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pan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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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血色根須從地下湧出,如同倒帶的紅綢,隱隱有遮天蔽日之勢。
有根須從智慧之樹內部以尖刺的姿態衝出,將樹幹纏繞絞殺。血色根須將焦黑的樹幹一層層剝去,這棵樹從內部與外部,正在支離破碎。
碎屑是年輪的痕跡,或厚或薄的年輪碎片,落了一地。
包柱跪趴在地上,震驚望著這一幕。
王九招撿起距離自己最近的木片塞進嘴裏。
“呸呸呸!難吃。”
田甜看著手邊探出土地的血色根須,發現黑色霧氣試圖纏繞這些根須,立刻一巴掌把黑色霧氣拍散。
小姑娘掏出一枚發夾,夾在根須上。
發卡上的裹了一層織帶,上麵裝飾著一對指甲蓋大小的黃色毛絨小球。是小孩子很常見那種的發夾,固定不會太緊。
擁有扁平的造型和軟軟的裝飾物,纏繞了織帶的金屬貼合頭皮的弧度,這樣的設計,對於任何好動的孩子而言,危險係數都是極低的。
紅色根須晃了晃,發現發夾容易掉落,立刻探出更細小的根須,將發夾固定好。
一根根須飛快分化,變作花苞的模樣。
噗嗤。
開出一朵黃色小花。
小花左搖右擺,輕飄飄撞了撞田甜的手指。
田甜問:“給我的?”
謝青山伸手戳小黃花,被紅色根須抽了個耳刮子。
謝青山無語極了,趴在地上假裝自己不存在。此刻已經不是他的戰場,他選擇裝死。
謝宇萊從地上爬起來,坐在地上,抹了一把臉上的黑灰與泥土,呆愣望著正在被淩遲的智慧之樹。
“這些……”謝宇萊眼裏倒映著紅色根須,密密麻麻的根須,如同食人魚,將獵物撕碎。又像切葉蟻,將樹葉分割。
謝宇萊實在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隻能道:“自然的偉力啊。”
趙餘白翻了個白眼,在地上翻了個身。
他已經不想思考與分析了,隻想躺一會兒。
劉槐香是受到爆炸波及最小的,她躲在一個小土包後麵,或者說,她躲在緊急挖出來的戰壕裏。
這個戰壕距離智慧之樹很近。
小土包後麵冒出一個鐵鍋,而後鐵鍋後麵探出來一雙眼。
發現沒什麽危險,劉槐香重新把鐵鍋背在背上,嘖嘖道:“這雷還不夠啊,看看,樹都沒焦黑。火力不足啊。”
張妙言揉了揉發疼的耳朵,探出腦袋,迅速掃了一眼戰場。把炸毛的頭發壓下去,張妙言一開口,就一嘴的黑煙。
“奶,再多點,我們就要被劈了。”
伊善晃晃腦袋,抬起頭,盯著正在支離破碎的智慧之樹試圖思考,思考失敗。
伊善道:“這樹,可真大啊。用來當燒烤燃料,肯定能用很久。”
這一刻,她喪失了所有警惕,隻想休息一下。仿佛有一股力量,在牽引著她的思緒,撫平她的不安。
張三問抹了一把臉,他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麽精彩的部分。他明明就在現場,可怎麽就感覺不對呢?
“問月,你覺得呢?”
張問月手裏還握著小型起爆器,她覺得腦袋嗡嗡的。一方麵是爆炸的衝擊波,另一方麵雷電的洗禮,張問月覺得自己的腦漿都要被攪和均勻了。
張問月道:“腦漿充分攪拌後,應該是粉色的。”
“你被什麽奇怪的東西附身了?什麽粉色腦漿?你是想喝草莓牛奶?”
張三問還真從兜裏掏出一盒草莓牛奶。
張問月覺得她哥傻了,但這不影響她接過牛奶,插上吸管,用力吸溜一口。
“吸溜——————”一口悶。
張問月把喝空的牛奶盒塞進的張三問帽子裏,用力拍了拍張三問的腦袋。
“嘶,疼!”
既然疼,那就不是做夢嘍?
心滿意足的張問月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哥,我覺得你灰頭土臉的,影響個人形象,給你拍拍土。不用太感謝我。”
說話時,張問月一直盯著智慧之樹的軀幹。
雷霆的痕跡還在智慧之樹的樹幹上,但這絲毫不影響紅色根須的行動,與之相反的,這些根須貪婪的吸收著那些力量。
張問月掏出脖子上掛著的小羅盤,仔細盯著看。
“三問,我怎麽感覺對不上方位,你幫我背一遍口訣。”
“我會那玩意兒?我就會玩飛機,這不是你說的?你不是說你的廢物哥哥隻會搞機?”
