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襯布廠門口也是熙熙攘攘。
    要去上早班的和剛下夜班的工人們都圍在幾個早餐攤子前買東西。
    生意看起來都還很不錯。
    陳北川也一點都沒耽擱，立即支起了他的烤魚攤子，又將帶來的火炭燒紅。
    “蜂蜜烤魚，香噴噴的蜂蜜烤魚。”
    “純正野生蜂蜜配上香嫩冷水白漂子，美味香甜，好吃不膩。”
    “特別解饞，好吃不貴，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陳北川一邊非常熟練地烤著魚，一邊非常賣力地叫賣著。
    就連早晨的清風也送來了神助攻。
    徐徐吹過之時，香氣飄滿了整條街。
    “呦嗬，這烤魚味道不錯，香味好濃。”
    “這烤得滋滋冒油，肉質看起來也挺不錯的，肯定能好吃。”
    “好久都沒有見過這麽香的烤魚了，多少錢一斤？”
    沒用多久，陳北川的烤魚攤就吸引了不少襯布廠的工人。
    他們裏三層外三層地圍著，盯著那一條條色香味俱全的烤魚，簡直就是食指大動，根本就挪不開步。
    “一塊三一斤，經濟實惠，好吃不貴。”
    “各位，來多少？”
    陳北川見到一早上的生意就這麽好，心情也在這一刻變得特別舒暢。
    “一塊三一斤？”
    “小夥子，你這烤魚賣得也不便宜呀，都快趕上我一天的工資了。”
    “是啊，你要是能便宜點，我就多買兩斤。”
    眾人七嘴八舌地砍起了價，紛紛勸陳北川要薄利多銷。
    “各位大哥大姐，一塊三貴嗎？”
    “現在生豬肉都一塊一，野生蜂蜜更是能賣到一塊二三，我現在把蜂蜜和魚都給各位烤好了，這才收一塊三，已經算是薄利多銷了。”
    “再者說，咱的烤魚味道擺在這呢，一塊三買了也不吃虧，對吧？”
    陳北川一邊賣力地烤著，一邊跟廣大的“顧客”推銷了起來。
    “你這麽說也有道理。”
    “來吧，誰讓咱就得意這一口呢，先給我稱上一斤，我來嚐嚐味道。”
    “你這麽一說，還真挺超值的，我也來上兩斤，剛下了夜班，就當好好犒勞自己一下了。”
    “那我先來半斤，如果好吃的話我再多買點。”
    一時間，陳北川這邊的生意變得十分火爆，就跟當初賣蜂蜜烙餅一樣，非常受追捧。
    很多抱著買點嚐嚐，好吃複購的人都特別的後悔。
    因為搶購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們如果要想再買，就得重新回去排隊。
    而現在等著購買蜂蜜烤魚的隊伍已經排到了街角……
    “都別著急，我盡快烤好。”
    “沒買到的人也別生氣，我今天一直都會在廠子門口賣烤魚，天不黑透，我不收攤！”
    陳北川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整個人都忙得不亦樂乎。
    僅僅一個早上的時間，陳北川就賣出去了三十多斤，而且至少還有一半的“顧客”是因為沒有買到，悻悻然地離開了。
    六十多斤白漂子加上四十斤蜂蜜。
    陳北川在早上飯口的時候就賣出去了三分之一，按這種效率推算，他今天就可以把手裏麵的存貨都給清理掉。
    他都已經想好了，今天收攤之後，他就把手中的錢給收攏一下，全部用來收購糧食，再找一個好地方給囤積起來。
    畢竟洪災日漸逼近，如果不抓緊時間囤糧的話，那麽非要挨餓不可。
    錢這種東西，隻能在和平歲月裏流通使用，如果真的到了饑荒之時，糧食才是最堅挺的硬通貨。
    “小崽子，你生意不錯呀。”
    “這一早上就看你一個人上躥下跳了，我的大碴粥一個都沒賣出去。”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不準再來擺攤了？”
    就在陳北川心中暗暗盤算的時候，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耳邊響起。
    正是前幾天差點就跟他爆發肢體衝突的中年婦女，楊淑琴。
    “你沒賣出去東西，跟我有啥關係？”
    “看你也沒少做生意，難道這點道理還要我來教你？”
    “大碴粥賣不出去你就換別的東西去賣，隻要東西做得好吃，你還怕別人不買？”
    陳北川皺起了眉頭，淡淡的說道。
    “你少在這裏說風涼話！”
    “你現在趕緊收攤，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楊淑琴雙手掐腰，唾沫橫飛地威脅了起來。
    “你當我怕你？”
    “趕緊閃開遠點，別耽誤我做生意，否則別怪我現在就揍你。”
    陳北川抽出了一根燒火用的爐鉤子，語氣冰冷的說道。
    他的態度非常堅決。
    誰要是敢砸他飯碗，他絕對敢上去拚命，就算對方是女的，他也絕對會照打不誤。
    “你不走是吧？”
    “行，我走，我看你能囂張到什麽時候，肯定有你哭都找不著北的那一天。”
    楊淑琴指著陳北川的鼻子，惡狠狠的說了一句，然後就推著她的攤子，一臉憤恨地離開了。
    “有病！”
    陳北川隨口說了一句，然後就開始專心致誌地烤起了魚。
    他準備提前預備出十斤烤魚，等到中午飯口的時候，也不至於那麽手忙腳亂。
    “不好了，快跑，管事的來了。”
    “他們怎麽突然來了，真晦氣！”
    “本來今天早上生意就不好，結果還遇到這種事，人要是倒黴，喝涼水都塞牙。”
    襯布廠門口突然就混亂了起來，所有商販連攤子都顧不上，抓起錢匣子裏麵的零錢就四散奔逃了起來。
    “跑吧！”
    陳北川也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事，索性就照葫蘆畫瓢，跟那些商販一樣，扔下了手中的攤子，扭頭就跑。
    他心裏有數，在這個時期，私自擺攤的罪名可大可小，如果一旦被樹為典型，那後果可就嚴重了，不但要遭到罰款，甚至還可能有牢獄之災。
    所以遇到這種事情，必須有多快跑多快，絕對不能被抓到。
    但讓他特別不解的是，那些穿著製服，戴著紅袖標的人為什麽隻盯著他一個人在追？
    從東邊的襯布廠門口，一直追到了西邊的郵局。
    還好陳北川跑得夠快，否則非要被這群人給抓住，那可真是要攤上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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