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勝似親人
    “我覺得我們可以想辦法弄暈那個側門的守衛，然後快速拆除警報裝置。”
    程妍邊說邊在紙上圈出側門的位置。
    雖然現在並不知道該如何拆除這種裝置，但車到山前必有路，總能想到辦法。
    如果實在拆不掉，大不了就把它毀了。
    舒念點了點頭，接著說：“至於酒窖通道，我們可以找機會把管家引開，在他房間找找有沒有相關的圖紙。”
    兩人討論了很久，不斷完善計劃的細節，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出現問題的環節。
    這一次，她們勢在必得。
    舒念想起和顧淮相處時，無需多言就能領會彼此心意，他們之間仿佛有一種無形的默契紐帶。
    她堅信，此刻的顧淮，一定也在想盡辦法靠近，來營救她們。
    這種心有靈犀的奇妙感覺，更加讓舒念對這次的計劃充滿信心。
    簡單的溝通後，舒念決定開始實施進一步的計劃。
    先去找管家克裏斯，看看能不能套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剛從程妍房間出來，就看到走廊裏迎麵走來的人影。
    舒念心中一驚，羅伊斯！？
    羅伊斯眉頭緊皺，周身散發著低氣壓。
    也不知道誰又惹他了……
    舒念的第一想法。
    不過很快，她又意識到不對勁。
    難不成，她和程妍的新計劃，這麽快就被他發現了？
    “你們兩個又在密謀什麽？”羅伊斯眼皮微抬，看著她。
    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煩躁，但又很平淡。
    舒念不明所以，硬著頭皮回答：“被你困在這裏哪都不能去，姐妹兩個聊聊天都不行嗎？”
    羅伊斯嗤笑出聲：“姐妹？你們兩個？”
    舒念雙手抱胸，不滿他的態度：“你笑什麽，不知道逆境之中是最容易發展革命友誼的時候嗎？”
    羅伊斯挑眉，沒說話。
    舒念以為他聽不懂，也懶得解釋。
    說話間，舒念一直小心翼翼觀察著羅伊斯的表情。
    他的表現，好像並不知道她們兩個在計劃什麽。
    舒念這才鬆了口氣，恢複以往的態度。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羅伊斯也早就習慣了她的態度，並不惱火，隻是冷哼一聲。
    “這兩天外麵不太平，你……你們兩個最好別到處亂走，萬一底下人不長眼傷了你們，我可不負責。”
    舒念聽了這話，心中的想法更加篤定。
    這是座孤島，能有什麽不太平的事？
    所以大概率是有人登島了。
    至於是誰，當然是顧淮。
    舒念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來的正是時候，這樣她和程妍更得加快速度，最好能和顧淮來個裏應外合。
    “跟你說話呢，聽到沒有？”羅伊斯不耐煩地催促著。
    舒念連忙點了點頭，“知道了知道了，我們兩個除了在城堡裏還能去哪。”
    但羅伊斯的樣子，顯然不像因為這事，倒像是……帶著幾分自責？
    舒念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她居然能在這家夥臉上看到自責？
    簡直比豬上樹還要荒謬。
    不過舒念才沒工夫安慰他，還得忙正事，去找克裏斯。
    剛一轉身，就被羅伊斯拉住手臂，舒念眉頭輕皺，下意識想甩開，但羅伊斯抓的緊。
    “又想幹嘛？”舒念不耐煩地開口。
    羅伊斯沉默片刻，聲音裏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懊惱，自動忽略了舒念不滿的語氣。
    “剛剛起了爭執，我……話說重了。”
    他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抹自責，“小時候的事，我本就不願提起，一時沒控製住情緒。”
    他看向舒念，像是在尋求某種安慰，“你說，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可在舒念看來，羅伊斯沒頭沒腦地說了半天，她一句沒聽懂。
    起爭執，和誰？
    小時候的事是什麽事，她又不知道他小時候的事……
    舒念心裏隻想著自己心裏的計劃，對和羅伊斯聊天毫無興致。
    於是她敷衍地扯了扯嘴角，隨意應和道：“人在氣頭上，難免說話衝些，過會兒就好了。”
    說著，便想找借口離開，“我有點累了，先回房休息了，少煩我哈。”