張三問掏出盒子,小心翼翼取出自己所剩不多的袖珍無人機,珍而重之的放飛一架。
劉槐香看到孫子放飛無人機,雙手撐地,直接跳出臨時戰壕,一個爆衝,俯趴,幾乎是瞬間就到了張三問身邊。
“看啥呢,給我瞅瞅。”
伊善戳了戳張妙言肩膀,問:“劉長官一直這樣?”
張妙言回憶了一下,從幼年的經曆中覓得蛛絲馬跡,點頭:“我奶八十大壽那天,爬樹摘柿子,掛樹上下不來。我爸被來吃飯的一堆人,訓了一下午。”
伊善不知道該說點什麽,默默豎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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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老當益壯,這一套動作,她這個年輕人都做不到如此流暢。
直播間觀眾看他們的小動作,都快笑瘋了。
我是鋤禾:超絕警惕感與鬆弛感相融合。我媽讓我下樓丟垃圾,我在門口笑哈哈,我媽以為我嘲諷她,罰我今天不許吃零食。
覺戲:這是什麽鬆弛感,這麽一看,包柱跪的好標準。所有人看起來都很忙的樣子,各有各的忙碌。小白這是忙著擺爛嗎?
吃雜食的冀兔子.:理論上我應該害怕的,可現在一點都害怕不起來。大花好樣的,幹它丫的!
淩摯:宋天驕這一波,有點6啊。對了,宋天驕的資料還沒公開,你們知道為什麽嗎?
一輪明月掛枝頭:智慧之樹拿來烤肉,會不會有毒?這樣一棵樹,怎麽看都不是正經玩意兒。
閑情逸致i:如果有爐灶,可以拿來燒水用,煙霧需要過濾排放。這麽大一棵樹,能燒好多開水。
在華論局的努力下,華夏觀眾已經歪樓到燒開水了。
華論局高強度對內作業,正式加班。
宋天驕的資料?以前是沒有,現在是絕密。
自從天目小組大清洗後,動作變得很少,對外引導輿論,維穩處理因天目出現造成的惡性事件。除此之外,並沒有太多大動作。
最近華夏觀眾都不太能感覺到天目小組的存在痕跡了。
天目會議室裏,趙江城看著手裏的文件若有所思。
趙回乖巧端坐在會議桌上,目光死死盯著投影:“三角是穩固的形狀。三股力量的抗衡,是最牢固的。”
趙江城已經習慣了趙回的語出驚人,他在文件上簽字,遞給秘書,抬頭道:“趙回,你說的三股力量是哪三股?”
趙回一臉你真笨的表情:“當然是新生神隻、夢魘,以及那個喜歡躲在暗處的陰暗比,吾主。”
“pan呢?”
“那種東西,嘖。”趙回目光輕蔑,仰著下巴道,“如果所謂的神有等級,pan就是最低等的螻蟻。牠的規則不堪一擊。其他神隻隻是路過,都能讓牠顫抖,其他神隻伸出觸手,都能讓牠消亡。
如果我主不是個習慣躲起來的畏首畏尾之輩,pan根本不會降臨。我主的做派,簡直像個陰溝裏的老鼠。”
這是趙回第一次對pan有明確的定義。
趙江城握緊手裏的筆,內心自嘲。一個最低等的pan,已經讓藍星混亂,如果是其他所謂神隻呢?
趙江城問:“神明,可以人造嗎?”
趙回歪頭,眨了眨眼。
趙江城以為趙回沒理解這個問題,補充道:“潘神是希臘神話裏的神,那麽我們可以用我們神話係統裏的神嗎?”
“主,不在乎。”
趙回突然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後合,笑得滿桌子打滾。好幾個正在處理文件的人立刻抱起文件,退避三舍。
他們早已習慣趙回的間歇性發瘋,已經漸漸能摸清楚趙回的性子。
趙回是個神經質的人,但他不會主動攻擊人。即便是攻擊人,以趙回的身體素質,他打不過在場任何一個人。
趙回最擅長精神攻擊,湊近每一個人的臉,麵上帶著癲狂的笑容,訴說著每一個人的死期。
趙回口中同一人的死亡,有許多種模樣。
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死了。
無一例外。
趙江城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故技重施,試圖打斷趙回的瘋癲:“趙回,下一頓你要吃什麽?”
“吃麵!因為,煮,不在乎!”
