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舊識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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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都霧鎖藏殺機,舊識重逢破迷障
    前往中都的路比想象中更熱鬧。越靠近京城,官道上的車馬便越多,行商的駝隊、趕考的書生、探親的百姓,摩肩接踵,將原本寬闊的道路擠得滿滿當當。林羽三人換上了一身尋常布衣,將兵器藏在行囊裏,混在人群中,倒也不顯眼。
    “這中都果然氣派。”李逸塵望著遠處巍峨的城牆,城牆上的箭樓鱗次櫛比,朱紅色的城門下,官兵正逐一盤查進出的行人,“比落雁鎮熱鬧百倍。”
    林婉兒卻拉緊了鬥篷的帽子,眼神警惕地掃過周圍:“你不覺得太安靜了嗎?”她壓低聲音,“這麽多人,卻聽不到幾句說笑,連孩子們都規規矩矩的。”
    林羽也察覺到了異樣。街邊的店鋪雖敞開著門,掌櫃和夥計卻個個麵色凝重,眼神躲閃,像是藏著什麽心事。街角的茶攤上,幾個茶客湊在一起低聲交談,見有人靠近便立刻噤聲,隻留下滿桌的茶沫在風中泛白。
    “先找家客棧落腳。”林羽拽了拽兩人的衣袖,“別引人注目。”
    他們選了家位於城南的“悅來客棧”,客棧老板是個精瘦的中年人,見三人進來,臉上擠出幾分笑意,眼神卻在他們行囊上打轉:“三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三間上房。”林羽放下一塊碎銀,“再備些酒菜,送到房裏。”
    老板接過銀子,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上房……隻剩一間了,要不委屈三位擠擠?”
    李逸塵剛要發作,被林羽按住。林羽笑了笑:“一間就一間,再加床被子便是。”
    進了房間,林羽立刻檢查門窗,確認沒有異樣後,才低聲道:“這老板不對勁。”他指著桌角的茶盞,“杯沿有茶漬,卻沒半點熱氣,顯然很久沒客人來了,卻偏說上房滿了。”
    “難道中都也被混沌之氣影響了?”林婉兒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你看街上的官兵,腰間都掛著塊黑色的令牌,和黑風寨那些人的令牌很像。”
    正說著,門外傳來輕微的響動。李逸塵迅速躲到門後,林羽握緊短劍,林婉兒則將桃木梳握在掌心。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一個熟悉的身影閃了進來——竟是靈隱村那個瘸腿的老獵戶!
    “老丈?”三人同時驚呼。
    老獵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臉上的皺紋擠成一團:“小聲點!這中都現在是龍潭虎穴,到處都是‘黑衛’的眼線!”他指的是那些掛著黑令牌的官兵。
    “您怎麽會在這裏?”林羽扶他坐下。
    “我兒子從黑風寨逃出來後,說聽到黑衛在找你們,我不放心,就一路跟到了中都。”老獵戶喘著氣,從懷裏掏出個油紙包,“這是我托人畫的中都城防圖,第七處星位就在皇宮的‘欽天監’,那裏藏著混沌之源的本源!”
    “皇宮?”李逸塵咋舌,“那可是皇帝住的地方,怎麽進?”
    “我有辦法。”老獵戶指著圖上的一處狗洞,“這是我年輕時幫禦膳房送菜時發現的,直通欽天監後院。隻是……欽天監的監正劉大人,據說就是當年那個錦袍男子的上司,手段狠辣得很。”
    林羽想起錦袍男子的陰鷙,心中一沉:“他就是那個‘大人’?”
    “正是。”老獵戶點點頭,“聽說他豢養了很多被混沌之氣侵蝕的死士,還在欽天監布了‘鎖靈陣’,專門克製你們這樣的靈脈之人。”他看向林婉兒,眼中滿是擔憂。
    林婉兒卻握緊了桃木梳:“就算有鎖靈陣,我也要去。總不能讓混沌之源毀了整個中都。”
    當晚三更,三人借著月色,跟著老獵戶來到皇宮外牆。牆高約三丈,牆頭布滿了尖刺,巡邏的黑衛每隔一刻鍾便會經過一次。老獵戶指著牆根的一處凹陷:“就是那,快鑽!”
    李逸塵先鑽了進去,確認安全後,林羽和林婉兒緊隨其後。欽天監的後院種著幾棵老槐樹,樹影婆娑,掩蓋了三人的身影。前院傳來隱約的誦經聲,夾雜著詭異的低笑,聽得人頭皮發麻。
    “順著回廊走,第三間房就是存放本源的地方。”老獵戶的聲音從牆外傳來。
    三人貼著牆根往前走,回廊上掛著的宮燈散發著昏黃的光,照亮了地上的青磚——磚縫裏竟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像是凝固的血。走到第三間房外,誦經聲突然停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響起:“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坐坐?”
