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猴的問題，所有工作人員激動起來，立刻圍成一個圈，將猴困在中間，開始從頭說起。
    猴嘴裏叼礦泉水瓶，仰頭咕嘟嘟灌水。
    一瓶水喝完，仍舊保持仰頭的姿態，盯著天目。
    猴的眼中漸漸浮現出凶光來。
    猴從一個工作人員手裏拿過香蕉，一口氣吃完三根，道：“這玩意兒，留不得。它在吞噬這塊土地的生機，這塊土地死了，所有人都要完蛋。”
    “大聖，您有什麽辦法？”
    “老孫能有什麽辦法？老孫剛睡醒，連筋鬥雲都丟了，金箍棒都沒了，一身能力，愣用不出來多少。還被你們追著跑。臨了，打個妖怪都不讓。”
    猴子拐彎抹角說話，是個人都能聽出來，它在擠兌人。
    他們能怎麽樣？當然是順著這話說下去了。
    工作人員往猴手裏塞水蜜桃：“大聖啊，您有所不知，自從天目降臨，很多奇怪的東西冒出來。不是我們追著大聖跑，實在是想請大聖幫忙。”
    “這桃不錯。”
    猴咬了一口，眼睛亮了。
    “還有黃桃，蟠桃，油桃。大聖都嚐嚐？下麵是酒店，大聖不如先沐浴更衣？大聖到了咱們這地界，就當是回家。要什麽有什麽！”
    猴眼睛更亮了。
    “我要藕絲步雲履、鎖子黃金甲、鳳翅紫金冠、如意金箍棒！還要筋鬥雲！我的筋鬥雲，出不來了！”
    這東西，還真沒有。
    不過其他衣裳裝備，倒是能安排。
    隻能好言好語請大聖沐浴，尋了五指鞋出來，找了一套還未量產的防彈衣，又去金店選了人家櫃台裏當排麵的頭冠，定海神針找不來，金店倒是有一根純金的金箍棒，買了買了。
    筋鬥雲，自然是沒有。無人機拿幾架，先給猴玩。
    大聖洗完澡，站在臨時組裝的超大寵物烘幹機裏，熱風吹得猴直打哈欠。
    臨了，猴滿意撫摸自己身上保養過的毛發。
    “極好極好。”
    吹幹了毛，猴身形一晃，變作一個高瘦男子模樣，套上浴袍。
    蹲在一旁，扶著烘幹機，以防緊急組裝的烘幹機罷工的工作人員見狀，腦門上青筋跳了跳。
    能變人，早說啊！還要烘幹機幹什麽？直接上吹風機吹吹頭發得了。
    大聖拿到純金的棒子，在手裏擺弄幾下，連連搖頭。
    “輕了輕了。”
    厚壁中空的金箍棒，出於成本原因，自然不會有多重。
    從十幾雙五爪鞋裏選了尺碼合適又好看的，大聖翹著腳，看著五根分開的腳趾，樂得直拍大腿。
    “好玩好玩。”
    金頭冠套上，又放下。防彈衣不好看，不要。最後隻能出去逛街買衣服。
    猴也愛新衣裳，進了服裝店不等人介紹，已經選了好幾身。
    一層樓逛下來，已經選了幾十套衣服。
    另一頭，趙江城終於和田闕談好合作細節，看到發來的賬單，頭皮發麻。
    好家夥，這一個個的都是四腳吞金獸嗎？
    不過，有猴在，總算是能睡個安穩覺了。不管猴願不願意簽下契約，至少猴不會濫殺無辜，底線是沒有問題的。
    有猴在，與田闕談的事情，基本就成了一半。
    趙江城隻覺得格外疲憊，昏昏欲睡。他忽然一個激靈坐起來，打開門，發現趙回和懶惰在門外趴著。
    “懶惰！你怎麽沒有和田闕一起走？”
    懶惰懶洋洋道：“反正以後我主還會來，我回不回去都一樣。”
    能一樣嗎？
    趙江城立刻給田闕打電話。
    電話那頭，田闕表示無所謂。
    “反正是個沒用的廢物，留在我那裏會影響工作效率。”
    趙江城：“……”有沒有可能，這種東西留在這裏，也會影響他們的工作效率？
    懶惰這種東西，真是一點用都沒……等等！
    “來個人！把懶惰送去療養院！那些老家夥不是天天喊著睡不著，讓我給交代嗎？把懶惰送過去，好好交代！安排演講，讓懶惰去講！”
    他就不信了，有懶惰在，那些人還能睡不著。
    趙回海豹鼓掌：“小趙，你可真是個天才！”
    趙江城直接一巴掌拍在趙回腦門上：“閉嘴！你也是個問題分子！你為什麽要給白娘娘吃章魚？”
    “好吃啊。”趙回說完，打了一個嗝，“真的好吃。可惜小趙你吃不了，你吃了會死翹翹。”
    趙江城真是服了。
    把懶惰安排好，趙江城問：“趙回，田闕可信嗎？”
    比起田闕，趙江城自然更願意相信趙回。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趙回至少還是一個人，田闕不是人。
    “我主如果願意，可以聽到我的聲音。當然，我主不太喜歡聆聽我的禱告。”
    趙回笑容燦爛。
    “知道我為什麽是貪婪嗎？”
    這正是趙江城即將要問的問題。
    “因為，我的求知欲。為了尋求一個答案，我寧可去死。”
    趙江城想起趙餘白家裏堆積如山的書籍，想起趙異人的審問記錄裏，密密麻麻的曆史人物。想到一團火副本裏，趙異人的表現。
    看著趙回，趙江城又想起趙回手寫的無數種未來，語焉不詳，但句句認真。
    貪婪。
    這個貪婪渴求的不是金銀珠寶，不是世間一切功名利祿。
    這個貪婪渴求真知。
    “我說過的，我主是陰溝裏的老鼠。一隻老鼠，如何才能動搖人類？是趁人類睡著的時候，咬掉人類的腳趾嗎？當然不是。老鼠最大的攻擊性，便是傳播鼠疫。”
    趙回直勾勾望著趙江城。
    “就如同黑死病一樣泛濫，直到因為傳播太快，自己毀滅自己。噓，牠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趙回臉上的笑容，漸漸猖狂：“諸神以情緒為食，離不開人類的供奉。喜怒哀樂憂恐懼，人有七情六欲，諸神也有。”
    趙江城終於還是忍不住手癢，抓著趙回衣領，往屁股上踹了一腳。
    打孩子終極奧義——往肉多的地方打。解氣，疼，而且不傷根基。
    “你打我？”趙回捂著屁股一臉震驚。
    趙江城懶得理他，徑直離開，騎著自行車出門。
    這是趙江城自第二批幸運兒進入死亡遊戲後，第一次回家。回到家，躺在床上，趙江城幾乎秒睡。
    他安心了。
    盡管直播還在繼續，但趙江城至少看到了希望。
    他想接幸運兒們回家。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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