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裏，氣氛凝重。
    在場眾人，沒人敢吭聲，等待著顧淮的指示。
    顧淮此刻神色算不上好看，可見事情的嚴重性。
    沉默良久，他終於出聲。
    “目前輿論對我們很不利，多位合作方已經開始動搖，我們必須盡快拿出有力的回應，重新贏回市場的信任。”
    說罷，他抬頭，目光掃向眾人。
    “公關部，先匯報一下目前的應對措施。”
    公關部經理如臨大敵，趕忙站起身，他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
    顧氏口碑在業內一向都是佼佼者，所以平日裏他們公關部也算的上清閑，可這次不一樣，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不拿出點真本事，估計要整個部門卷鋪蓋走人了。
    “顧總，我們已經第一時間在官方渠道發布了聲明，否認了不實指控，但……”
    他頓了頓，語氣越發緊張起來。
    “但謠言傳播速度太快，很多網友被其誤導，很多人聽風就是雨，要想扭轉局麵的話，恐怕我們得付出更多實際行動才行。”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
    顧淮的目光帶著幾分審視，落在公關部經理身上。
    對他的發言並不是很滿意。
    公關部經理咽了咽口水，他也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隻是時間太過匆忙，眼下他也提供不出什麽有力的方案。
    程妍作為合作方代表，也參加了這次的內部會議。
    顧淮眉頭緊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擊著桌麵，這每一聲在公關部經理聽來都像催命符。
    高層們的神色也不好看，一個比一個焦慮，小聲討論著合適的應對方法。
    就在這時，程妍清了清嗓子，提出了建議。
    “不如……邀請業內專家對公司的項目進行一次徹底的評估，再召開一場新聞發布會，現場展示評估結果，這樣或許對我們會更有利。”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程妍，這確實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顧淮眉毛輕挑，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接著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可高層裏有人對程妍的建議提出了質疑，：“可萬一評估結果不理想，豈不是雪上加霜？”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
    會議室再次陷入一片鴉雀無聲。
    他自己似乎也意識的這話說的有問題。
    畢竟顧氏在業內一直以嚴謹著稱，其項目向來層層把關，從策劃到執行，每一個環節都經過了無數次的審核與推敲，怎麽可能會……
    顧淮臉色平靜，眼神卻如利刃射向開口那人。
    “你覺得顧氏的項目有問題？”
    語氣看似波瀾不驚，實則透出絲絲寒意。
    那人頓時被嚇破了膽，臉色煞白，偏偏自己在這個時候撞到槍口上。
    他反駁程妍的建議，隻是因為看不慣程妍一個外人出現在他們公司的內部會議，再加上本身就看她不順眼，平日裏總是一副故作清高的樣子。
    他小聲囁嚅著：“顧……顧總，我不是那個意思……”
    顧淮沒應聲，會議室裏短暫的安靜了幾秒，程妍再次輕咳一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氛圍。
    她臉上掛著微笑，對於那人的反駁，似乎並沒有很在乎。
    “我剛剛的提議也是為了更好的應對此次的危機，當然了，我作為外人，隻是從我自身角度提了點想法，具體的……還是看顧總怎麽決斷。”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又利落大方。
    更顯得剛剛那人小肚雞腸。
    高層裏看不慣程妍的人絕不在少數。
    他們大多是男人，幾乎是本能的在職場上瞧不起甚至排擠女性。
    尤其是像程妍這種比他們更加優秀的女性，更是刺痛了他們那脆弱又自負的神經。
    不過並不絕對，有排擠就會有讚賞。
    在一群充斥著偏見的人裏，還是有幾位男性，以客觀的眼光看待程妍。
    一位資曆頗深的部門主管悠悠開口：“我覺得程總監的提議倒是不錯，思路清晰，考慮周全，或許我們更應該關注方案本身，你們說對吧。”
    說罷，他目光掃視了一圈對程妍提出質疑的幾位男性，臉上卻是和藹的笑容，卻顯得不怒自威。
    還有一位年輕的經理，從會議開始就認真聽著大家的發言。
