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旭望著已然沒了氣息的李雪，那一刻，仿佛從前那些被壓抑的、扭曲的情緒，隨著這血腥一幕的發生，全都如洶湧的潮水般回來了。他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種癲狂的光芒，既帶著一絲解脫，又充斥著無盡的病態。
    隨後，董旭依照之前慣用的方式，熟練地操控著輪椅，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自己家中。
    此時的他，已經殘忍地奪去了三個人的生命。
    從最初犯下第一樁命案時心底那難以抑製的恐懼，到如今，每一次行凶後竟能感受到一種興奮的快感，董旭的內心在這條罪惡之路上越陷越深。
    倘若不是陳明他們憑借著敏銳的洞察力和堅持不懈的追查，先調查到董軍身上，進而順藤摸瓜發現了隱藏在幕後的真凶董旭，隻怕用不了多久，董旭又會按捺不住內心的殺戮衝動，再次行凶作惡。
    在他的幻想中，那些人在麵對死亡威脅時，驚恐萬分地跪在地上，苦苦祈求著他，如螻蟻般匍匐在他身下，那種場景讓董旭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一種仿佛淩駕於萬人之上，掌控他人生死的扭曲“成就感”。
    這種感覺如同毒品一般，深深侵蝕著他的靈魂，讓他愈發沉淪，無法自拔。
    隨著審訊的深入，董旭將自己的罪行交代得差不多了。
    陳明整理好報告，準備去和丁廳長複命，將這起令人痛心疾首的連環殺人案的調查結果如實匯報。
    當陳明打開審訊室房門的同時，隔壁的審訊室房門也“嘎吱”一聲被打開了。
    見葉塵一臉陰沉地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仿佛打了個死結，眼神中滿是懊惱與不甘。
    此次行動，他們抓錯了人，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葉塵心裏很不是滋味。
    剛剛在審訊董軍的時候，葉塵可謂是使盡了渾身解數，各種審訊手段輪番上陣。
    可董軍卻始終堅稱自己毫不知情，一問三不知，對於所謂的連環殺人案，仿佛真的是一無所知，甚至連三名死者是男是女都回答不上來。
    葉塵能坐到如今刑警二中隊隊長這個位置，自然是有著過人的能力與敏銳的洞察力。
    在與董軍的一番交鋒中，他能明顯感覺到，董軍剛剛的表現，絕不是在刻意撒謊。
    如果董軍真的是犯下這等殘忍罪行的凶手，卻還能在審訊室裏表現得如此鎮定自若，那隻有兩種可能。
    其一，對方的心理素質強大到超乎常人，仿佛有著鋼鐵般的意誌，能夠在麵對警方的步步緊逼時，依舊麵不改色；其二，就是董軍的記憶很可能被某種類似心理醫生運用的睡眠控製手段篡改過，導致他對自己所犯的罪行毫無印象。
    然而，在葉塵冷靜分析之後，他覺得這兩種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其實，在他心底，已然隱隱有了答案——董軍並非真正的凶手，他們大概率是抓錯人了。
    此時的葉塵，還不知道隔壁審訊室裏進行審訊的正是陳明。當他不經意間看見陳明從另一個審訊室走出來時，臉上不禁閃過一瞬間的驚詫。
    “陳組長，你怎麽在這裏，是抓到人了？”葉塵話音剛落，還沒等陳明來得及開口回應，一旁向來快人快語的孫胖子就搶先說道。
    “葉隊長，你別管我們怎麽樣，你們那邊審訊的怎麽樣了，這個時候估計那個嫌疑人董軍已經交代了吧，到底是不是他殺害的那三名死者？”孫胖子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仿佛在故意調侃葉塵。
    葉塵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心中滿是無奈，苦笑著說道：“嗬嗬，沒什麽，審了半天，看來對方可能不是凶手，我們抓錯人了。”葉塵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裏著實有些憋屈，但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刑警，他也有著直麵錯誤的勇氣。陳明倒是沒有想到，葉塵竟會如此坦然地將抓錯人的情況和盤托出。
    而孫胖子則在一旁幸災樂禍起來，得意地看著葉塵，還故意將手中的證詞在葉塵眼前晃了晃。
    “沒事，葉隊長，沒有抓住凶手這不是還有我們嘛，放心吧，凶手我們已經抓住了，並且對方已經認罪了，葉隊長可以讓你們的人全都回來了。
    要說破案子，我們這個特案組也不是白成立的。”孫胖子的話語中充滿了自豪與調侃，仿佛在向葉塵宣告特案組的勝利。
    葉塵一聽，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好奇，伸手就想要將孫胖子手中的筆錄搶過去看個究竟。孫胖子見狀，連忙往旁邊躲閃，像是在故意逗葉塵。
    陳明心裏明白，孫胖子還在為之前葉塵他們的態度而置氣呢。於是，他從孫胖子手中接過筆錄，遞到葉塵手上。
    “這是董軍的弟弟董旭的詢問筆錄，特案組在你們抓捕董軍之後，成功抓捕了董軍的弟弟董旭。根據董旭交代的情況，可以充分證明董旭才是這三起連環殺人案的真凶。
    並且他將作案的全部過程交代得十分清楚，現在可以百分之一百確定，董旭就是連環殺人案的真凶。”陳明耐心地向葉塵解釋道。
    葉塵接過筆錄，仔細查看之後，心中已然明白董旭就是連環殺人案的真凶。
    他忍不住探著腦袋，朝著董旭所在的審訊室裏看了過去，略帶驚訝地說道：“這個董旭長得還挺帥的嘛，真不知道他和董軍到底是不是一個媽生的。”
    尤其是當葉塵的目光落在董旭殘疾的雙腿上時，他臉上的震驚之色愈發濃重，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連正常行走都成問題的殘疾人，竟會是那手段殘忍的連環殺人案凶手。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陳明，語氣中滿是疑惑：“這個真的是凶手？雙腿殘疾，別說殺人了，光是日常走路都困難重重，他怎麽可能是連環殺人案的真凶呢？”
    葉塵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搖頭，內心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殘疾人與那些血腥殘忍的命案聯係在一起。
    他越想越覺得此事太過蹊蹺，然而，事實就擺在眼前，董旭已經親口交代了犯罪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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