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板根抬頭見他怒目圓睜的模樣也來了氣。
    “還敢瞪我！”他用力緊了緊手上的繩索，“你給我老實點兒，都要被送去齋戒所了還這麽傲。”
    男人的雙手被緊緊束縛，雙腳也被牢牢地綁在了雷霆巨柱上，隻要他一有所掙紮，雷電的力量將會貫穿他的全身。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栽在這群毛頭小子手裏。
    “嗬，我笑什麽？我聽到你叫老公，笑笑不行嘛，犯法嘛？”
    張板根氣得牙齒打顫，“你哪隻狗耳聽見我喊老公了！”
    他將撕開的膠帶再次纏了上去，伸手給了他一拳，氣急的男人被封著嘴嘰裏呱啦地哼唧著。
    吳虞掏了掏耳朵，看著他這副氣急敗壞的模樣，臉上浮現出了不耐的神色。
    “別叫了，你還是省點力氣吧。等到了齋戒所，有你費力的時候。”
    齋戒所裏都是拉幫結派的惡徒，還有少部分紀律部隊的人，新人進去免不了要受一頓招待。
    卜離坐在雷霆巨柱上，跟上了雷肖的速度。
    “隊長，剛才的話你還沒說完呢，葉司令這麽晚打電話來，是又有新的任務嗎？”
    雷肖輕笑道，“恰恰相反，葉司令說關於譚謹修前輩的事不用我們再插手了。”
    “為什麽啊？”林樹森疑惑道，“難道是他自己回去了？”
    雷肖搖搖頭，葉司令並沒告訴他除此之外的任何消息。
    “你別管為什麽，反正咱們可以好好休息幾天了。”
    石磊說著伸了個懶腰，“等把這群人丟進齋戒所後，我就回家洗澡睡覺！”
    在一旁打坐冥想的張小花睜開了雙眼，“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對明天抱有太大的希望。”
    “為什麽？”石磊不解地開口。
    “因為按照往日經驗來看，提前計劃好的計劃，總是會被各種各樣的原因給打斷，所以沒有計劃才是最好的計劃。”
    張小花站了起來，黑匣在他身後靜靜地立著，乍一看還有幾分禦劍仙人的模樣。
    聞言，卜離讚同地點了點頭。
    吳通玄隻是嘁了一聲，換了個姿勢接著閉目養神。
    “想那麽多幹嘛呢，現在又不是沒有時間休息，抓住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八道雷霆巨柱的影子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當陽光照進齋戒所時，所有罪犯又開始了新的一天。
    雖然禁墟被死死壓製，但這依舊不能阻止他們在這裏找樂子，仿佛觀賞他人的苦難就能從中得到難以窺見的快樂。
    四哥神色陰翳地盯著正在被施暴的男人，心中倏然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感。
    韓金龍察覺到他的變化，對著底下人道，“再用點力，都沒吃飯嘛！”
    男人因疼痛扭曲的臉色逐漸蒼白，直到這時，韓金龍才命人停下。
    “你們幾個，待會兒多留口吃的給他，讓他吃得飽飽的，這樣才有體力供你們折騰。”
    四哥眼中興奮的光芒越閃越盛，自從被林蕭踢廢後，這還是第一次從這種事上得到快感。
    “四哥，咱們剛才做得怎麽樣？”
    刀疤臉討好似的上前，剛才施暴他可是主力，那拳頭落在男人的胸骨上都硌得他手疼。
    “不錯，我喜歡。但是下次不許再打臉了。”
    說著，四哥的手掌撫上刀疤臉的麵頰，用力拍了幾掌。
    刀疤臉眼角一抽，表情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又收斂了神色，討笑道。
    “四哥放心！下次絕對不動他的臉。”
    當護工一如往常那般進入房間打掃衛生時，抬頭就見床邊坐了一個人。
    人影一聲不吭，嚇得她叫了起來。
    “你醒了！”待看清人後，護工興奮得扔下了手中的掃把。
    這熱情的姿態讓曹淵頓時愣住。
    他蹙眉呆呆地看著朝自己走來的護工，當他想要嗬斥她靠近時卻已為時已晚。
    護工抓著曹淵的胳膊，激動得晃了起來。
    “你可算是醒了，你都不知道你這一覺睡得有多久。哦！對了，你等著，我去叫李醫生來。”
    護工說完急匆匆地從房間裏跑了出去。
    曹淵起身打量著眼前的這個房間。
    房間布置得很是溫馨，米白色的牆皮色調隻一眼就能讓人放鬆下來。
    不大的電視機被擺放在電視櫃上，一旁的花瓶裏擺放著剛剛插好的鮮花，一看就是剛才的護工收拾的，桌子上還留有解悶的小玩意兒。
    環視一圈後，曹淵重新躺回了床上，空洞無神的雙眼中漸漸浮現出了那日的情景。
    眼淚順著眼眶緩緩流出。
