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工坊裏的空氣，像是被抽幹了氧氣，壓抑得能悶死人。
    李浩那逼崽子難得沒去騷擾別人，抱著胳膊，靠在柱子上，嘴角掛著陰險歹毒的冷笑，眼神時不時地往林辰那個角落瞟，充滿了不屑和期待。
    【廢物！我看你今天怎麽交差！交不出來，老子就親手把你扔進糞坑！】他心裏惡狠狠地想著，仿佛已經看到了林辰痛哭流涕、跪地求饒的慘狀。
    王鐵柱則坐立不安，搓著手，時不時擔憂地看向林辰，替他捏著一把冷汗。那可是軍弩的核心齒輪啊！比頭發絲還精密的玩意兒！林哥他…真的行嗎？
    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中，林辰站了起來。
    他手裏拿著幾個用幹淨油紙小心翼翼包好的、沉甸甸的東西，臉上沒什麽表情，慢悠悠地走到了周師傅那張堆滿了圖紙和工具的、亂七八糟的工作台前。
    “師傅，您要的東西。”他把油紙包輕輕放在桌上，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我吃完了”。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聚焦了過來！
    李浩嘴角的冷笑更濃了！【來了！終於來了！等的就是這一刻！看你拿出什麽垃圾！】
    周師傅麵無表情，甚至都沒正眼看林辰，隻是伸出那雙布滿老繭和傷痕的大手，有些不耐煩地解開了油紙包。
    裏麵，幾個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大小不一、結構看起來極其複雜精密的精鋼齒輪，靜靜地躺在那裏。
    隻一眼！
    周師傅臉上的平靜就如同被一顆隕石砸中的冰湖！瞬間！破碎！
    他的眼睛！猛地瞪圓！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裏凸出來了！呼吸瞬間變得粗重！如同破舊的風箱！
    他猛地拿起旁邊一把專門用來測量精密零件的黃銅卡尺！那雙幾十年沒抖過的手！此刻竟然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像是觸電般！開始飛快地測量第一個齒輪的每一個角度！每一個齒牙的間距！每一處齧合的弧度！
    “這……這……”周師傅嘴唇哆嗦著，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變成了難以置信！他反複測量了三遍！又猛地抓起第二個齒輪！第三個！
    結果！一！模！一！樣！
    尺寸！角度！公差！與圖紙上那要求變態到毫厘的數據！分！毫！不！差！
    齒輪表麵光滑得能當鏡子照！齒牙邊緣鋒利而圓潤！齧合處流暢得仿佛是天然生長在一起！根本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瑕疵！
    這他媽的……哪裏是齒輪？！
    這分明是大師嘔心瀝血才能造出的藝術品！
    “你……你小子……” 周師傅猛地抬起頭！像頭被激怒的獅子！看向林辰的眼神已經不是震驚了！那是……那是看到了怪物般的駭然！ 他指著那幾個完美得不像話的齒輪，聲音都因為過度激動而發飄、變調！
    “這……這他媽……真是你……就花了一個晚上……做出來的？！”
    林辰臉上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靦腆”的笑容，甚至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點了點頭：“嗯。就是按師傅您的圖紙做的。可能……有些地方做得還不太好，您多擔待。”
    “不太好？！放你娘的狗屁！！！” 周師傅激動得直接爆了粗口！他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零件叮當作響！“這他媽的要是還不好？！那整個雲州城！不！整個大夏國！都沒人敢說自己會做齒輪了！”
    “這手藝！這精度！這他媽對尺寸的掌控！完美！完美到變態！簡直完美！！！”他激動得臉紅脖子粗，拿著那幾個齒輪，翻來覆去地看，像是捧著幾塊能下金蛋的稀世珍寶！臉上的狂喜根本掩飾不住！
    “比老子狀態最好的時候…不！比老子見過的、聽過的、所有狗屁大師傅做的……都他媽要好上十倍！一百倍！！！”
    旁邊的李浩！
    臉上的冷笑早就僵硬、碎裂！此刻已經徹底變成了死人般的鐵青！ 他死死盯著那幾個散發著冰冷致命光澤的齒輪，眼神裏充滿了荒謬！不甘！嫉妒！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敢承認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這廢物怎麽可能做出這種東西？！他一定是作弊了！對！肯定是蘇家給了他什麽寶貝！或者他用了什麽妖法！對！一定是這樣！！！】
