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免看著那份申請表，腦中不停閃過葉梵的話。
    雖然他很想讓徐梔待在自己身邊，可如果要把她置於危險當中，他寧願讓她離得遠遠的。
    “王免你在想什麽呢，我叫了你那麽多聲你都沒聽見。”
    剛洗完澡的孫田屏擦著頭發從外頭走了進來，身上還滴著水滴。
    “沒什麽，你叫我是要幹嘛。”
    “當然是去買夜宵呀！”
    王免嘴角抽搐，這才過了多久，就又餓了。
    夜晚的上京與寂靜的京海不同，雖然隻有一字之差，但景象卻天差地別。
    夜幕降臨，小吃街燈火通明，五顏六色的霓虹招牌在漆黑的夜晚匯聚成彩河，中心街的大屏幕上，來回滾動著熱播劇的宣傳海報。
    滿街飄著油脂的香氣，來來往往的人群哄笑著，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小吃，議論紛紛，
    “這家烤魷魚可好吃了，你也嚐嚐。”
    “嗯嗯！我常去的那家炒麵店也很好吃！”
    王免拿著買好的夜宵朝宿舍走去，一個人影撞在了他身上，差點弄灑了他的飯。
    “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王免低頭才看清撞他的人，是個七八歲的孩童，正局促不安的看著他。
    “沒關係，走路要看路，這裏這麽多車，不看路很危險哦。”
    “我叫小策，哥哥能送我去那邊嘛，我一個人害怕。”
    小孩眼眶泛紅，雙手緊緊捏著衣角來回絞動。
    那是與美食街隔著兩個路口的巷子，巷子的另一頭是附近居民的住宅區。
    “當然可以。”
    王免牽著小孩的手，一路護著他來到巷口。
    巷子裏隻有幾盞路燈，昏暗的燈光下，路邊雜草的影子被映在牆上，和喧鬧的美食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謝謝哥哥，你人真好。我家就在那邊，能陪我再往前走走嘛。”
    王免無奈的笑笑，“膽子這麽小還敢一個人出來。”
    “因為這裏每天晚上都很香，我忍不住想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的味道！”
    越往裏走，燈光越暗，前路幾乎看不見路燈的影子，小策歡快的蹦在前頭，王免陪著他走過一戶又一戶的家門。
    “小策，你家還沒到嘛。”
    小策歪著腦袋，“哥哥，就快到了呀。”
    稚嫩的聲音漸漸變細，透出一股詭異。
    王免眼眸一沉，“是還要再往前走嗎，這裏太暗了，我送你到家門口吧。”
    穿過巷子，兩人來到一片空地，住宅區的圍牆攔住了燈光，隻有一半照在王免身上，小策完全淹沒在黑暗裏。
    “大哥哥，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麽，我有點害怕。”小策揚起那張充滿稚氣的臉龐，無辜的眼神望向他。
    “大哥哥？我可擔不起你的這聲哥哥，我今年才十六，又不是六十。”
    “嗬，你早就發現了？既然發現了為什麽不逃，反而還跟著我，我該說你膽子大呢，還是該說你愚蠢呢。”
    小策的身影被黑暗包圍，瞬間變成了大人模樣。
    “古神教會第六席，司馬策。很高興見到你，神明代理。”
    王免將手中的夜宵放在一邊，有些惋惜，等打完這架恐怕都涼了，那就不好吃了。
    “我已經拒絕了你們的邀請，再來，是不是就不太禮貌了？”
    “哦？”司馬策眉頭上挑，眼神陰鷙，“即使我們已經掌握了有關高天原的信息你也不為所動嗎。”
    王免麵色如常。
    “我記得柯洛諾斯的交換條件是要你幫祂從高天原中拿出一樣東西，隻有我們才能幫你完成這個要求。”
    王免眉心微皺，溫潤的眸中浮現出一抹憂慮，藏書館裏確實沒有高天原的資料。
    他抬眼看向司馬策，要想進入高天原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古神教會真的有資料，那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憑這麽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想讓我背離守夜人？你們是把我當傻子嗎？”
