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差點笑出聲。
    “這不是你應得的？”
    顧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陸堯，“每次都虎頭蛇尾，剛開始熱情似火，沒過多久就新鮮感全無，你對人家姑娘了解有幾分？就說上回，人姑娘精心準備生日驚喜，你倒好，玩到半夜才醉醺醺趕過去。”
    陸堯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又無話可說，隻能耷拉著腦袋。
    “還有之前那位，你玩起來十天半月不理人，有空了又想召之即來，人家跟你提，你還嫌人不理解你。將心比心，換你你樂意？”
    顧淮雙手抱胸，一臉恨鐵不成鋼。
    陸堯無奈地抓了抓頭發，“我也不想這樣啊，每次開始我都是真心的，可不知道怎麽就……”
    “感情是要花時間和心思去維係的，不是你三分鍾熱度的遊戲。”
    顧淮重新坐回辦公桌前，繼續處理工作，“好好反思反思吧。”
    陸堯癱在沙發上，低聲嘟囔著：“我知道錯了，可現在說這些也晚了……”
    陸堯與顧淮正交談著，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進。”陸堯應道。
    周稷端著一杯還冒著氣泡的可樂走進來，他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說道：“陸先生，您要的。”
    說著，便將可樂放在陸堯麵前的茶幾上。
    陸堯接過可樂，隨口道：“謝了。”
    他大口喝完，一抹嘴，長歎道：“唉，借可樂消愁吧，這日子沒指望咯。”
    顧淮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平時不是嗜咖啡如命嗎？怎麽改喝可樂了？難不成是感情失意，連口味都變了？”
    陸堯苦笑著說：“咖啡能提神醒腦，可解決不了我心裏的煩惱，這可樂甜滋滋的，喝下去好歹能讓我暫時忘了那些糟心事。”
    “沒其他事我就先去忙了。”周稷微微欠身，退出了辦公室。
    一時間，辦公室裏又隻剩下顧淮和陸堯兩個人。
    安靜的氛圍裏，牆上掛鍾的滴答聲顯得格外清晰。
    陸堯百無聊賴地靠在沙發上，手指隨意地在扶手上敲著，忽然想起了什麽，坐直身子看向顧淮，“最近公司怎麽樣？宋丞那小子有沒有其他動作？”
    提到宋丞，陸堯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語氣裏滿是警惕。
    這家夥每蟄伏一段時間，準要弄出點幺蛾子來惡心他們一下。
    顧淮聞言，原本隨意翻著文件的手頓了頓，動作不緊不慢地將文件擱在一旁，神色卻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他沉默片刻後開口：“表麵上倒是風平浪靜……隨便他怎麽搞，兵來將擋，水來土堰。”
    陸堯想到上次的事情，神色更加嚴肅，壓低聲音問：“你說，那個人會不會是他安排的？”
    顧淮自然知道陸堯說的是誰，就是上次被自己開除後心生怨恨，在發布會上妄圖持刀行凶的那個員工。
    顧淮擰緊眉頭，沉聲道：“不排除這個可能。”
    宋丞手段向來狠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很可能利用那家夥，在背後推波助瀾。
    陸堯神色憂慮，站起身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如果真是這樣，那他接下來肯定還有後續動作，你可得小心應對。”
    顧淮點頭，“知道。”
    顧淮和宋丞自幼相識，高中是同班同學。
    學生時代，他們關係還算不錯，時常混在一起，偶爾也會為了一道難題爭論得麵紅耳赤。
    那時的宋丞，在顧淮眼中是個敢想敢做的朋友。
    在旁人眼中，顧淮是令人羨慕的世家少爺，家族底蘊深厚，父母恩愛，前途一片光明。
    而宋丞，不過是個上不了台麵的私生子。
    他的母親是父親年輕時的情人，在家族中毫無地位，宋丞從小便遭受著異樣的眼光和旁人的指指點點。
    在學校裏，顧淮是眾人簇擁的焦點，成績優異、氣質出眾。
    宋丞雖然同樣聰明努力，卻始終活在顧淮的陰影之下。
    轉折發生在高中時期那場至關重要的學術交流活動選拔上。
    學校僅有一個寶貴名額，將代表學校與各大頂尖學府的學生交流切磋。
    顧淮和宋丞都誌在必得，為此做了充分準備。
