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驕舒展四肢，假裝自己是個青蛙遊過去，靠近那個東西後，用魚叉手柄戳了戳。
    那個東西翻轉過來，看起來是個奇形怪狀的魚，魚鰭長長的，有很大的眼睛，奇奇怪怪的。
    宋天驕用魚叉叉魚，遊到水麵上，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一看魚叉，天都塌了。
    “這也不是魚啊。”
    隻見魚叉上是個奇形怪狀的東西，腦袋大大的，兩個眼珠子大大的，還能看到胸膛裏心髒在跳動。
    這個東西的肚子圓鼓鼓，裏麵都是水。四肢姑且稱為手的位置，左手隻有五厘米長，長在軀體上，沒有胳膊。
    右邊胳膊是正常胳膊的長度，但手上有十幾根手指頭。兩條腿是連著的，乍一看像魚尾。
    什麽鬼東西？
    宋天驕立刻把魚叉上的東西甩飛。
    那東西掉到水裏，咕嘟嘟冒泡，然後開始下沉。
    宋天驕往下潛，發現海裏有很多這種東西，都在海裏或高或低飄著。
    宋天驕一開始沒有意識到這是什麽，直到她麵前出現一個人形，是亞當。亞當誕生後，開始吐泡泡，身體掙紮，試圖逃離這片海，最後喝多了水，開始沉底。
    宋天驕跟隨亞當繼續下潛，直到沉底，她看到了很多白骨，躺在海底。
    細細的沙子上，躺著骨頭，看起來像是某種寧靜的長眠之地，有一種莫名的安穩感覺，讓人很想就這樣躺下去。
    這真是一種誘惑。
    比pan和夢魘的言語更有誘惑力。
    躺下來……
    躺下來……
    躺下來就可以遠離世間一切紛擾。
    躺下來就能逃離世間一切苦難。
    躺下來，就能得到安寧……
    躺下來，就會與一切災厄隔絕，將會迎來真正的永生……這裏是歸宿，這裏是最初的地方。
    有一道聲音，在誘惑宋天驕。試圖讓她和這些白骨一樣，永遠沉睡。
    不遠處，喝水喝飽的亞當像一條魚一樣翻了白肚。
    又死一個亞當。
    宋天驕撿起距離自己最近的頭骨，調整姿勢，頭朝上，瘋狂推水往上遊。這裏不是她的歸宿，不是她的最初，她也不要永生。
    永生，是一種詛咒。不死，也是詛咒。亞當是一個被詛咒的人。
    宋天驕遊到水麵上，用力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終於到了人間。
    她趴在衝浪板上，一手握著魚叉，一手抓著頭骨。
    船上，王九招嘴裏叼著小魚幹看過來，眼睛睜得很大。
    王九招咽下小魚幹，說：“天驕，你在水裏待了八分鍾！趙回說你淹死了。”
    趙回試圖捂住王九招的嘴，但已經晚了。
    宋天驕把頭骨掛在魚叉上，直接戳趙回的腦袋，宋天驕說：“下麵很多這個東西。”
    船頭坐著的法海見狀，立刻掏出佛珠開始念經。
    劉槐香從船艙裏探出腦袋，見狀臉色微變。
    宋天驕爬上船，把頭骨掛在魚叉上，魚叉插在船板之間。眾人盯著頭骨，開始討論。
    王九招說：“這是亞當的腦袋，頭骨長得和亞當的頭骨一樣。”
    趙回仔細觀察，表示讚同。
    “一樣的，看樣子已經死了很久很久。”
    那麽問題來了，他們來到這個副本，這才第五天。無論如何，五天時間，亞當都到不了白骨化的程度。
    眾人麵麵相覷，劉槐香一拍大腿，說道：“亞當果然不是個好東西！裝神弄鬼嚇唬人！”
    趙回興奮道：“下麵是不是有很多亞當的骨頭？你們知道島嶼是怎麽形成的嗎？知道礁石是怎麽形成的嗎？足夠多的亞當，可以堆出一座島嶼！”
    宋天驕想了想這個畫麵——密密麻麻的骷髏島。她搓了搓胳膊，真是雞皮疙瘩掉一地。
    王九招見宋天驕顫抖，以為是冷，直接把三頭犬塞過去。眾所周知，狗還有一個名字，叫做采暖犬。
    如果覺得冷，那就抱住狗吧。
    三頭犬趴在宋天驕膝蓋上，看著亞當頭骨流哈喇子。
    這個，看起來也能吃的樣子。
    宋天驕把烤熟的羊頭塞進三頭犬嘴裏，剛好三個頭，一個頭塞一個羊頭。
    宋天驕說：“不要吃不幹淨的東西，吃這個。”
    三頭犬現在小小一個，一顆羊頭都有它身體大了，三個毛茸茸的腦袋，各自叼著一顆羊頭，整條狗都懵了。
    三頭犬想變大，又怕船歪了，劉槐香又要揍狗。三頭犬隻能努力把羊頭拖到甲板上，搖著尾巴，努力啃了起來。
    在最小的年紀，遇到最想吃的大骨頭。三頭犬覺得自己這日子，過得好累，腮幫子都疼了。
    趙回掏出一根炭筆，又拿出一小塊木板，畫了個一個示意圖，向大家展示亞當的正確用法。
    “古代戰爭，有一種震懾敵人的手段，叫做鑄京觀。用敵人的頭顱，一點點壘砌起來，最後壘成金字塔形狀，頭顱會隨著時間流逝，隻剩下頭骨，可以嚇退敵人。具體操作是這樣的……”
    趙回說，一層頭骨，一層石灰。石灰一方麵是為了防止疫病發生，這是消毒。一方麵，石灰接觸雨水之後生熱，能把頭骨蒸熟。之後熟肉脫落，就能露出白骨。最大程度上，避免疫病的發生。
    趙回道：“這個道理就和煮羊頭一樣，羊頭很好吃的，可惜我們的鍋不夠大，要不然煮好了，可以直接喝羊頭。足夠火候的羊頭，肉是很好脫骨的。”
    三頭犬聽了趙回的話，以為他覬覦自己的食物，趕緊叼著羊頭跑到船頭，躲在法海身後。
    法海歎了一聲。
    “阿彌陀佛。”
    田甜抓了一把墊船艙的幹草，扯過小章魚，一層章魚觸須，一層幹草壘砌起來，試圖模擬建造京觀。
    小章魚努力抓住幹草，不讓自己這個活體京觀坍塌。
    田甜提出要求：“爸爸，放鬆點，你的腦袋要放在金字塔最上麵。觸手的吸盤朝外，這樣看起來和設計圖上的腦袋比較像。”
    小章魚隻能照做，把自己扭成奇奇怪怪的樣子。
    趙回繼續補充自己的圖紙，說道：“我認為，最好還是其他骨頭也用上。結合力學，這樣……這樣……那樣……”
    劉槐香倒吸一口涼氣，啥年代了，怎麽還這麽麻煩？
    現代化戰場直接炮彈洗地，能有多少骨頭給你用？醒醒吧，技術進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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