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觸發了規則，必死無疑。”
    “是麽？”
    宋天驕手上用力一頂，將白骨送入更深處，旋即悶哼聲傳來。
    西裝男低頭笑得很高興，宋天驕仰頭，同樣笑得燦爛。這玩意兒有兩米高了吧？宋天驕很不高興。
    規則二：身為一個好學生，請按時交作業。
    作業在食堂已經交給孫大強和王大仁，並未觸發規則二。
    規則四：仙蘆中學嚴禁學生之間打架鬥毆。
    教職工不是學生，並且單方麵毆打，不算打架鬥毆。暫未觸發規則四。
    規則六：你會做一個好學生，對嗎？
    孫大強、王大仁、南大頭，以及馮大花都說她們是好學生。老師的誇獎，學生的榮耀。暫未違反規則。
    規則七：請保護媽媽，她是一個可憐的單身母親。
    身為媽媽的孩子，她正在保護媽媽。
    以自己的方式。
    媽媽不一定是好媽媽，但宋天驕覺得自己真是好孩子。
    隔著一道門，她聽到‘媽媽’哭泣了，所以……她要保護‘媽媽’。
    股骨，無論是長度還是硬度，都會很合適。
    馮大花這話是真的。
    宋天驕抽出骨頭，原本正常形狀的股骨，在她手裏格外鋒利，末端鋒利單薄，如劍一般。
    “王九招繼續心髒按壓，一分鍾不低於三十次。”
    王九招身上的校服已經變成喜服，長發墜地，指甲黑長。聽到宋天驕的話，啊了一聲，收回長指甲，開始努力按壓心髒。
    馮大花的腦袋在王九招懷裏。
    王九招那過長的頭發落在馮大花臉上，遮蓋住暴露出的森森白骨。畫麵不見驚悚，反倒是詭異的和諧。
    直播間很安靜。
    所有人觀眾都認為這是必死之局，他們已經無心思考那根骨頭為何在宋天驕手裏那麽鋒利，更無心說俏皮話緩和氣氛。
    智囊團眾人正襟危坐，有人已經緩緩取下帽子，提前默哀。
    校長的傷口沒有血，隻有蓬勃的黑色霧氣湧出，黑霧擴散開來，原本還能聽到走廊窗外的聲音，此刻卻隻有怪異的，類似昆蟲蠶食的窸窸窣窣動靜。
    校長咧開嘴，笑容滲人。
    “你終將成為我們的一員。”
    回應他的，是刺入心髒的一劍。
    潔白的骨劍染上黑氣，正在分崩離析，臨了隻有劍柄重重沒入心口。
    更多的黑霧擴散開來，視野裏徹底沒了西裝男的身形，隻剩下黑霧裏一雙赤紅的眼睛。
    “孩子，不要掙紮，你終將與我們融為一體。”
    黑霧朝宋天驕洶湧而來。
    “不要！！！”
    長發從宋天驕身後衝出，朝黑霧核心而去。
    王九招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宋天驕身後，一手托著馮大花的腦袋，一隻手握著那顆兀自跳動的心髒。
    “天驕，骨頭沒了。腦袋和心分開了。”
    王九招聲音裏帶了哭腔，空中亂舞的長發將黑霧逼退。她雙腳離地，一身赤色紅衣無風自動獵獵作響，很拉風的場麵，卻哭得很傷心。
    王九招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割裂感。
    明明最驚悚的是她，哭得最慘的也是她。
    “天驕，心髒掉出來，還能活嗎？”
    赤紅的眼珠有淚水縈繞，水洗一般，剔透玲瓏，像極了白兔子的紅眼睛。偏偏王九招此刻的模樣氣場，怎麽看都和無害的小白兔毫無幹係。
    人無心，能活嗎？
    直播間一片靜默，觀眾們沒想到，自己會因為一個詭異的死感到傷心難過。明明馮大花身為校醫，殺死了不少幸運兒。
    可此刻，至少此時此刻，馮大花是懷揣著拯救之心而死。馮大花想救宋天驕和王九招。
    明明那些幸運兒死亡時，他們沒有這樣強烈的悲傷情緒。偏偏這個詭異死的時候，他們心情沉重且複雜。
    “哭什麽喪？腦袋給我。”宋天驕回頭，以王九招此刻浮空的高度，馮大花的腦袋正好和她對上目光。
    “借你頭顱一用。”
    宋天驕拿過腦袋，放在地上，直接朝黑霧中的一隻紅眼踢去。與此同時，自己也朝另一隻眼衝去。
    “死。”
    雷霆在並不寬闊的走廊炸開，強光讓王九招連連後退，一身紅衣褪色，長發截斷，恢複了穿校服的短發模樣。
    王九招跌坐在地上，一雙赤色兔子眼裏滿是茫然。
    “嗝。”
    她打了個哭嗝，試圖看清前方的情況，卻怎麽都看不清。
    雷霆還在繼續，電閃雷鳴，雷霆萬鈞。
    王九招回憶起多福鎮那些從天而降的雷霆，身為曾經的紅衣女詭，她自然也怕雷。
    王九招蜷縮成一團，把心髒捧在手心，目光一眨不眨看著前方。
    焦糊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甚至還帶著奇異的肉香味。
    那是什麽？王九招茫然。
    她隱隱在電閃雷鳴中看到一個人站著，看體型是那個西裝男，隻是瘦了好多，好多。宋天驕呢？被黑霧吃掉了嗎？
    王九招正要哭喪，就見西裝男腦袋掉了。
    “啊？”
    咕嚕嚕一個腦殼滾到王九招腳邊。
    王九招自然不怕這種東西，抬腳一踩，那腦殼便化為粉齏。心髒還在掌中微微跳動，遠處的骨架已然支離破碎。
    視野徹底回歸，王九招看到一個蹲在地上的爆炸頭。
    “咳咳咳！”
    宋天驕滿臉焦黑，頭發都被雷劈成了爆炸頭，身上的衣服也是焦黑，一張嘴吐出一口黑煙。
    “咳咳咳，用力過猛，預判失誤。”
    她甩甩龜裂的手，掌心掉落半張符篆。
    那是劉槐香畫的。
    休息時間劉槐香用番茄醬和餐巾紙練習的符篆，全都被她揣兜裏了。
    直播間外，張問月和張三問麵麵相覷。
    “這不對吧？那不是黃紙不是丹砂吧？我是不是眼睛出問題了？”張三問直撓頭。
    張問月也是目瞪口呆。
    “這不合邏輯。”
    邏輯與否，已經不在考慮範圍，畢竟頭頂掛著天目，人類的科學搖搖欲墜。
    何謂科學？
    科學是認識宇宙的實踐方法。
    實踐是什麽？是試錯，是不斷試錯。是成功，是反複成功。
    可以複製的成功，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成功。
    正在開車的謝宇萊忍不住道：“多福鎮副本不也有雷？我感覺是常規操作，不要那麽震驚，要相信奇跡。萬物有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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