    羅伊斯卻向前一步，擋住她的去路。
    “再陪我聊會兒吧，這事兒憋在我心裏，怪難受的。”
    舒念心裏暗自叫苦，麵上又不好發作。
    他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就在她絞盡腦汁想如何脫身時，羅伊斯又補充了一句：“克裏斯那家夥，非得揪著過去不放，提那些……”
    一聽到“克裏斯”三個字，舒念瞬間來了興致。
    她知道克裏斯與他關係匪淺，說不定還能趁機套到點顧淮的信息，這對她們的逃跑計劃或許也有幫助。
    於是，舒念壓下內心的急切，換上一副關切的神情，說道：“既然心裏不痛快，就說出來吧，憋久了更難受，克裏斯到底提了什麽，讓你這麽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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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伊斯一本正經地強調：“我沒有生氣。”
    舒念：“哦。”
    “那些不重要。”羅伊斯又說。
    舒念無語。
    不重要你到底在講屁……
    “算了，跟你說不明白。”羅伊斯決定作罷。
    舒念：“……”
    無語中的無語。
    “那你就去跟他道歉。”舒念給出建議。
    “道歉？”羅伊斯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舒念看神經病似的看著他，“不然是我？又不是我對克裏斯說了重話。”
    “當然了，我替你去也行，誰讓我這麽善解人意，助人為樂。”舒念猛猛一頓自誇。
    羅伊斯毫不猶豫，“那謝謝你了。”
    舒念：？
    喂，隻是跟你客套一下而已，外國人難道不懂人情世故嗎？
    不過轉念一想，這也是個接近克裏斯的好機會。
    舒念故作頭痛，一手扶著額頭，臉上露出無奈又“大義凜然”的神情。
    “沒辦法，那我就替你去吧，以後不必叫我的名字了，叫我雷鋒。”
    說完還誇張地歎了口氣，好似做了多大的犧牲。
    “雷鋒？那是誰？”
    羅伊斯滿臉疑惑。
    “嘖……”
    舒念忍不住皺眉，跟他解釋這個還不知道要費多少口舌。
    而且以他的背景，肯定很難理解。
    於是擺了擺手，一副不想再多說的樣子，“你一個外國人，說了你也不知道，文化差異太大，講了你也理解不了。”
    看著眼前喋喋不休的女孩，羅伊斯臉上出現一抹笑意，他自己都沒發現。
    西方神話故事中，愛神阿佛洛狄忒用金箭射中誰，誰就會不由自主地陷入愛情。
    他曾覺得這不過是虛幻的故事，可如今麵對舒念，他卻隱隱有了相似的感覺。
    他就像被一支無形的箭射中，原本平靜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
    隻因為眼前這個女孩。
    羅伊斯望著舒念，那笑容愈發肆意，眼中湧動著近乎瘋狂的占有欲。
    舒念看他的表情和剛才判若兩人，有些遲疑地後退了兩步。
    他一步一步逼近舒念，像一隻獵豹盯著獵物。
    “克裏斯的房間在一樓最角落，小舒念，你鬼點子多，不過我勸你別耍什麽花招，老老實實留在這裏陪我，我不會虧待你的，顧淮能給的，我一樣可以。”
    羅伊斯伸出手，撫上舒念的臉頰。
    舒念厭惡地別過頭，他卻絲毫不在意，反而笑出了聲，笑聲裏滿是病態的偏執。
    “你又發什麽瘋？”舒念不禁皺眉。
    有的時候真的懷疑這家夥是不是精神分裂……
    “好端端的，怎麽提起顧淮？”舒念試探性地詢問，想要從他口中得到更多關於顧淮的消息。
    可惜，羅伊斯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依舊自說自話。
    “我不管你們曾經有多少回憶，那些都不重要，現在，你屬於我，他珍視你，那我偏要把你困在這兒，讓他痛苦，讓他絕望。”
    羅伊斯湊近舒念，在她耳邊低語，“我得不到的，他也別想擁有，你就乖乖待在我身邊，成為我報複他的利刃 。”
    他緊緊攥住舒念的手腕，仿佛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眼神裏的瘋狂讓人不寒而栗。
    在他扭曲的認知裏，舒念已然成為他向顧淮複仇的最重要工具，和他絕不能放手的私有物。
    “那克裏斯那邊，就拜托你咯~”羅伊斯鬆開舒念的手腕，恢複剛剛和煦的樣子。
    仿佛剛剛那個陰狠扭曲的人不是他……
    沒給舒念反應的機會，羅伊斯轉身離開。
    還心情大好似的吹起了口哨。
