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用自己的命，去換一個將死之獸是愚蠢的選擇，但是……”
    藍滄溟垂眸看著蘇安安，藍綠眼眸泛起細碎漣漪，轉瞬又化作凝固的冰棱：
    “斷開鏈接需要焚燒契約印記，相當於剜掉你半顆心髒。”
    “夜淵是我朋友，我也希望你能救他。”
    “謝謝！”
    蘇安安也料到會是這樣的回答。
    這條冰凍麵癱魚，其實比誰都要心軟。
    藍滄溟周身氣息驟然冷冽，轉身時扔下一句話：
    “你少做點蠢事，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
    蘇安安攥緊掌心的狂血丹，目光落在緋昭紅得妖冶的瞳孔上：
    “關於救夜淵的事，你怎麽看？”
    “與我無關。”
    緋昭懶洋洋打斷她，指尖繞著垂落的紅發，耳朵雪白的狐毛輕輕晃動：
    “我既不阻攔，也不支持。”
    他漫不經心地瞥向夜淵的治療室，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我不離婚，是跟藍滄溟一樣，不想當趨利避害的鬣狗。”
    蘇安安喉間發緊。
    想起三年前她親手斬斷緋昭引以為傲的九尾，鮮血染紅了寢宮的地板。
    此刻狐狸獸夫眼中流轉的冷意，與當年如出一轍。
    “我知道你恨我。”
    她深吸一口氣，“但這次……”
    “恨？”
    緋昭突然逼近，紅瞳幾乎貼上她的臉：“雌主大人，別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總之謝謝你！”
    蘇安安攥著狂血丹的指尖微微發白，扭頭避開緋昭冰冷的眼神。
    “安安，把狂血丹給我。”
    銀九耀伸手道。
    “你要幹什麽？”
    蘇安安疑惑地問道。
    “我要給你一個承諾。”
    銀九耀接過她手裏丹藥，猛地扯開領口。
    鋒利獸爪毫不猶豫地刺入胸口。
    鮮紅的心頭血濺在泛著冷光的狂血丹上，暈開妖異的紅。
    蘇安安驚呼一聲想要阻攔，卻被他抬手製止。
    銀九耀俊臉瞬間沒了血色，冷汗順著下頜線滑落，可鎏金獸瞳裏的熾熱幾乎要將她灼傷：
    “記著，我們的精神網，從來都是雙向的錨點。”
    他踉蹌著向前半步，用染血的指尖扣住她的後頸。
    額頭相抵的瞬間，精神網裏翻湧著鋪天蓋地的眷戀與決然：
    “無論你迷失在何方，我都會接住你的靈魂。就算墜入深淵，我也會咬著鎖鏈把你拽回來。”
    “我會回來的！”
    蘇安安顫抖地親吻他帶血的唇。
    “去吧！”
    銀九耀親手把她送到夜淵治療倉門口。
    藍滄溟單手撐著門框，喉結動了動才開口：
    “這是人魚族的定神珠，能幫你穩住識海。”
    拇指大小的藍珍珠在他掌心泛著溫潤的光。
    表麵流轉的光暈像極了深海的潮汐。
    “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蘇安安連忙擺手。
    藍滄溟強硬地扣住蘇安安手腕，把帶著體溫的珍珠塞進她掌心：
    “拿著。”
    他聲音冷硬得像塊冰，可尾音微微發顫。
    這顆珠子曾被藍滄溟藏在戰甲最隱秘的夾層裏。
    是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遺物，承載著人魚皇族最後的溫柔。
    他別開臉不去看蘇安安震驚的眼神，淡色耳鰭微微翕動：
    “別誤會，我隻是不想你拖累所有獸。”
    蘇安安攥緊珍珠，冰涼的觸感卻逐漸被體溫焐熱。
    “活著回來。”
    人魚元帥的聲音帶著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沙啞：
    “不然，我會親自下地獄把你抓回來。”
    “好！”
    蘇安安收起珍珠，不再猶豫，轉身進入夜淵的醫藥室。
    藍滄溟望著緊閉的醫療室大門。
    藍綠瞳孔翻湧的情緒轉瞬即逝，最後化作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
    心口傳來細微刺痛，像是某種無聲的嘲諷。
    緋昭瞥見藍滄溟緊握的拳頭，突然輕笑出聲：
    “人魚元帥，你的耳鰭在抖。”
    藍滄溟猛地轉身，鬥篷掀起一陣勁風：
    “與你無關。”
    他背對著眾人走向觀察台。
    調出密密麻麻的數據流，卻連一個字符都看不進去。
    銀九耀像雕塑般佇立在醫療室門前。
    鎏金獸瞳死死盯著那道阻隔他們的門。
    醫療室內。
    夜淵如殘破的標本泡在幽藍再生藥水中。
    他身上布滿猙獰潰爛的傷口，支離破碎的蛟尾露出森森白骨。
    原本妖冶的曼陀羅花氣息幾近消散。
    【殿下……】
    小粉紅還想在勸，卻被蘇安安禁言了。
    她毫不猶豫地吞下狂血丹，雪白肌膚瞬間泛起珍珠般的瑩潤光澤。
    杏眸蒙上一層水霧，嬌豔欲滴的紅唇像是裹著蜜糖的漿果。
    綢緞般的黑發瀑布般傾瀉而下，隨著精神力的激蕩在空中翻飛。
    濃鬱醇厚的奶油甜香充斥整個房間。
    醫療艙的警報聲突然響起。
    夜淵猛地睜開眼睛，瞳孔猩紅如血。
    蘇安安濃烈的奶油香息，像燎原野火瞬間點燃他血脈深處的獸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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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淵甩出破碎尾巴，卷住蘇安安的腰拖到池底深處，猛地奪走她全部呼吸。
    強硬，貪婪，狂暴的吻，仿佛要把她吞進腹中。
    “夜淵，冷靜！”
    蘇安安用手安撫著他額頭，精神力觸須刺入他廢墟般的識海。
    溫柔亮光升起。
    夜淵驟然清醒，染血的獠牙擦過她唇角卻猛地偏開，腐爛的蛟爪顫抖著抵住她肩頭。
    “你瘋了？共享生命通道會要了你的命！”
    渾濁的藥水中，他猩紅的豎瞳逐漸褪去血色，隻剩驚怒交加的慌亂。
    蘇安安的精神力觸須如銀絲般纏住他掙紮的手腕。
    奶油香息裹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別動。”
    她仰起臉，指尖撫過他潰爛的鱗片，“當初你替我擋下骨刺時，可問過值不值得？”
    說完，銀白色的精神力驟然刺入他識海，在破碎的獸核殘影處亮起微光。
    “放開！”
    夜淵的蛟尾瘋狂攪動藥水，卻被她四肢死死纏住。
    “我寧願魂飛魄散，也不要你……”
    顫抖的話音被蘇安安的吻封住。
    她的精神力在他識海裏溫柔遊走，如同拾撿碎玉般，將潰散的獸核碎片一片片托起。
    “閉嘴。”她咬著他的下唇，聲音帶著哭腔卻依舊強勢：“看著。”
    五彩斑斕的光芒凝聚成絲線，將碎片重新編織成球。
    “你的獸核，我拚也要拚完整。”
    夜淵感受著識海中逐漸成型的核心，喉間溢出壓抑的嗚咽。
    蘇安安卻用鼻尖蹭過他冰涼的耳垂：“這次，換我做你的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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