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吃完飯，接下來就是要去唱歌，孟溪南很是無奈，雖然她一點兒也不喜歡去KTV，但這是同學聚會的基本套路了。

    “去坐坐吧，沒準能找到機會唱一兩首歌。”徐董裴說道。

    孟溪南毫無興致：“我一來不喜歡唱歌，二來五音不全，三來……他們肯定要慫恿我們唱情歌什麽的，我一點兒也不想當眾表演。”

    徐董裴一聽，還真有這個可能……當眾演唱情歌？的確有點太為難人了，他們都不是那種高調秀恩愛的人，可是現在離開還是有點不妥，那該怎麽辦呢？

    “那你就坐著聽別人唱吧，總會有人唱得好聽的。”徐董裴說道。

    “那你呢？”孟溪南笑眯眯地看著他，“你覺得你唱得好聽麽？”

    徐董裴一愣，仔細想想，雖然他們一起去過KTV，但他從來沒在她麵前認真唱過歌，他低下頭在她耳邊說道：“那我唱首歌給你聽，讓你感受一下，怎麽樣？”

    孟溪南歪著腦袋想了想，小聲答道：“那要看你唱什麽歌了，你知道的……我們平常聽的歌不太一樣。”

    如果說徐董裴是專情的經典派，來來回回就是聽那些□□十年代的老歌，粵語歌永遠比國語歌有韻味，那孟溪南就是一個隨波逐流的大眾派了，她沒有特別的專一的喜好，哪種聽著舒服就聽哪種，徐董裴欣賞的那些她也喜歡，可讓她一直聽這種……嗬嗬。

    “我唱的，你肯定會喜歡。”徐董裴慢慢說道。

    “那我就……洗耳恭聽咯。”孟欣那一字一頓道，眼神裏寫著了一種“小樣，看你怎麽唱”的意味。

    徐董裴抿嘴一笑。

    “喲喲喲，你們兩個，要不要這麽深情款款含情脈脈？”旁邊的單身狗要受不了了，直接就嚷開了，“別再我們這些可憐的人麵前秀恩愛，給我們一點活路，可以麽？”

    孟溪南：……

    她做什麽了？不就是聊了會兒天，相互對視片刻，這就是秀恩愛了麽？那些真正秀恩愛的該怎麽形容？

    徐董裴卻極為坦然地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著對方：“這你就受不了了？幼兒園的小朋友都交女朋友了，是你太弱了。”

    無辜的旁人：……

    到了KTV，孟溪南一如既往地坐在一邊，看著其他人上去點歌，然後輪流霸占著麥克風，有的人唱得的確不錯，但有的人……

    孟溪南默默地翻了個白眼，這簡直就是就是折磨，要說三五個好友一起唱歌那還行，幾十個人包個間來唱歌，有什麽好的？下次她一定要找一個借口逃掉這個。

    “什麽時候到你的歌？”孟溪南有些不耐煩了。

    徐董裴往顯示器上看了一眼，站起來說：“馬上就到了。”

    “是嗎？那我要豎起耳朵來了。”孟溪南直起身子，“你點了什麽歌……啊沒，遊樂場。”

    她本以為他會選張學友或黃凱芹的情歌，沒想到他點的竟然是謝霆鋒的歌。

    “逐個字，逐個字，逐個認識，糖是甜，唇是紅，誰是奇跡……”徐董裴的聲線並不是那種很厚實有磁性的，而是帶著大男孩特有的一種清亮，加上不習慣當眾歌唱而產生的一點試探與羞怯，唱這首歌意外地合適。

    這首歌代表了徐董裴此時此刻對孟溪南的所有想法，不管他們的將來如何，但在當下，他想要和她毫無遺憾地享受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

    徐董裴唱歌的時候，隻是偶爾才看向孟溪南，但每一次那種眼神，旁人都能感覺到他的眼底的那份深意，孟溪南更是不用說了。

    看著徐董裴極力想要表現得更自然卻依然有些緊張的樣子，孟溪南忍不住笑了，同時心裏有一絲感悟，原來情歌是這樣唱的，並不是曲子有多動人心弦，也不是歌詞有多感人肺腑，而是你喜歡的人用一種浪漫的方式表達著對方對你的情意，光是這個舉動，就足以令她的心一直狂跳不止了。

    “唱得怎麽樣？”徐董裴問道。

    孟溪南別過臉，收斂起表情，口是心非道：“一般般吧。”

    “我果然沒有唱歌的天分。”徐董裴撓撓頭，然後說道，“什麽時候你也唱一首給我聽聽。”

    “想得美。”孟溪南哼道。

    不是她不想唱啊，就她那破嗓音，初中那時候在班上唱了一下，就被同學嘲笑了一個學期，她怎麽好意思唱給他聽呢？

    可是，為什麽她的心為什麽癢癢的？

    晚上回到家，洗了澡吹了頭發，孟溪南的情緒還是很高亢，一直都難以入睡，她忍不住給徐董裴發了短信：“睡不著，怎麽辦？”

    徐董裴直接打了電話過來：“怎麽睡不著了？吃多了？”

    “就是睡不著啊。”孟溪南抱怨道，“你快點講個睡前故事給我聽。”

    “我講故事的水平你還不清楚？那能聽麽？”徐董裴自嘲道，“不如我給你講笑話吧。”

