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宋天驕蹲在人堆裏往嘴裏扒飯。
    這是她新找到的據點，是個貧民窟。她偷過來的活人，都在這裏。死人都在隔壁埋著。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宋天驕用叉子指了指排排坐幹飯的十幾個人，覺得有點難搞。這些人年齡偏大，不是很好的戰鬥力。
    那些警衛對幼童和女性格外關注，宋天驕隻偷走隻有這些老年人。現在她麵臨 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自下而上的那個啥東西，是怎麽搞來著？”
    宋天驕直撓頭。
    一個老太太往她盤子裏多加了一勺肉醬，笑著道：“能活下來就很好了，我們又能奢望什麽呢？這樣就很好。”
    奢望？
    宋天驕定定看著對方，覺得這人格外陌生。
    “這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所有的不幸，都是贖罪。天使帶我們走出厄運，現在已經很好了，我們不該要求太多。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宋天驕沉默了。
    她看向周圍其他人，發現這群人都在點頭，一副讚同模樣。
    草原上的野兔，麵對鷹隼的抓捕，尚且會兔子蹬鷹。一隻小蟲子撞入蜘蛛網，還會奮力掙紮。一條蛇被人抓住尾巴，都知道反身咬一口。
    這些人卻說，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宋天驕明白了。
    這裏是不一樣的。
    “你是天使，你拯救了我們。感謝主！是主派來了拯救我們的天使。”
    吃過飯，眾人低頭禱告。用一切美好的言語，讚頌上帝，讚頌宋天驕。
    宋天驕覺得他們格外陌生。
    不反抗嗎？既然不反抗，為什麽要跟著比格離開，加入‘反抗軍’？
    對這些人而言，那個所謂的上帝就是他們的一切。
    一切苦難，都是理所應得。
    一切苦難，都是為了贖罪，都是為了讓死後的自己過得更好。
    宋天驕放下餐盤，起身離開。
    她再也不會回來了。這些人沒有一丁點求生意誌，無論好壞都選擇隨波逐流，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
    自下而上的方案行不通，至少這時候行不通。宋天驕決定換個思路。
    根據這段時間的觀察，城中主教穿的是黑色鑲金的袍子，大主教的黑金袍子要更複雜一些。裝飾物都是差不多的，都是金色的橄欖枝。
    修女的衣服是黑白搭配。
    負責清理城市垃圾的垃圾工是黃色衣服，這種黃色很亮，神職人員看到黃色衣服的人，都會直接避開。
    警衛的衣服是黑色的，他們白天很少出現，晚上像個黑皮耗子一樣在城中遊蕩巡邏，燃起一片片火光。
    灰色衣服是雜工，隻有在神職人員家裏能看到，似乎是神職人員的私有財產。
    橙色衣服的是廚子……宋天驕偷偷跟著這些人，偷吃了不少東西。不，吃飯這個事，怎麽能說偷呢？宋天驕覺得，這叫資源的合理分配與利用。反正那些人也吃不完。
    還有綠裙子，隻有在教堂可以能看到。
    紅裙子是一些年輕的女性，被安頓在主教家裏。
    宋天驕跟蹤比格，來到比格的家。比格的真實身份是一位主教，他的工作是假裝自己是反抗者，招攬躲在暗處的居民。比格是一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他欺騙了很多很多無辜人。
    比格吃過仆從送來的食物，開始挑選送來的紅裙子們。
    比格挑挑選選，選擇了兩個紅裙子。
    比格去洗澡，兩個紅裙子被人帶下去清理。
    宋天驕在司機的房間裏翻出工具箱，她選了一把螺絲刀。這個螺絲刀有五十厘米長，一字型，握在手裏沉甸甸的。
    “看起來不錯，光天化日的，用槍不方便溜走，噪音嚇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
    宋天驕打磨螺絲刀，將一厘米的一字型頭部，磨成鋒利的形狀。她去廚房找老南瓜試了試，效果很不錯，不需要多大力氣，就能直接貫穿。
    宋天驕將螺絲刀把手捏成適合抓握的形狀，找了根繩子綁在手腕上。
    做好這一切，她爬牆翻窗戶進入比格主教的房間，浴室還有水聲，顯然比格的沐浴還沒有結束。
    宋天驕躡手躡腳走到浴室門外，靜靜等待。
    比格拉開門的刹那，宋天驕直接把螺絲刀送上去，螺絲刀穿過眼眶，刺入腦袋。
    用力攪拌了幾下後，宋天驕抽出螺絲刀，扶著比格的肩膀，將人放在地上。不知道這個房子的隔音怎麽樣，她選擇盡可能不發出太大聲音。
    拖著比格的腿，將人放在浴缸裏，宋天驕一邊往裏麵加水，一邊挑選浴鹽。
    她選紅色浴鹽，紅色的塊狀物是玫瑰花的形狀，沒入水中後，絲絲縷縷的紅色擴散開，深深淺淺的玫紅在水中與血色融合在一起。
    宋天驕把比格露在浴缸外麵的手踢進水裏，打開花灑，往裏麵加水。
    比格躺在水底，血色從眼眶溢出。看起來，浴缸裏像是有兩塊浴鹽正在融化。
    外麵傳來開門聲，旋即是有人進門的聲音，腳步聲很輕，是兩個人。
    很快門關上了。
    浴室外麵有兩個人。
    宋天驕關掉花灑，聽著外麵兩個人的呼吸，她重新撿起地上的螺絲刀。兩個人，需要在發出求救之前解決掉，不能驚動其他人，這不難。
    宋天驕重新將布條纏在手上，拉開門走出去。
    外麵是兩個紅裙子，她們詫異看著一身黑的宋天驕。
    其中一個臉上有雀斑的紅裙子最先反應過來：“你……快走！”
    宋天驕手都舉起來了，硬生生停在半空，她疑心的這兩個紅裙子演自己，但她沒有證據。
    “快走。”
    另一個紅裙子也反應過來，衝到的窗邊，拉開窗戶道：“快走，在他們發現之前，快走！”
    宋天驕幾乎是被推到窗邊的。
    她們將床單一角遞給她，並將另一頭固定在床腳上。
    “這裏是三樓，應該是可以下去的，要避開警衛，然後快跑。”
    宋天驕拽著床單跳下去，踩著二樓突出的窗台站穩，然後跳到草坪上。直到雙腳落地，她還有點茫然。
    三樓窗台，紅裙子用手勢催促她快點離開。
    宋天驕順著牆根溜走，離開這座宅邸後，她聽到一聲疾呼。
    “比格主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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