    宋丞耗費大量心血，準備了一份極具深度的研究報告，滿心期待能憑借此脫穎而出。
    更能讓父親和爺爺對他刮目相看，也讓母親能揚眉吐氣。
    然而，選拔前夕，宋丞的報告卻莫名泄露，關鍵內容被人惡意篡改，導致他在選拔中一敗塗地。
    宋丞認定是顧淮暗中使壞，畢竟顧淮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且最終成功獲得了這個名額。
    盡管顧淮對此極力否認，可宋丞根本聽不進去，心中的怨恨如野草般瘋狂生長。
    從那之後，宋丞便刻意疏遠顧淮，心中的恨意與日俱增。
    多年後，他們各自接手家族企業的部分事務。
    顧淮憑借家族的支持和自身的能力，在商界混得風生水起。
    而宋丞，為了在家族中站穩腳跟，證明自己的實力，不擇手段地與顧淮展開商業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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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顧淮的嫉妒和怨恨早已深入骨髓，每次競爭都像是一場生死較量，誓要將顧淮拉下馬。
    再加上從小到大，顧淮總是父親口中所說的別人家的孩子，更是世家圈子裏人人讚賞的存在。
    宋丞心中壓抑多年的嫉妒和不甘被徹底點燃，每次商業競爭，他都不擇手段。
    哪怕損人不利己，也在所不惜。
    他認為，隻有樣樣高顧淮一頭，才能真的證明自己。
    這個話題結束，陸堯又恢複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伸手鬆了鬆領帶，嘴裏嘟囔著：“唉，我該給自己放個假了，打算出國玩玩。”
    顧淮抬眼看了他一下，嘴角微微下拉，露出一絲嫌棄的神情：“你什麽時候認真工作過？陸叔可沒少跟我吐槽，說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陸堯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笑嘻嘻地說：“我這叫勞逸結合，一直繃著哪能行？再說了，我也有在認真做事好不好，前段時間那幾個小項目，不都是我負責跟進的，完成得還挺漂亮。”
    顧淮輕嗤一聲，“那幾個小項目，隨便派個新人都能做好，你可別在這給自己臉上貼金了。這次出國打算去哪？準備玩多久？”
    陸堯一手撐著頭，另一隻手隨意地晃著，“還沒想好，誒？要不我順便去看看明薇吧，這丫頭平時總在耳邊嘰嘰喳喳的，這一走，我還有點不適應。”
    顧淮抬眸，目光從文件上移開，神色冷淡，語氣波瀾不驚：“你想去就去，問我做什麽。”
    陸堯一下來了興致，坐直身子：“你這什麽態度啊，咱們可都是一起長大的。”
    顧淮微微皺眉，“到時候注意安全，要是明薇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能幫就幫。”
    陸堯一聽，臉上閃過一絲不悅，提高音量說道：“用得著你說？明薇，我可是把她當親妹妹看待的。”
    顧淮抬眸，神色依舊冷淡，薄唇輕啟：“你心裏有數就行，別光嘴上說，到時候淨添麻煩。”
    隻要不讓陸堯去工作，他的行動力絕對拉滿。
    頭天才跟顧淮說這事，當晚他就買好了機票出了國。
    ————
    舒念最近這陣子忙得昏天黑地，連軸轉的生活讓她和顧淮見麵的次數都少了許多。
    學校最近有個重要的翻譯項目，關乎國際學術交流，不僅時間緊，而且要求極高，需要翻譯大量專業且晦澀的學術資料。
    每天，舒念不是在圖書館查閱各種專業資料，就是坐在電腦前對著密密麻麻的外文文獻敲字。
    顧淮打來電話時，她大多時候都是匆匆說幾句就掛斷。
    顧淮雖然習慣了舒念獨立自主的性格，但長時間見不到她，心裏難免有些空落落的。
    但為了不打擾她，顧淮也隻能把思念深深壓在心底。
    這天，忙完工作時，夜幕早已深沉。
    他實在忍不住，決定驅車去學校。
    抵達學校後，顧淮輕車熟路地走向舒念常去的圖書館，畢竟這也是他的母校。
    圖書館外，燈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
    他悄悄走進去，找了很久才在在角落看到了舒念的身影。
    她正專注地盯著電腦，時而皺眉思考，時而快速敲擊鍵盤，桌上堆滿了資料。
