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問月道：“隻帶了腎上腺素，包柱包裏有三人份的。必要時可以拿來用。”
    解鳳鳴：“……”
    49小隊還真是人才輩出。
    解鳳鳴突然覺得，自己所在的隊伍，還真是普普通通。
    不，他們這個隊伍也不普通。解鳳鳴回頭，遠遠看向正在給電池充電的洛顏卿。好吧，誰也別說誰，華夏地大物博，哪個區域沒幾個異於常人的？
    隨著隊伍分散開來，留在原地的隻剩下51小隊全員和49小隊剩下的人，以及49小隊和45小隊交換的洛顏卿和趙異人。
    劉槐香很激動，恨不得給正在巡邏的敵人來一槍：“要是以前，我無論如何都要潛進去，先占領製高點。”
    宋天驕往脖子上套了個金屬項圈，聞言抬頭看了劉槐香一眼。
    得了，這也是個單兵作戰的。
    宋天驕攤手，回憶了一下劉槐香的作戰計劃，沒發現有什麽不對的。這就是個速戰速決的事，幹就完了。
    宋天驕沒覺得計劃有什麽不對。
    她拆開手槍，一邊擦拭零件，一邊對王九招道：“九招到時候你保護脆皮。”
    王九招正在研究自熱火鍋，聞言有些不高興：“我也可以打架的，聽他們說，這些敵人很可惡的。”
    宋天驕抱住王九招的頭，往一旁轉了轉，讓她看正在研究自熱米飯的田甜。
    “看，田甜還沒有鬼子的步槍上刺刀高。”
    宋天驕又指向謝青山。
    “他這細胳膊細腿，連榴彈炮都扛不動。至於剩下兩個姓趙的，實在護不住，就直接刀了。自己人動手，叫自戕。敵人動手，那叫恥辱。”
    王九招一時間沒理清楚這裏麵的邏輯，但這不影響她點頭。
    “我明白了，到時候不能用槍，也不能用刀。子彈不多，刀會卷刃。物力維艱，要節約。”
    王九招直接走到趙餘白身後，雙手托住趙餘白的脖子，哢嚓一扭。
    “就這樣，到時候我多扭半圈。死得快，沒痛苦。”
    趙餘白覺得自己的小命好像閃爍了一下。
    就在這時，趙異人放下筆，道：“翻譯好了。”
    眾人湊過去，發現三封電報其實說的是同一件事。
    第一封大概是說秘密運輸的幾個氣罐泄露，詢問如何處理。
    第二封和第三封，語氣一次比一次急促。
    按照電報上說的，氣罐泄露這件事，暫時被壓了下來，隻有少數高層知道。而這些高層，正在詢問調任的事。
    劉槐香大罵一聲，當即就要提著槍衝出去，被宋天驕拉住武器帶。
    “事緩則圓。”
    宋天驕眼裏沒什麽情緒，直接將劉槐香推給已經站起來的張三問。
    宋天驕問他們：“氣罐的事，有頭緒嗎？”
    張妙言抬頭，詫異看向宋天驕，顫聲道：“應該是毒氣彈。目前披露的記錄裏，當前我們所在的位置，沒有這部分資料。”
    宋天驕點頭。
    “原來是這個啊。我們是不是需要修改策略了？”
    幸運兒們的計劃是晚上奇襲，按照他們的計劃，直接是火力壓製，加上占領敵人的武器庫，速戰速決。
    自殺式襲擊。
    此刻他們各自潛伏的同時，要在不被敵人發現的情況下，靠近目標，並觀察敵情。
    這個戰術，與劉槐香的性子如出一轍。不出意外的話，黎明之前就能結束戰鬥。
    距離深夜已經不遠了，所有人都摩拳擦掌。
    然而破譯的電報，給這件事帶來了變數。
    宋天驕撓頭：“你們說的毒氣，會很快致人死亡嗎？慢性毒的話，抗一抗，應該還能撐。”
    張妙言搖頭。
    “按照我們的地理位置，可以推測出，大概率是要運往前線的毒氣彈。一旦敵人使用毒氣彈，不止是對呼吸係統的傷害，對皮膚黏膜也有傷害。我們隻有氧氣瓶和麵罩，沒有應對這種武器的防護衣……”
    宋天驕問：“有辦法銷毀嗎？無毒害那種。”
    張妙言仍舊搖頭。
    “有記載的銷毀方式一般是高溫焚燒、冷凍後焚燒、化學中和、掩埋、排放入海、炸毀。以目前的情況，最直接快速的是炸毀。用它們。”
    張妙言踢了踢一旁躺著的兩枚炮彈。裏麵有鋁熱劑，而且炮彈本身的殺傷力是沒問題的。
    這兩發炮彈，原本是計劃給敵人造成大部隊突襲的錯覺的。
    宋天驕攤手：“所以，我們失去了第一時間炮轟敵人大腦中樞的可能，和擾亂敵人視線的籌碼？”
    王九招還在研究自熱火鍋，茫然看著張妙言。張妙言說的每一個詞她都聽不太明白，但連起來，她能理解意思。
    田甜手裏的自熱米飯開始冒煙，小姑娘立刻把謝青山的帽子扣上去。
    “好了，等一會兒就可以吃了。”田甜很自豪。
    她拿起謝青山包上插著的匕首，環顧一圈，遞給距離自己最近的趙餘白。
    “小白哥哥，你下手吧。我沒什麽用的，現在死了，不浪費糧食，也不拖後腿。我活著沒用，死了最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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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餘白還在揉自己的脖子，聞言愣怔看著田甜手裏的匕首，顫抖著手接過。