    開門聲響，李醫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大褂，疾步站定在曹淵床前。
    “既然醒了，那你感覺怎麽樣？身體還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
    曹淵盯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你睡了這麽久，就不想找個人陪你說說話嗎？”李醫生溫柔的目光注視著曹淵。
    曹淵被他看得有些煩躁，他側身躲開了李醫生投來的視線。
    被拒絕的李醫生摸了摸自己的臉龐，有些受傷。
    “如果你不想聊自己的事，那我們就來聊一聊在你身上留下力量的那個人吧，怎麽樣？”
    這句話終於讓曹淵有了一絲反應，他扭頭看向李醫生，似乎是在等著他繼續開口。
    李醫生無奈地抿了抿嘴，“這樣不對，你不能讓我一個人演獨角戲啊。”
    正說著，身後出現了數個醫護人員。
    李醫生指了指曹淵，很快就有人上前為他重新戴上了那些檢測儀器。
    “別擔心，這些都隻是正常的身體檢查，你睡了這麽久才醒，身體難免會有些小毛病。”
    待所有人都走後，李醫生見他還是不願開口，便也起身準備離開，就在他要走出房門時，曹淵說話了。
    “我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活著，為什麽你還要救我？”
    李醫生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曹淵滿意地點了點頭。
    “謝謝你願意和我分享這麽真實的感受，這需要很大的勇氣。
    恭喜你，你已經完成了治療的第一階段。”
    李醫生轉身後頓了頓。
    “當然，第一階段之後還有很多很多其他階段。等下次我來的時候，希望你能跟我聊一聊她。”
    金屬房間外的觀測室裏站著幾個同樣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見李醫生出來，紛紛圍了上來。
    “他現在的精神狀態看起來跟常人無異，但他依舊選擇封閉內心。”李醫生看著病曆上的記錄，“還有嚴重的自殺傾向。”
    “你們多費些心思在他身上，他要是真死了，說不定齋戒所還真的會被他掀翻。”李醫生的記錄上有一個人的名字被著重圈了起來。
    噠——
    噠——
    有節奏地敲擊聲從一旁傳來。
    王麵正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桌麵。
    他抬頭似笑非笑地盯著天平，耳旁的發絲順著他的動作垂向一側。
    “翅膀硬了啊，我的副隊長。”薄唇輕啟，輕柔的聲音落在天平心頭，仿若雷鳴。
    “隊長，我覺得你需要聽我稍微解釋一下。”
    天平扶額，有些無力的開口，他的目光時不時朝身旁掃去。
    徐梔本想裝作看不見，但天平實在執著，她隻好出聲道。
    “隊長這聲，這聲副隊長叫得可真好聽，嘿嘿嘿。”
    徐梔說完，王麵臉黑了，天平更是生無可戀。
    【哈哈哈，你在說什麽呢？天平是要你幫他解圍，不是幫他加刑啊。】
    阿司驀得笑了起來。
    門外，旋渦跟月鬼貼著房門想要偷聽，但這門的隔音實在太好，不管他們怎麽變換偷聽的動作都始終聽不見裏頭的動靜。
    兩人似乎都沒意識到，聽不見是因為門的阻擋，並不是因為偷聽姿勢的不正確。
    “月鬼，你說隊長氣衝衝地來找天平，到底是為了什麽啊？”
    被壓在旋渦身下，充當墊台的月鬼抬手肘了他一下。
    “我怎麽知道，你給我起開，重死了，你又胖了吧。”
    “你才胖了！”旋渦不服地反駁道。
    王麵深深地歎了口氣，他怎麽也沒想到最穩重的天平居然會跟著徐梔一起胡鬧，跑去撬葉司令的鎖。
    “王麵，師父已經罰過我們了，而且，我這次回去還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徐梔的聲音充滿了活力，整個人都有些興奮。
    王麵看了徐梔一眼，“這一晚上跑來跑去的，你不困？”
    “不困呐！”徐梔興奮道，隨即又皺了皺眉，“王麵，這個時候你應該問我們打探到了什麽驚人的消息！”
    天平在一旁打了個哈欠，你不困，可是我困啊。
    見狀，王麵起身帶著徐梔走了出去。
    “天平，你不僅沒勸住阿梔，還跟著她一起胡鬧，你也要檢討，寫完直接交給我。”
    徐梔撇了撇嘴，“我怎麽感覺好像從你身上看到了師父的影子。”
    王麵輕輕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