    可惜，徐董裴肚子裏的貨不多，講了兩個就講完了，然後就陷入了尷尬。

    孟溪南笑得花枝亂顫，笑話沒多好笑，但這份尷尬卻讓她笑肚子疼。

    徐董裴更加尷尬了，沒好氣道：“笑什麽笑，有本事你說兩個看看。”

    “說就說啊。”孟溪南忍住笑，然後清清嗓子，“好好聽著啊！嗯嗯！Late at night when all the world is sleeping，I stay up and think of you，And I wish on a star that somewhere you are thinking of me too ……”

    這是孟溪南最近最喜歡的英文歌，也是她為數不多記得歌詞的其中一首，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就有衝動對著手機唱了起來。

    徐董裴一下子就驚呆了，這、這真是意外的驚喜啊，他都沒有催，她就唱歌給他聽了……呃，她的歌聲是很好聽啦，隻是為什麽要唱英文歌？那歌詞什麽意思啊？

    孟溪南正打算重複一次副歌，不料門口被猛敲了兩下，孟溪北不滿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來：“喂！孟溪南，知道你英語好了，別再唱了，趕緊睡覺吧。”

    “要你管！”孟溪南憤怒地大喊。

    “神經病啊！鬼哭狼嚎的，還不給我抗議？”孟溪北更加憤怒，白天剛看了一部恐怖片，好不容易快睡著了，結果卻聽到這樣的歌聲，他差點嚇尿好麽？“鸚鵡唱得都比你好聽！”

    孟溪南：……

    屁啊，她在深情款款略帶撒嬌地唱情歌好麽？什麽叫鬼哭狼嚎？像話麽？孟溪北的成語是歪果仁教的吧？

    徐董裴：……

    這手機的麥克風質量太好了吧？他全部都聽到了好麽？這對姐弟這種“打是情，罵是愛”的相處方式，是不是有點太刺激了？千萬可別打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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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0、年二十九，徐董裴說今年爺爺奶奶會過這邊過年，說想去買點禮物，讓孟溪南陪他去逛逛。

    早上孟溪南難得地起了個早，然後沒等徐董裴來接她，她就帶著早餐過到徐董裴家的小區等著他。

    徐董裴還沒起床，讓她等一下，他馬上洗漱就下來。

    孟溪南等著也無聊，剛好一邊小公園裏有老人在下棋，她就走過去看看，這一看就上心了——原本她隻會下圍棋，對象棋懂得的並不多，最近剛跟徐董裴學下象棋，了解了規則之後就覺得挺有意思的。

    下棋的是兩個老爺子，老人嘛，思維沒有年輕人那麽快，心態也沒那麽著急，走每一步都要思考很久，孟溪南等得很著急，差點就忍不住想要說話了，幸好她還記得觀棋不語真君子這個說法。

    “小姑娘，會下象棋麽？”一個老爺子問道。

    孟溪南老實道：“不算會，隻是了解規則而已。”

    “現在喜歡下棋的年輕人不多了。”老爺子感慨道，“一點兒也比不上我們那時候了，就知道崇洋媚外，一點兒也不珍惜傳統的東西。”

    “不會啊，”孟溪南忍不住為自己的同齡人辯解兩句，“還是很多人學習的。”

    “哼，就你這樣的水平也敢說這樣的話？”老爺子不快道，“你們就知道吃喝玩樂，要動腦的東西卻一個都不懂。”

    “我喜歡下的是圍棋啊。”孟溪南強調道，“圍棋可比象棋難多了，要想學得好不知道難多少倍呢。”

    這話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老爺子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圍棋算什麽？象棋才是最有意思。”

    “象棋那麽有意思，怎麽不見有一個世界象棋大賽？”孟溪南反問道。

    “那是外國的鬼佬不識貨！”老爺子嚷嚷道。

    孟溪南沉默片刻，說：“外國人也有象棋啊，叫國際象棋。”

    “國際象棋？象棋就象棋，還什麽國際？”老爺子不忿道，“我們自己的東西自己都不愛惜，被人家外國人學去了，像什麽話？對了，你剛才不是說沒有世界象棋大賽嗎？這個什麽國際象棋不就是了麽？”

    孟溪南：……

    象棋和國際象棋，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好麽？隻是翻譯的時候借用了象棋這個名詞罷了。

    徐董裴下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麵，他親愛的女朋友蹲在地上，拿著石塊在沙地上劃著，嘴裏一邊說著什麽，而他親愛的爺爺，則背著手看著地上的圖，一邊指指點點。

    “國際象棋的規則很多的，跟象棋差很多……”

    “哼，還不是學了我們中國的東西？”

    “不對，規則都不一樣，國際象棋隻有64個格子。”

    “那是他們學得不精……”

    徐董裴驚呆了，這是怎麽回事？他昨天晚上苦思冥想了一個晚上還沒想出什麽好法子，可以很自然地將孟溪南介紹給爺爺，現在，這兩個人竟然在討論起棋藝來了，這、這是怎麽回事？

    他清清嗓子，開口道：“爺爺，你該回去吃早飯了。”

    孟溪南抬起頭，愣了一下，然後用難以置信地眼神看向那位固執的老爺子，心裏那滋味真的是複雜得不得了……敢情她跟自己男朋友的爺爺爭執了大半天？這算什麽事？

    老爺子哼了一聲，對孟溪南道：“沒見過這麽帥的小夥吧，可惜啊，再怎麽看，也不會是你的。”

    孟溪南：……

    所以說啊，古人說觀棋不語是對的，下一次，就算再怎麽問她，她也不開口了。

    徐董裴：……

    爺爺，您這不是太坑孫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