩點,送完午餐的最後一單,沐煥然騎著小電驢準備去買幾個饅頭。騎行在熟悉的兩車道馬路上,高大的法國梧桐隻剩下光禿禿的樹幹,好在街道兩旁鱗次櫛比的房屋,擋住了些許寒風,讓他稍稍覺得溫暖。這是他最常走的路線,車子少,路程短,風也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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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聲劇烈的碰撞聲從前方傳來,沐煥然知道準是又撞車了。他從來都想不明白,這些人開車技術怎麽這麽菜,這麽寬的馬路都能撞上。
電驢又前行了差不多一百米,果然看到一輛小貨車和一輛小轎車撞到了一起。沐煥然聽到一個婦女大聲呼救的聲音,“求求你們,救救他,快救救他!”
看到周圍已經圍滿了人,應該都是在幫忙,沐煥然準備從旁邊繞道過去。結果那婦女的呼救聲一浪高過一浪,到最後已經聲嘶力竭,沐煥然決定停下電驢,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穿過擁擠的人群,沐煥然看到一個衣著光鮮的婦女跪在地上,雙手死死的抓著小轎車的門把手,朝著轎車裏麵不停的哭喊。幾個壯漢在用力拉扯變形的車架,企圖把它們拉開。
“不行啊,這車質量太好,我們拉扯不開”,一個壯漢說道。
另一個壯漢問道,“消防隊來了沒有?隻有他們能破開,這孩子身體被壓變形,再不救恐怕要落下殘疾了”!
沐煥然走上前去,想看看那孩子的狀況,其中一個壯漢看著他道,“小孩子,別靠太近看,小心晚上做噩夢”。
沐煥然自幼就是執拗的性格,聽那壯漢這麽說,一直走到小轎車前才停下來。他看到車內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身上被變形的車架牢牢的壓著,人已經暈死了過去。
沐煥然發現,其實真正壓住小男孩的並不是那些大的車骨架,而是貨車上掉下來的鋼棍,如果有一個人從裏麵往外麵頂,會容易得多。
“喂,你們怎麽不把那些小鋼棍拉扯開,非要去弄那個硬硬的車架”,沐煥然問道。
其中一個壯漢回道,“小孩子,懂什麽!他人已經這樣了,我們任何一個人踩在車上都可能加速他的死亡,不踩在車上根本夠不到那些鋼棍,就是勉強夠到了也沒辦法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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