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昊來到樓下，喧鬧聲馬上小了很多，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咽喉。
    隻見小澤瑪麗娜已換上一身月白色中式旗袍，玲瓏的身段裹在柔軟的綢緞裏，卻掩不住眼底的驚慌。
    她怯生生地躲在錢旺肥壯的背影後。
    錢旺點頭哈腰，臉上堆滿討好的笑，不住地給麵前幾個警察作揖賠禮：“幾位長官，實在對不住，都是我們招待不周，您大人有大量……”
    那幾個警察原本還梗著脖子，唾沫橫飛地叫嚷，瞥見林昊筆挺的軍裝、鋥亮的皮靴，聲音瞬間弱了下去。
    為首的警察喉結上下滾動，原本囂張的氣焰像是被紮破的皮球，蔫了下來。他不自然地扯了扯警服領口，眼神躲閃著，嘟囔道：“既然青木長官回來了，那這事……”他們喝了幾杯酒，一時忘記了林昊剛上樓去。
    “該怎處理就怎麽處理，我也隻是來住店的客人而已。”林昊打斷了他的話。
    “沒事，沒事，都是誤會，誤會……我們馬上走，馬上走。”為首的警察連忙說道，說完就伸手拿桌上的帽子準備離開。
    “走？吃好了嗎？”林昊問道。
    “吃好了吃好了，多謝青木長官關心。”
    “那吃好了是不是得付了賬再走啊？”林昊的聲音沒什麽變化。
    為首的警察一愣，付賬？他們在和風雅居從來沒付過賬，錢旺本來想開口，但是看到林昊的臉色又沒敢說話。
    林昊看到幾人的反應，也明白了個大概。
    “掌櫃的，過來，算算這幾位要付多少飯錢，包括之前的。”林昊說道。
    掌櫃連忙拿著賬本走上前來，對於誰才是老板，他可是比誰都清楚。
    “幾位警官一共在我們和風雅居吃了二十三頓，共計二千八百六十塊大洋。”掌櫃的說道。
    和風雅居的消費本來就不低，加上這幾位每次來都挑好的點，也沒想過結賬，就積攢了這麽多。
    屋內氣氛瞬間凝固，為首警察握著帽簷的手青筋暴起，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
    其他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方才的囂張勁兒蕩然無存。
    "青木長官，這...這事兒好商量。"為首警察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進衣領，"咱們平日裏也幫襯著維持治安，這飯錢..."
    "幫襯？"林昊輕笑一聲，指尖慢條斯理地劃過腰間配槍，金屬的冷光在昏黃燈光下泛著幽藍，"我倒是不知道，在浦江地麵上，吃飯不給錢也能算幫襯了？"
    幾個警察麵色潮紅，其中一人甚至把手伸向了腰間。
    錢旺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他知道林昊生氣了。
    "算上利息你們就給五千大洋吧。"林昊把玩著懷表鏈，表盤開合間映出警察們驚恐的麵容。
    "身上錢不夠，就打電話讓人送來。送不來的話……"他突然逼近，溫熱的呼吸噴在為首警察臉上，"我會讓你們知道，憲兵司令部的牢飯，可比和風雅居的酒菜便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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