    此刻，他也忍不住開口：“沒錯，程總監雖然不是我們公司的人，但她對市場的敏銳度和策劃能力，值得我們學習。在這種關鍵時刻，齊心協力解決危機才是關鍵。”
    一番話下來，剛剛那幾個陰陽怪氣的男人臉上更加掛不住。
    隻能跟著應和兩聲：“也是也是。”
    見他們討論的差不多了，顧淮這才開口。
    “公司麵臨危機，需要的是大家團結一致，而不是搞這些無謂的內耗。如果誰還放不下這些狹隘的偏見……那公司也不缺他這一個人。”
    會議結束，在場眾人沒有異議，最終決定按照程妍的方案應對。
    顧淮率先離開，步伐匆匆，似是急於去安排後續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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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妍本想跟上去，可剛邁出步子，就被攔住。
    “程總監啊，剛剛真是對不住啊，之前是我們目光短淺，您別往心裏去。
    “是啊是啊，程總監能力出眾，以後在工作上，還要靠程總監多多指點。”
    剛剛那幾個陰陽怪氣的男人紛紛湊上前來，溜須拍馬。
    程妍眉頭微皺，有些無奈，卻還是禮貌回應：“言重了，都是為了工作。”
    嘴上搪塞著，目光卻始終望向顧淮剛剛離開的方向。
    剛剛會議上那隻出頭鳥，此刻也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來。
    看著眾人對程妍阿諛奉承的嘴臉，心中忍不住暗罵。
    平時一個個裝的人模狗樣，真遇到事了都是牆頭草，隨風倒。
    他目光又看向程妍，眼神更是不屑。
    裝什麽清高。
    其實他對程妍不滿還有一個別的原因。
    追求未果。
    程妍來公司有段時間了，第一次和她打照麵他就被吸引了。
    他覺得自己是一見鍾情，自那以後，就展開了追求。
    送花，送禮物，約飯，各種明示暗示。
    可程妍始終禮貌而疏離。
    她巧妙地避開他的示好，每次都以工作為由婉拒約會，對於鮮花，也隻是淡淡道謝後轉贈給同事。
    這讓他的自尊心深受打擊，由愛生恨，漸漸在工作中對程妍表現出排擠與不滿。
    她總是對自己愛搭不理，卻總想著往他們顧總跟前湊，他都看在眼裏，這讓他愈發覺得程妍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
    他覺得她就是想勾搭顧總，借機上位。
    於是今天看到程妍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在顧淮麵前表現，一時情急，壓抑許久的妒意與不滿爆發，才在會議上忍不住冷嘲熱諷。
    會議室裏的人漸漸散去，公關部經理也鬆了口氣。
    他知道公司這次的危機如果不能得到妥善處理，形象定然受到重創。
    可偏偏自己腦袋空空，給不出解決方案，好在有程妍提出的建議。
    周稷經過會議室時發現他還在這裏，難怪剛剛去公關部沒見到人。
    公關部經理抬起頭，看到周稷嚴肅的神情，心中“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周助理，你這是……怎麽了？”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剛好你在這裏，我就直說了。”
    周稷的表情冷峻，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公司決定解雇你，即刻生效。後續人事部會跟你聯係。”
    公關部經理原本還帶著幾分疲憊的臉上，瞬間浮現出難以置信。
    “周助理，你開玩笑的吧？”他幹笑兩聲，“這都火燒眉毛了，我可是公關部的，後續工作還得……”
    話還沒說完，被周稷打斷，“你還知道自己是公關部的？公關部的職責是什麽？”
    公關部經理說不出話，他的確失職。
    可轉念一想，他心中又憤憤不平。
    他想要反駁，卻又一時語塞。
    片刻後，他的肩膀微微垮下，聲音也低了幾分：“周助理，能不能幫我跟顧總說說情，這次危機我也能出不少力，現在辭退我，對公司沒好處啊。”
    周稷搖了搖頭，“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盡快做好工作交接，別再給公司添亂了。”
    說完，周稷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公關部經理獨自坐在空無一人的會議室，眼神空洞，滿心苦澀。
    總裁辦公室。
    周稷站在桌前，“顧總，已經安排下去了，您也別太著急，一定能妥善解決的。”
    顧淮揉了揉眉心，“嗯。”