    他對上田甜黑白分明的一雙眼，有些說不出話來。
    田甜笑著道：“我怕疼，要下手快一點。就像紮針一樣，爸爸說隻要紮的動作夠快，身體就感受不到疼。人類的很多痛苦，都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趙餘白抽出匕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你爸爸說的不全對，紮針不算疼的，還有更疼的。”
    趙餘白抬起手，他將匕首塞給趙異人。
    “你來。”
    趙異人直接把匕首丟到地上。
    “你下不去手，我就能下得去手了？你當個人吧。誰還不是個慫狗了？”
    趙異人有充分的自我認知和定位。
    洛顏卿原本在看熱鬧，見狀都氣笑了。弄了半天，這兩個人其實沒勇氣自戕的啊？
    田甜撿起匕首，將目光轉向洛顏卿。
    洛顏卿連忙道：“別看我。”
    他就是個移動充電寶，這種事別找他。開敵人腦殼還行，開隊友的腦殼，他下不去手。
    田甜歎了口氣。
    “你們怎麽這樣啊。那我要是被鬼子打死，多疼啊。”
    田甜的動作，讓直播間觀眾心酸。
    張三問湊過去，試圖自告奮勇，被劉槐香一腳踹開。
    “一邊去。”
    宋天驕正在整理自己的包，她將多餘的東西塞進王九招包裏。隻在背包小包裏裝了幹糧和兩瓶水。
    她拿過田甜手裏的匕首，敲了敲刀刃。
    “還挺好。”
    宋天驕把匕首丟給謝青山，直接把田甜拎起來，塞進自己空空的背包裏。
    她帶上耳麥，以及彈夾裝滿的步槍。把對講機調到緊急頻道，朝劉槐香晃了晃：“有事對講聯係。”
    劉槐香試圖拉住宋天驕，被躲開了。
    “你去幹什麽？”
    “去幹你想幹的。確定敵人老巢，幹掉對方大腦。確定毒氣彈位置，確定敵人編製，如果有必要。先炸了武器庫。還有……”
    宋天驕攤手。
    “你們一直想提卻沒說的。這個副本裏，有沒有平民npc。需要確認。”
    說完這番話，宋天驕指著趙異人道：“這些問題，不能全指望他，他沒那個反應速度，等他數明白就晚了。他連槍械參數都看不明白。”
    趙異人一本百科全書，偏偏他如同一個不識字的孩童，每次隻能慢慢翻書對照，才能勉強找到答案。
    時間不夠的。
    張三問道：“無人機傳回的畫麵裏沒有人！”
    宋天驕反問：“牢房裏呢？地下室裏呢？”
    張三問沉默了。
    以他們帶來的裝備，根本無法隔空確認這件事。
    劉槐香問：“你帶田甜幹什麽？”
    “你們下不去手，與其鈍刀子割肉，不如我來。我下手，超快的。”
    宋天驕直接背著包，扛著槍離開。
    ……
    “天驕姐姐，我死的時候會疼嗎？”
    田甜從背包裏冒出腦袋，雙臂抱著宋天驕的脖子，在她耳畔低聲提問。
    “我下手很快的。”
    田甜點頭，看著周遭的景物，又縮回了背包裏。
    背包容量40升，裝一個蜷縮起來的田甜，不在話下。小姑娘拉上拉鏈，隻留下一點縫隙，仰頭看著天空。
    一片雪花落下，穿過拉鏈縫隙，落在田甜鼻尖。
    下雪了。
    宋天驕躲在枯草堆裏，望著不遠處因為車輛通行，由車轍碾壓出的道路，口中低聲念念有詞，似乎在唱歌。也不知道在唱什麽，田甜努力聽，發現每次曲調都有微妙的不一樣。
    宋天驕把背包放在草窩的凹陷裏，取下脖子上的項圈，捏了好幾個不同形狀的金屬塊，還搞了鏽跡偽裝。
    “別出聲，等著。”
    宋天驕隔著背包，拍了拍田甜，而後跑出去將金屬塊丟在路上。
    這條路足夠狹窄，隻夠卡車單行，宋天驕每隔五米丟一塊，相互交錯放置。
    天色越來越暗，敵人巡邏的車輛已經開了車燈。
    宋天驕一番蛇皮走位，找了個淺坑趴著。
    直播間觀眾屏氣凝神，他們大概猜到宋天驕要幹什麽，心跳如擂鼓，緊張極了。
    很快，三輛車開過，開車的人格外狂放，不走正路的，一半車輪在路中間，一半車輪在路外麵。
    無事發生。
    宋天驕看著揚長而去的卡車，暗罵一聲，探頭觀察許久，跑到路上把金屬塊撿回來。
    “可惡，它們居然運氣這麽好。”
    直播間觀眾一時間哭笑不得。
    宋天驕回到最初的草叢處，撿起背包，繼續往前走。
    “沒有坐騎，隻能走路。還以為能扒一身衣服換上，幫他們修車，直接混進去呢。”
    宋天驕很傷心。
    “人，至少不能，不應該，運氣這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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