    司馬策輕笑一聲，“那你呢？你不會真想憑這一句話，就讓我把高天原的消息和盤托出吧？那我豈不是傻子中的傻子。”
    雖然自己樣樣都喜歡爭第一，可這“傻子”頭銜的爭奪倒還真不用捎上他。
    司馬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反正上頭交代的主要任務也不是勸他加入。言盡於此，信不信的和他沒有關係。
    “既然你不想加入，那就隻有請你從這個世上消失了。”
    嗯？嗯？嗯？
    怎麽就要打起來，這個時候不應該再勸勸他嘛，看來自己在古神教會眼裏也沒有想象的那麽重要嘛。
    王免歎口氣，將手放在腰間，一柄黑刀驟然出現。
    “這是什麽，禁物嗎？看來他們很看重你啊，還給你這麽~~長的一把刀防身，我可真是好怕怕啊。林嶼就是死在你的這柄刀下？”
    司馬策拉了拉帽簷，伸手比了比王免手中的長刀。
    王免眉頭一皺，林嶼又是誰，古神教會怎麽還學會碰瓷了，見都沒見過的人死了也要算在他頭上，真是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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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免不屑的出聲，“是啊，他們就是很看重我。那你呢，古神教會又給了你什麽，讓你這麽死心塌地的為他們賣命。”
    司馬策沒有回答，修長的手指在空中翻動著，身後的樹叢傳來沙沙的聲音。
    嗖——
    一個木偶從樹林中飛出，木偶身穿一襲玄色長衫，袖口及領口處都是用銀線織就的滾邊，長發玉冠，顯得十分精致。
    司馬策翻轉絲線，一柄長槍從樹叢內飛出，木偶順勢接住，手腕翻轉長槍如龍。
    黑刀出鞘，數道鋒芒連續斬出，在司馬策的眼中，王免隻是單純的揮刀斬擊，可眨眼間，由刀罡編織而成的刀網驟然出現，照亮了樹林。
    “你的神墟我早有耳聞，又怎麽可能不做準備呢。”
    一道幽光從他身上分割出去，鑽入木偶體中。
    木偶手中的長槍從一側掃來，王免閃身躲開，瞬間迸發的刀罡也被木偶的長槍挑破。
    他燦若星辰的眼眸中緩緩出現了一個圓環，時間的流動在此刻逐漸變緩。
    “停滯時間麽，有趣的能力，但對我，毫無作用。”
    話落，周圍的時間波動瞬間停止，木偶的身影卻從中穿出。
    王免心中一驚，司馬策的身形被牢牢定在原位，並不是他在操縱木偶，刀槍擊鳴之聲四起。
    它長腳一踢，槍頭瞬間調換位置，回身刺去，在這被滯緩了時間的世界中，它的動作像是快放。
    下一秒，道道刀罡帶著可怖的威勢以王免為中心向四周飛出，瞬息間將周圍的樹木切成了碎渣。
    脫離司馬策控製的木偶，在空中迅速翻身，穿過刀網間的縫隙，操縱著它的絲線像是虛影般絲毫不受影響。
    王免看準時機，朝著司馬策的腦袋直直砍去。
    鐺——
    一隻木頭做的手臂，從司馬策的身後出現，舉刀擋住了他的弋鳶。
    木偶快速舞動手中長槍，槍鳴聲至，勢沉如山。王免沒有絲毫猶豫，身子猛得向後倒去，手中黑刀刺入地麵，穩住了身形，猛得抬腿用力踢向司馬策。
    哢——
    木偶擋在他的身前，那一腳踢在了它的下巴上，讓它大半個腦袋與身子都分了家，被靜止的時間也在此刻恢複正常。
    司馬策看見王免弄壞了自己心愛的木偶，麵上瞬間猙獰起來，“你找死。”
    “這怎麽能怪我呢，是它自己非要擋在你的麵前。”
    “哼，死到臨頭也隻會逞口舌之快。”
    司馬策手指微動，一道絲線纏住了它的脖子，哢嘣一聲，腦袋複位，絲線也瞬間消失不見。
    木偶的攻擊越來越快，不知疲倦也不懼受傷的非生命體，讓王免難以拉開與它的距離去攻擊司馬策，更無法再次凝聚刀罡。
    “哈哈哈，我就說我比林嶼那個廢物更厲害，你的命我收下了。結束這場戰鬥吧。”
    司馬策眼中精光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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