    顧淮沒有上前打擾，隻是靜靜地站在不遠處，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那一刻，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安靜下來，他眼中隻有舒念。
    過了許久，舒念伸了個懶腰，不經意間抬頭，發現了顧淮。
    兩人目光交匯，舒念眼中閃過驚喜，隨即起身，簡單收拾了下東西，朝顧淮走去。
    “你怎麽來了，也沒提前跟我說一聲。”舒念輕聲問道。
    顧淮看著她略顯疲憊的神態，溫柔回應：“想見你，又怕提前說，你分心，影響你做事。”
    舒念：“這麽晚了，你工作也很忙，還特意跑一趟。”
    話雖如此，她還是不自覺地往顧淮身邊靠了靠。
    顧淮抬手，捋了捋舒念耳邊的碎發，柔聲道：“很辛苦吧，進行得怎麽樣了？”
    舒念歎了口氣，瞥了眼懷裏的資料，無奈地說：“比想象中難，好多專業術語得反複查證，不過已經完成大半了，再努努力應該就差不多了。”
    “餓不餓？”顧淮輕聲詢問。
    舒念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回答道：“晚上吃過飯了，飽飽的。”
    “那，散散步？”顧淮歪頭，眼中閃過一絲期待，他實在想和她多待一會兒。
    舒念欣然點頭：“當然好。”
    兩人並肩走出圖書館，夜晚的校園格外寧靜。
    微風拂過，帶來淡淡的花香，仿佛將白日的疲憊都一一吹散。
    他們沿著小路緩緩前行，偶爾有路過的學生，投來好奇或羨慕的目光。
    顧淮微微側身，將舒念護在裏側，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最近壓力這麽大，等結束了，帶你去放鬆放鬆。”顧淮側頭看著舒念說道。
    舒念眼睛一亮，興致勃勃地問：“去哪裏？”
    顧淮思索片刻：“去海邊怎麽樣？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日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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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顧大總裁不許反悔啊。”舒念笑著打趣。
    兩人的身影在月光下越拉越長，這一刻，時光仿佛變得格外溫柔。
    不遠處，有一個身影，正悄悄地注視著他們。
    程妍原本以為顧淮會像最近幾天一樣加班，出於內心那一絲難以言說的情愫，她也留了下來，哪怕隻是偷偷看他幾眼，心裏也覺得滿足。
    可沒過多久，她卻看到顧淮腳步匆匆地離開公司。
    那一刻，她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一路上，程妍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距離，生怕被顧淮發現。
    隨著車子前行，路線漸漸變得熟悉起來，等最終抵達目的地，她才發覺，這裏竟是他們曾經共同的母校。
    就在顧淮停車的間隙，程妍一個分神，跟丟了顧淮。
    不過來都來了，她心中湧起一陣懷舊之情，索性重新逛逛許久未見的校園。
    校園裏的一切，似乎還保留著記憶中的模樣。
    老槐樹依舊枝繁葉茂，圖書館前的台階，曾經她和顧淮並肩走過無數次。
    程妍沿著熟悉的小徑漫步，思緒也隨之飄回到學生時代。
    那時的顧淮，青澀卻意氣風發，而她，也喜歡跟在他身旁。
    逛了一圈下來，夜色更深了，程妍心中滿是悵然，準備離開。
    就在她轉身的瞬間，卻在前方不遠處發現了熟悉的身影。
    月光下，顧淮身姿挺拔，與身旁的舒念輕聲交談著，兩人臉上都帶著笑意。
    程妍的腳步頓住，眼神凝固在他們身上。
    她的目光從顧淮身上移到舒念臉上，心中五味雜陳。
    原來他是急著來見她。
    嫉妒如同藤蔓，在心底瘋狂蔓延。
    程妍咬了咬嘴唇，下意識地想要走上前，可邁出一步後又停住。
    她以什麽身份什麽理由去打招呼？總不能說自己是跟蹤顧淮來的。
    直到舒念和顧淮的身影漸漸遠去，程妍才挪動腳步離開。
    一路上，她的腦海裏不斷回放著剛才看到的畫麵。
    難道，舒念於他而言，真的是特別的存在？
    自己，或許從未真正走進過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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