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平日裏油滑世故的副市長顯然沒算到，自己一句看似溫和的施壓，竟像利刃般戳破了小鬼子與偽政府間心照不宣的默契。
    高橋次郎手中的紫砂壺懸在半空，壺嘴滴落的茶水在烏木茶盤上暈開深色痕跡。
    他慢條斯理地放下茶具，骨節分明的手指重重叩擊桌麵，震得杯盞叮當作響："合理的理由？"
    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帶著上位者特有的威壓，"大日本皇軍執法，何時輪到你們指手畫腳？"
    辦公室的氣溫瞬間降至冰點，王副市長臉上的笑容僵成蠟像。他慌忙放下翹起的二郎腿，西裝褲上的褶皺隨著顫抖簌簌作響，金絲眼鏡滑到鼻尖也渾然不覺。
    方才精心營造的從容姿態土崩瓦解，冷汗順著脊背浸透了挺括的襯衫，在陽光下泛著刺目的水光。
    林昊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心中冷笑更甚。
    偽政府官員們總以為背靠大樹便能狐假虎威，卻忘了在小鬼子的眼裏，他們不過是棋盤上任人擺布的棋子。
    此刻高橋次郎眼底跳動的怒意，恰似猛虎向越界螻蟻露出的獠牙——這場權力遊戲的規則，從來都由握槍的人書寫。
    高橋次郎指尖叩擊桌麵的聲響戛然而止，皮鞋踏過波斯地毯的悶響由遠及近。
    他背對著幾人站定在辦公桌前，晨光透過落地窗將軍裝上的勳章鍍成冷金色："青木君，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
    話音落下時，空氣裏浮動的檀香仿佛都凝固成冰。
    王副市長猛地起身，西裝後擺掃翻了矮幾上的青瓷茶盞。
    滾燙的茶水在羊毛地毯上洇開深色水痕，他卻渾然不覺，喉結艱難地滾動著："司令官閣下，那鄙人就告辭了，打擾了。"
    鞠躬時金絲眼鏡滑到鼻尖，暴露出額角新滲出的冷汗。
    "王副市長，你可能走不了了。"林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淬了毒的溫柔。
    牛皮紙文件袋被精準拋在辦公桌上，封口處還沾著暗紅血漬。趙東來歪斜的字跡透過薄紙若隱若現，"張會長海軍軍需"等字眼刺得王副市長眼前發黑。
    高橋次郎緩緩轉過身，修長手指捏起文件袋。
    隨著封口被打開的聲響，室內溫度仿佛又降了十度。
    當目光掃過"王副市長每月收取八千大洋保護費"的字句時，他突然輕笑出聲，那笑聲卻比怒罵更令人毛骨悚然："原來大日本皇軍的治安，是靠這樣的敗類維持的？"
    王副市長雙腿一軟，扶住辦公桌才勉強站穩。
    他看著林昊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終於明白昨夜那場看似衝動的抓捕，實則是早已布好的死局。
    冷汗浸透的襯衫緊貼後背，他聽見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混著高橋次郎按下呼叫鈴的清脆聲響，在空曠的辦公室裏回蕩。
    小鬼子的海軍和陸軍一直都在狗咬狗，甚至給各自下黑手的地步，高橋次郎已經出奇的憤怒了，當即下令林昊和山村兩人一起行動，把所有人員全部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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