    猶豫片刻，周稷又問道：“那……晚上……”
    “晚上怎麽了。”顧淮抬起頭看他，臉色有些疲憊。
    “晚上您和舒小姐還有約，需不需要……”
    “不用，你先去忙吧。”顧淮起身，到落地窗前，抬手捏了捏僵硬的後頸。
    周稷沒再多說什麽，識趣離開。
    晚上，顧淮家裏。
    舒念見到顧淮的第一眼，就看出來他不對勁。
    “怎麽情緒不高的樣子。”不知道是因為什麽，舒念試探性的問了問。
    “哪有。”顧淮沒承認。
    “明明就有，眉毛都快皺到一起去了。”舒念說著，伸手在他額頭輕撫。
    顧淮輕笑，緩緩拉下舒念的手，將指尖放在自己唇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
    “還以為我裝的挺好呢。”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像是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心事。
    舒念見此，心疼不已，又向前湊近了些，兩人的距離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伸出雙手，輕輕捧起顧淮的臉，然後俏皮地揉了揉，顧淮的嘴被迫噘了起來，平日裏的冷峻全然不見，倒添了幾分可愛。
    “發生什麽事了，可以跟我說說嗎？”
    顧淮的嘴已經被她捏成一個“o”形，眼中滿是無奈，像個被捉弄的大狗狗。
    “一定要這樣說嗎。”
    聲音因為被捏著嘴而變得含糊不清，還帶著幾分委屈。
    舒念卻一臉得逞的壞笑，手不僅沒鬆開，還輕輕晃了晃，像是在逗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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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不能說嗎？”她反問。
    “也沒什麽，公司的事。”顧淮輕輕歎了口氣，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試圖讓舒念寬心。
    舒念卻不依不饒，迫使他與自己對視，“別瞞著我，公司的事也能和我講，我想幫你分擔。”
    雖然幫不上忙，但當個傾聽者也是好的。
    “最近有些負麵輿論，不過已經在處理了，不用擔心。” 他垂下眼簾，長睫微微顫動，不想讓舒念看到自己眼底的疲憊與焦慮。
    這些負麵情緒，他一個人消化就好，不想帶給舒念。
    舒念顯然沒有被他的安撫完全說服，但也沒再追著問。
    顧淮報喜不報憂，再多追問，隻怕會徒增他的壓力。
    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輕聲說道：“借你靠靠。”
    顧淮微微一愣，不禁失笑。
    下一秒，舒念就撞進一個溫熱的懷抱。
    顧淮動作迅速又輕柔，怕稍一用力就會弄疼她。
    他將她緊緊摟在懷裏，幾乎想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頭埋在她的頸窩，貪婪地汲取著獨屬於她的氣息。
    舒念先是一怔，隨即放鬆下來，抬手輕輕環住顧淮的背。
    她能感受到顧淮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顧淮：“充充電。”
    舒念：“好。”
    許久。
    “明天周末？”顧淮突然問，聲音帶著些喑啞。
    舒念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弄得有些愣神，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笑著回應：“是啊，今晚不用回學校，可以陪你。”
    顧淮低頭看著懷裏的小姑娘，喉結滾動，嘴唇幹澀。
    “盯著我看做什麽？”舒念被他熾熱的目光瞧得有些不好意思。
    顧淮卻沒有回答，此刻他的關注點全在她的唇上。
    粉嫩的唇瓣微微嘟起，像是在無聲地邀請。
    他的呼吸逐漸變得沉重，雙手不自覺地收緊，將舒念摟得更近。
    舒念似乎察覺到了顧淮的異樣，心跳陡然加快。
    她抬起眼眸，正好對上顧淮深邃且滿含欲望的雙眼，一時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彼此急促的呼吸聲。
    顧淮緩緩低下頭，臉越靠越近，氣息噴灑在舒念的臉上。
    兩人唇瓣相觸，舒念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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