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薇和沈柔芯帶著宋洛雪下山，後者依舊小聲抽泣，沈柔芯斟酌解釋道。
    “小雪，你這是來癸水了，不是絕症，回去後讓丫鬟給你弄些月事布就好了，你應該早些說的，一聲不吭離家出走姑母得多擔心啊。”
    宋洛雪自知理虧，可是身邊從未有人告訴她何為癸水，一時害怕以為得了絕症這才跑了出來，輕聲點頭應答。
    “我知道了，雪兒這就回去跟大伯母道歉，不過表姐，癸水到底是什麽啊，為什麽會流這麽多血，而且，小腹疼痛難當。”
    沈柔芯這倒是不好解釋了，其實她也不明白為何女子每月都會來癸水，等到老了癸水又沒了，似乎是和孕育子嗣有關，看著宋洛雪求知若渴的眼神，正準備將自己知道的說出，宋衍舟沉著臉一言不發走到麵前。
    “哥。”
    “去哪了？出來了不知道跟下人說一聲，知道家裏人有多擔心嗎。”
    宋洛雪本來就怕他這個哥哥，平時不苟言笑就夠嚇人了，現在一張臉陰沉著，語氣低沉透著怒意，就連空氣都彌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心底莫名有些委屈，眼眶紅潤，低頭不語。
    “你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擔心你的人都沒哭你倒是先哭上了。”
    葉知薇看不下去了，小姑娘臉皮薄，本來心裏就委屈害怕，手心還一直捂著小腹，身子必定難受極了，她以前也痛經過，知道有多難受，上前一步擋在小姑娘麵前，眼神閃著不讚同。
    “好了，小姐本來身子就不舒服，她已經夠難受了，對了，把你外套脫下來。”
    “？為何？”宋衍舟一瞬間疑惑，畢竟是自己的妹妹，他還是擔憂大過生氣的，“洛雪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說話間，外套已經被葉知薇扒了，宋洛雪一臉驚奇，大哥竟然如此聽話，普天之下誰敢扒她的衣服啊，不得了了，這人怕不是假扮的。
    葉知薇把外套疊了兩道，走過去圍在宋洛雪腰間，方才她就看見了，小姑娘褲子後麵一片血紅，還想著找個什麽東西遮擋一下，既然宋衍舟來了正好派上用場，隨口解釋道。
    “小姐來癸水了，這府中也沒人告訴她，她以為自己得了絕症正傷心呢，你這個做哥哥的還凶她，能不委屈嗎。”
    沈柔芯瞳孔睜大，麵色一紅，心下駭然，女子來癸水向來被視為汙穢不吉，更別說在男子麵前大喇喇說出來了，宋洛雪亦是羞憤難當，低著頭不敢看哥哥。
    宋衍舟反應過來，眼底閃過一抹不自然，握拳輕咳，“原來如此，乳娘也是，這些事情應當早些告訴小妹的。”
    一時間，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氣息，葉知薇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輕聲歎息，小姑娘第一次來，有必要跟她好好解釋一下。
    “怎麽了這是，女子來癸水是正常的生理現象，癸是天幹的第十位，在陰陽五行中屬陰水，女子屬陰，所以月事也被成為癸水，有滋潤，閉藏的特點，代表著生命的孕育與蘊藏。”
    女子語氣輕緩有力，不禁讓幾人都聽入迷了去，“當然，女子來癸水也是身體成熟的標誌，小姐，你來癸水說明你以後就是個大姑娘了，每個女子每個月都會經曆這幾天，癸水可以排除你體內的毒素，促進生長發育和生殖。”
    “女子隻有來癸水後才有可能懷孕，等日後年紀大了，身體機能下降，癸水也不來了，你會發現容顏也會跟著加速衰老。”
    “至於你小腹疼痛是因為體寒，月事期間切忌生冷辛辣的食物，多喝熱水，若實在難受，可以找大夫看看，中藥可以調理好。”
    “總之，癸水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不是什麽不好的東西，它是每個女子的好夥伴，來了覺得煩，可它若是不來你又該苦惱了，走吧，回去我給你熬點紅糖水，補氣補血的粥喝，會好受些。”
    宋洛雪似懂非懂，原來這癸水有如此多說法呢，所以，這是正常的，她不會死了。
    沈柔芯看著女子誇誇其談，一點也不覺得說出癸水是一件羞恥的事，反而在她的敘述中，賦予了癸水生命的意義，眼底浮現溫軟的笑意，沒錯，這本就不是難以啟齒的事，何必遮遮掩掩。
    若是沒有女子，這世上哪來這麽多人，哪裏會有眼高於頂，反過來輕賤女子的男人，別人可以看輕她，但她自己絕不能看輕了自己。
    葉知薇也不知這一番解釋月經想象的話在兩個姑娘心中掀起了怎樣的驚濤波浪。
    宋衍舟靜靜聽完這一番話，眼底流露出驚歎的欣賞和笑意，他的薇薇，一直都很好。
    回到寺院，沈蓉拉著宋洛雪檢查，看她沒出什麽事才放下心，了解她身體的情況，眼底不禁劃過一抹愛憐。
    “好，我們雪兒也長成大姑娘了，小腹可還難受，我找大夫給你看看。”
    宋洛雪微笑搖頭，拉著沈蓉的胳膊撒嬌道，“大伯母，我沒事了，方才回來後清洗了一番，薇薇姐還給我做了紅糖水，喝下後舒服多了。”
    薇薇姐？沈蓉蹙眉，“你何時和薇薇如此要好了，竟還叫她姐姐。”
    “薇薇姐人很好啊，是她找到我還告訴我癸水的事，雪兒喜歡她。”
    沈蓉淡笑，“薇薇這丫頭是不錯，不過你好歹是國公府小姐，叫她姐姐不合禮數，你不舒服，就回房間多多休息，過兩日我們就回府。”
    宋洛雪吐舌，“哦，知道了，那我先回房了。”
    屋中獨留下沈蓉和沈柔芯兩人，沈蓉還是覺得不對，“芯兒，你覺得薇薇這丫頭怎麽樣？”
    “姑母怎如此發問，葉姑娘待人和善，性情豪爽，我也挺喜歡她的。”
    想起昨日傍晚在月老殿前看到的一對身影，沈蓉心中有些不安，那兩人越看越像薇薇和衍舟，又覺得不可能，以衍舟的性子，怎麽可能會拉女子的手，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應當是她想多了。
    沈柔芯輕笑，“姑母，怎麽了，心事重重的。”
    “芯兒啊，你覺得你表哥可會喜歡薇薇那樣的女子。”
    “！！！”姑母，你終於察覺到了。
    沈柔芯神色不改，似是無意問道，“姑母以為呢，表哥性情冷淡，葉姑娘活潑開朗，二人看起來倒還登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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