    是劉大人!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劉大人穿著明黃色的蟒袍,坐在房中央的太師椅上,手裏把玩著一枚黑色的珠子,珠子上的漩渦紋路與混沌石如出一轍。房內站著十幾個黑衛,個個麵無表情,眼神空洞,正是老獵戶說的死士。
    “玄清的徒孫,靈脈之體,還有黑煞教的餘孽。”劉大人笑了,嘴角咧到耳根,“真是稀客。”
    “你到底想做什麽?”林羽將林婉兒護在身後。
    “做什麽?”劉大人舉起黑珠,珠子散發出濃鬱的黑氣,“自然是讓本源蘇醒,重塑這肮髒的天下!你以為玄清那個老東西真的想封印混沌之源?他隻是想獨占這力量罷了!”
    他突然將黑珠擲向空中,珠子在空中炸開,化作無數黑色的絲線,纏住了三人的手腳。林婉兒的桃木梳發出綠光,卻被絲線死死壓製,漸漸黯淡下去。
    “鎖靈陣果然好用。”劉大人得意地笑,“林姑娘,你的靈脈之力很快就會被抽幹,成為本源最好的養料。”
    李逸塵試圖掙紮,絲線卻勒得越來越緊,割破了皮膚,滲出的血滴在地上,竟被絲線吸了進去。“放開她!”他怒吼著,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林羽看著林婉兒蒼白的臉,心中的憤怒與無力交織。他想起冰原的生死與共,想起桃林的桃花酒,想起一路的扶持與守護,一股力量突然從心底湧起——那是比靈力更強大的信念。
    “婉兒,還記得桃林的春天嗎?”他輕聲道,聲音穿透了黑氣的阻隔。
    林婉兒的眼淚突然湧了上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那遙遠而溫暖的回憶:“記得……你說要陪我看一輩子桃花。”
    “我說到做到。”林羽的聲音異常堅定,腰間的太陽玉佩突然爆發出耀眼的白光,將黑色絲線寸寸熔斷!
    “不可能!”劉大人失聲驚呼。
    李逸塵趁機抽出弓箭,破魔箭帶著金芒射向劉大人。劉大人躲閃不及,被箭簇擦過肩膀,蟒袍瞬間燃起金色的火焰。死士們撲了上來,林羽揮舞著短劍,劍光與白光交織,將死士們紛紛砍倒。
    林婉兒的桃木梳也重新亮起綠光,與玉佩的白光形成一道光柱,直衝屋頂。欽天監的瓦片被震得粉碎,月光傾瀉而下,照亮了房中央的一口青銅巨棺——棺蓋敞開著,裏麵躺著的不是屍體,而是一團濃鬱的墨色霧氣,正是混沌之源的本源!
    “本源現了!”劉大人瘋狂地大笑,“七星已聚,誰也攔不住了!”
    墨霧中伸出無數隻黑手,抓向最近的林婉兒。林羽撲過去將她推開,自己卻被黑手纏住,拖向巨棺。“林羽!”林婉兒撕心裂肺地喊道。
    就在這時,老獵戶突然從門外衝了進來,手裏舉著一把柴刀,狠狠砍向劉大人:“狗官!還我兒子的命來!”
    劉大人側身避開,一掌拍在老獵戶胸口。老獵戶噴出一口鮮血,卻死死抱住他的腿:“快……毀了本源……”
    李逸塵含淚射出最後一支破魔箭,箭簇精準地紮進青銅巨棺的縫隙裏。林婉兒將所有靈力注入桃木梳,綠光與玉佩的白光匯合,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將巨棺牢牢罩住。
    墨霧發出淒厲的尖叫,黑手紛紛縮回棺中。劉大人被光柱掃中,身體迅速消融,隻留下一聲不甘的嘶吼。林羽趁機掙脫黑手,與林婉兒、李逸塵手拉手站在光柱中央。
    老獵戶看著漸漸平息的墨霧,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當天邊泛起魚肚白時,光柱終於散去。青銅巨棺的棺蓋自動合上,上麵的漩渦紋路徹底消失,變得與普通銅棺無異。欽天監的黑衛死士們紛紛倒地,化作點點塵埃。
    三人癱坐在地上,渾身都被汗水濕透。林婉兒抱著老獵戶的屍體,眼淚無聲地滑落。李逸塵背過身去,肩膀微微顫抖。林羽望著緊閉的棺蓋,心中百感交集——這場跨越千裏的戰鬥,終於結束了,卻也付出了太多代價。
    走出皇宮時,中都的街道上已有了行人。陽光透過雲層灑下來,照亮了孩子們的笑臉,也照亮了街邊店鋪掌櫃的吆喝聲。黑衛的屍體被抬走,百姓們奔走相告,空氣中彌漫著劫後餘生的喜悅。
    老獵戶被葬在了城外的山坡上,三人在墳前種了棵桃樹。林婉兒將最後一粒靈犀草籽埋在樹下:“老丈,您看,春天很快就來了。”
    離開中都的那天,陽光正好。三人並肩走在官道上,身後是漸漸遠去的京城輪廓,身前是一望無際的原野。李逸塵哼起了不成調的曲子,林婉兒跟著輕輕唱,林羽的玉佩在陽光下閃著光,像是在應和著這人間的安寧。
    他們知道,或許還有殘留的混沌之氣,或許還有未可知的挑戰,但隻要彼此還在身邊,隻要心中的那盞燈還亮著,就有勇氣走向任何地方。
    風拂過麥浪,帶來遠處的花香,像是在為他們奏響新的樂章。桃花盛開的季節不遠了,而屬於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