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象牙席
    王景行站在黃昊辰家書房門口，目光掃過已被搬空的博古架。
    突然在角落發現一個泛黃的長長布袋。
    王景行心中陡然湧起一股好奇心，他微微眯起眼睛，朝著布袋內部透視進去。
    隻見布袋裏裝著一張席子，乍一看並無特別之處，可當他再仔細端詳時，不禁大吃一驚。
    透視之下，席篾內部呈現出的紋路，竟和他寶庫裏珍藏的象牙製品的紋路如出一轍。
    他心中湧起一個大膽的猜測：這極有可能不是一張普通的席子，而是傳說中的象牙席！
    王景行強壓下內心的激動，指了指那個布袋，裝作漫不經心地問身旁的黃昊辰：“那布袋子裏是什麽？”
    黃昊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臉上露出一臉不屑的神情，撇了撇嘴說道：“我早就看過了，裏麵是一張塑料席子，放在這裏都很久了，前兩天來收貨的人看了都不要。也不知道我爺爺怎麽沒把它丟掉。”
    說著，他大大咧咧地走過去，伸手拎起席子，揚了揚說道：“剛好，順手扔到樓下垃圾堆去。”
    本來王景行還在心裏盤算著怎麽開口問價，見黃昊辰這副無知的模樣，便決定默不作聲。
    在這種情況下，一旦表露自己對這張席子的興趣，顯得太奇怪了，很可能會被漫天要價。
    三人一同下了樓，王景行和楊子安跟在黃昊辰身後。
    黃昊辰走到垃圾桶旁，隨手將裝著席子的布袋扔了進去。
    就在這時，王景行突然轉身對楊子安說道：“楊叔，我有事不回去了，你坐黃老板的車回店裏，簽完合同讓蔡韻韻直接轉賬給黃老板。”
    接著，他又看向黃昊辰：“不好意思，黃老板，你到我們店簽合同拿錢就行，我有事先走了。”
    黃昊辰心裏隻想著能拿到錢，對於王景行的行程也沒有在意，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說道：“行，隻要能拿到錢，咋都行。”
    目送著黃昊辰和楊子安離開小區，王景行立刻快步拐到垃圾桶旁，小心翼翼地將黃昊辰剛剛扔掉的布袋撿了起來，然後徑直走向自己的車子，打開後備箱，把布袋輕輕放了進去。
    隨後，王景行發動車子，朝著章闓之的家駛去。
    章闓之正在家中書房悠閑地看書，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身上，泛起一圈柔和的光暈。
    聽到門鈴響起，他放下手中的書，起身去開門。
    看到王景行站在門口，他頗感意外，王雪晴今天可沒在家。
    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說道：“今天怎麽有空過來？”
    王景行一臉神秘地說道：“給您老看個寶貝。”
    說完徑直走進書房，將手中的布袋放在桌上，解開上麵的扣子，從裏麵拿出那張席子，
    小心翼翼地將席子在桌上鋪開，一張細密編織的象牙席逐漸展現在眼前。
    席麵約莫兩米長，由無數不足兩毫米寬的象牙薄片編成菱形網格，每片薄片的邊緣都打磨得圓潤如絲。
    這席子並非想象中那種雪白的象牙色，而是偏黃，泛著淡淡的琥珀色。
    席子的四角以靛青絲線繡著團龍紋，龍鱗用金線勾邊，雖然看起來有些陳舊，但依然難掩其華貴之氣。
    乍一看，這席子確實有點像普通的塑料席，也難怪黃昊辰會把它當成一文不值的東西。
    章闓之的瞳孔猛地一縮，他伸出指尖，輕輕撫過席麵，觸感冰涼滑膩，帶著象牙特有的溫潤。
    不禁驚訝地問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象牙席？”
    說著，他俯下身，仔細地查看席子的細節，口中喃喃道：“整張席子沒用一根釘子，全憑榫卯咬合。”
    他翻轉席角，查看背麵，果然見到密密麻麻的燕尾榫結構，這精湛的工藝讓他驚歎不已。
    “《西京雜記》裏說漢武帝‘以象牙簟賜李夫人’，說的就是這種工藝。” 章闓之說道，“象牙先用藥水泡軟，再劈成篾條編織。據說明清兩代隻剩廣州十三行還有老師傅會做，康熙年間造辦處檔案記載，做一張象牙席要耗象牙六十根，工匠三年不得歇息。”
    他說著，又拿出手電筒，將光束斜斜地打在席麵上，隻見紋理間浮著一層雲霧狀的 “雀絲”，正是象牙經年氧化的特征。
    他指著這些細紋，對王景行說道：“你看這些細紋，像不像麻雀羽毛？這叫‘雀絲紋’，造不了假。要是用骨粉壓製的仿品，紋路死板不說，一燒還有焦臭味。”
    接著，章闓之又掏出放大鏡，沿著席子邊緣一寸寸地查驗。
    神情專注而認真，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在右下方團龍紋的龍須處，他忽然頓住，眼睛裏閃過一絲驚喜。
    他用放大鏡仔細查看，隻見金線刺繡下藏著一枚指甲蓋大小的葫蘆形印記，內書 “粵海關督造” 五個蠅頭小楷。
    他的聲音微微發緊，說道：“這是雍正年間粵海關的官造印記。當時廣州十三行承接宮廷訂單，凡進貢的象牙席必鈐此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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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象牙席工藝相當複雜，而且造價非常昂貴，一向節儉的雍正帝下旨禁製象牙席，說是糜費工材，甚無謂也，流傳下來的不過二十餘張。”
    有了章闓之的鑒定，又有這麽確鑿的鈐印，這張象牙席可以確定是真品了。
    王景行深吸一口氣，拿著查到的數據說道：“如果真是象牙席，那可不得了。多年前蘇富比拍過一張殘席，缺了半角還賣了 820 萬……”
    “多少？” 章闓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問道：“800 多萬？”
    “對。” 王景行用力地點了點頭，神色鄭重地說道：“這張席子這麽完整，而且還有鈐印，這張席子價值至少3000 萬以上。”
    眼前這張席子品相完好，又是罕見的雙龍紋官造款，王景行覺得三千萬都是保守的說法。
    章闓之再次看向那張象牙席，眼中滿是驚歎與讚賞，問道：“這麽珍貴的席子，怎麽就用一個破袋子裝？”
    王景行笑笑，對章闓之沒什麽好隱瞞的：“有個笨蛋，以為是塑料席，當廢品給扔了，我撿來的。”
    “啊？”章闓之聽了，實在無法相信有人能蠢到這種程度：“怎麽會有這麽笨的人。”
    王景行指了指象牙席：“這也不奇怪，乍一看，確實很像陳舊泛黃的塑料席，如果沒聽說過象牙席的人，想都不會往那方麵想。”
    章闓之點頭：“你說得有道理，所以我們要多讀書，多學習，他這就叫有眼不識金鑲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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