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冷笑話。
趙江城斷網很多年了,聽不懂這種話。倒是秘書湊過來,在趙江城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飛天拉麵教?”趙江城一臉無語,“這不在收集到的宗教名錄裏。”
秘書的表情很尷尬。
“這是之前年輕人在互聯網上玩梗,根據我們的調查這個稱不上什麽正經宗教。所以並沒有記錄。關於飛天拉麵教,還有很多變種,鹵麵炒麵打鹵麵蓋澆飯。”
趙江城抓住了漏洞:“等等,不是麵嗎?”
秘書扶了扶眼鏡,道:“因為主不在乎。”
這是什麽冷笑話?怎麽所有人都在說?趙江城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脫節了。
秘書將落到耳畔的頭發別到耳朵後麵,正色道:“首長,我認為趙回的意思是,神是人造的。隻要選擇相信的人足夠多,那麽神就存在。”
趙江城懷疑趙回的瘋癲能傳染。
但他這個秘書,是老戰友的女兒,從小到大性情穩重,主打一個靠譜。
秘書抽出另一個文件夾遞給趙江城。
“首長,這是我的計劃。”
趙回伸長脖子湊過來,一把抓過文件,抽出a4紙看了兩眼,直接搶了趙江城手裏的簽字筆,開始勾畫。
“這一條不行,實踐落地出過岔子。”
“這個標準不太對,不是按照香火算的,是按照信仰。香火不一定代表信仰。”趙回忽然抬頭,盯著秘書的眼睛,陡然朝她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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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趙回搶走秘書眼鏡的刹那,他被秘書一腳踢翻在地。
秘書後退一步,理了理衣擺。
“不好意思,條件反射。”
趙回抹了一把臉上的鼻血,舉著眼鏡喊道:“我拿走了你的眼鏡,你現在不近視了。這就是我的規則。我可以小小的改變一些事。隻能改變一點點。”
所有人都看向秘書。
秘書揚起一絲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有沒有可能,這是平光鏡,我本來就不近視。”
趙回把眼鏡戴在自己臉上,立刻炸毛:“不近視,你帶什麽眼鏡?”
秘書的回答,很有道理:“顯得我專業。”
趙回:“騙子!你原來不近視?你騙過我那麽多次?”
秘書的反駁有理有據:“你說的是其他時間的我,和我沒關係。我可從來沒說過我近視。”
趙江城扶額,好像自己的秘書也不是特別穩重。
他看著趙回修改後的計劃書,深深歎了口氣:“我們是不是過於放鬆了?你們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嗎?直播裏,明明是個乾坤未定的大場麵,我們怎麽會這麽放鬆?”
直播間裏,國際服和華夏觀眾,也是一派放鬆模樣。
事出反常。
“有嗎?”趙回手腳並用爬上會議桌,蹲在趙江城麵前,又抹了一把臉上的鼻血。
“我沒有特別放鬆,我一直都是這樣的,我沒有被影響。你們被影響,不過是因為……”
趙回陡然逼近趙江城,臉上的平光鏡與趙江城的老花鏡貼在一塊。
趙回雙手搭在趙江城肩膀上,循循善誘道:“你的眼鏡毫無用處,你的雙眼視力5.0,眼軸距正常,晶體厚度正常。”
趙江城隻覺得有些頭暈目眩,忽然,趙回扯下他臉上的老花鏡。
趙江城從未感覺世界如此高清。
他幾乎能看清趙回臉上的每一個毛孔。
“這就是我的規則,或者說我的能力。我的規則微乎其微。我主比較強,但牠是個陰暗比。而冉冉升起的新神,如我所見,讓你們很放鬆啊。
“或許,你們應該討論一下,這位新神所掌握的規則之力是什麽?”
趙回按住文件,笑容燦爛到了詭異的程度。
“先不要急著造神。現在造神,隻是在消磨希望,葫蘆娃救爺爺,並不是什麽好事。新生事物的發展,需要的隻有時間。你們很幸運,我也很幸運,這一次不一樣了。”
趙回眼裏閃爍著興奮。
……
無數血色根須,將整個迷霧深林籠罩的刹那,開出荼蘼的花。
血色的花朵無風自動,左搖右擺。
【死亡遊戲,禁止……】
pan的聲音戛然而止。
宋天驕感受到牠的消亡。屬於pan的那部分規則,消失了。
屬於神隻的爭奪,似乎告一段落。對決的勝利者尚未知曉,失敗者已然消散。
藍星,無論處於白天還是黑夜的人們,都看到高懸的天目閉上了眼。
再次睜眼,取代山羊橫瞳的,是一隻豎著的梭形瞳仁。
【信徒們,歡迎來到我的世界,我將會為你們編織一個美夢】
【我允許你們稱我為夢魘】
【噓!做個好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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