    “好！好小子！好！哈哈哈！” 周師傅激動過後，再次用力拍著林辰的肩膀！震得林辰齜牙咧嘴！【媽的！老家夥想拍死我繼承我的遺產嗎？！】
    “老子果然沒看錯你！哈哈哈！撿到寶了！老子他媽的撿到絕世珍寶了！哈哈哈哈！”
    他忽然提高了聲音！目光如同刀子般掃過全場！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朗聲宣布！那聲音！大得足以讓整個工部、甚至隔壁院子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都他媽給老子聽好了！！”
    “從今天起！工坊裏所有精密的！需要技術的活計！都優先交給林辰處理！！”
    “他！可以隨意使用工坊內所有非禁製的工具和材料！包括老子私藏的那些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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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麽不懂的！直接來問老子！老子親自教！！”
    他甚至親自拉著一臉懵逼的）林辰，走到工坊最裏麵、那個最大、最幹淨、采光最好、還帶個小隔間的獨立工作台前！一腳把上麵亂七八糟的東西全踢開！
    “以後！這裏！就是你小子的專用位置了！誰他媽敢亂動一下試試？！”
    他又意有所指地、極其凶狠地掃了臉色慘白如紙、搖搖欲墜的李浩一眼！冷哼一聲！帶著毫不掩飾的警告和殺氣：
    “要是讓老子知道！有哪個不長眼的狗東西！敢在背後搞小動作！或者故意刁難林辰……”
    “哼！別怪我周某人不講師徒情麵！直接打斷他的狗腿！扔出去喂野狗！！！”
    這話一出！
    李浩渾身猛地一顫！臉色瞬間由慘白變成了死灰！再也不敢吭聲！甚至不敢與周師傅那殺氣騰騰的目光對視！隻能死死地低下頭，拳頭握得骨節“咯咯”作響！牙齒都快咬碎了！
    完了！徹底完了！他在工坊的地位！他的尊嚴！他的前途！全都被這個廢物……不！被這個怪物！毀了！
    其他學徒看向林辰的目光，也徹底變了！從之前的同情、看熱鬧、幸災樂禍，變成了徹徹底底的敬畏！甚至……巴結！
    “多謝師傅栽培。”林辰依舊是那副寵辱不驚、甚至有點“受寵若驚”的樣子，對著周師傅微微躬身。
    但他的心裏！卻早已樂開了花！
    【隨意使用工具和材料？優先處理精密活計？還有了獨立的工作台和小黑屋？！】
    【臥槽！這簡直是……瞌睡來了送航空母艦啊！】
    他需要時間！需要資源！需要一個絕對不被打擾的環境！去處理那塊……能讓他實力坐火箭般起飛的【星紋玄鐵】！
    現在！機會來了！完美！
    周師傅的信任！就是他最好的護身符！最大的保護傘！
    他不動聲色地走到自己的新工作台前。王鐵柱立刻像條得到骨頭的哈巴狗，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又是擦桌子又是遞工具，嘴裏還不停地、翻來覆去地念叨著：“林哥你太牛逼了！林哥你是我偶像！林哥……”
    林辰心不在焉地應付著這鐵憨憨，目光卻已經如同最精準的掃描儀，開始重新審視這個破舊工坊裏的每一件工具、每一堆材料……
    【那台被老子改造過的鍛造爐……溫度應該夠用了吧？】
    【那些沉得像山一樣的鍛鐵巨錘……或許可以用來錘煉那塊神鐵？】
    【還有柳青那小妞兒送來的那本破冊子……異種金屬處理……】
    他的心髒，開始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起來！
    一個大膽的！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計劃！開始在他的腦海中逐漸成型！發酵！
    他看著窗外，李浩如同喪家之犬般、失魂落魄地、陰沉著臉走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自信的弧度。
    【公開的讚譽，換來了秘密行動的自由……】
    【接下來……】
    林辰的眼神變得無比銳利！
    【就是真正屬於我林玄極……不！屬於我林辰的時間了！】
    【星紋玄鐵……老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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