    舒念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腦子裏隻有三個字——神經病。
    羅伊斯這副陰晴不定的樣子，這麽多天以來，舒念也算見怪不怪了。
    眼下正事要緊。
    一樓比她想象的安靜，舒念以為克裏斯和羅伊斯的關係非同尋常，不是尋常管家那麽簡單，所以待遇應該也是極好的。
    沒想到和其他傭人一樣，住在一樓，還是在最角落的房間。
    舒念來到克裏斯房門口，抬手輕輕敲了敲門。
    她本以為很快會有回應，畢竟這個時間還早，沒到休息的時候。
    可等了許久，屋內毫無動靜。
    舒念心有疑惑，又加大了敲門的力度，一下又一下，可回應她的隻有沉默。
    克裏斯身為管家，或許在忙？
    舒念這樣想著。
    正準備離開，門卻突然打開了。
    克裏斯出現在門口，一臉的疲憊，眼神裏透著倦意。
    舒念見狀，趕忙單刀直入：“克裏斯管家，是羅伊斯拜托我來的，他……他挺擔心你的，想讓我來跟你聊聊。”
    克裏斯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帶著些許疑惑和詫異，沉默片刻後，側身讓她進了房間。
    一踏入房間，舒念便愣在原地。
    這根本不是普通的傭人房，大到離譜。
    甚至可以說，整個一樓的一半，都是克裏斯的房間。
    而走廊上那些門，隻不過是為了美觀，和另一半相呼應，全是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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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的裝修稱得上豪華，比起她和程妍的房間，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裝修風格很符合克裏斯的氣質，放眼望去，屋內最多的物品就是各種各樣的書籍。
    克裏斯將舒念帶到休息區，示意她坐下，隨後為她倒了杯熱茶。
    動作行雲流水，盡顯優雅。
    從第一次見到克裏斯那一麵開始，書念就隱約覺得，他的氣質，不像普通的管家。
    至少，不像普通人家的管家。
    克裏斯在舒念對麵坐下，還是有些懷疑舒念的話，再次問道。
    “舒小姐，您是說，是先生讓您來的？”
    舒念迎著克裏斯探尋的目光，重重點了點頭，這回她可沒什麽心虛的。
    “沒錯，羅伊斯情緒很不好，一直念叨著和你起爭執的事兒，他心裏過意不去，又不知道該怎麽和你開口，所以才讓我來替他道個歉，他很重視你，不想因為和你產生隔閡。”
    舒念一口氣說完，等著克裏斯的回應。
    克裏斯聽完，臉上並沒有什麽變化，這話……完全不像羅伊斯能說出口的。
    克裏斯：“這……真的是先生說的？”
    舒念：“咳咳……那倒不是，但他是這個意思。”
    克裏斯神色平靜，語氣波瀾不驚：“我知道了，有勞舒小姐傳話。”
    舒念一怔，還以為克裏斯會借著這個機會傾訴些什麽，或是表達對羅伊斯的不滿，可這回應太平淡了，讓她一時有些懵。
    她下意識追問：“你沒什麽想說的嗎？就這麽簡單？”
    克裏斯抬眸，目光中透著曆經歲月沉澱後的溫和與從容。
    他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卻讓人捉摸不透。
    “我跟隨先生這麽多年，無論他對我如何，我都不會介意。”
    克裏斯的聲音不疾不徐，“我們之間，不是一次爭執就能動搖的。”
    笑容依舊掛在他臉上，可眼底卻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落寞。
    舒念感慨道：“你們感情真是比我想象的還要好。”
    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說罷，她仔細打量著克裏斯的神情，試圖從他臉上找到更多情緒的蛛絲馬跡。
    克裏斯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坐著。
    過了好一會兒，克裏斯抬起頭，目光望向遠方，像是陷入了回憶。
    他緩緩開口：“有些感情，是在漫長歲月裏，相互扶持中建立起來的，先生於我，早已不是簡單的主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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