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頭稍高的侍衛道：“我們要當差，不可擅離職守。行為要有邏輯，而且要符合人設。”
    矮個子道：“我們剛被分派工作了，要把人拖出去斬了。
    “現在算是出外勤，不算擅離職守。你就說吃不吃吧。我懷裏有肉餅，早上進宮前買的。”
    “吃！”
    兩人算是一拍即合，拖著小兵往外走。
    小兵懵了。
    被兩個侍衛拖到差房，小兵手裏多了個餅子，而且是肉餅。
    矮個子侍衛道：“吃吧吃吧，對了要先喝水。喝兩口水，慢慢吃。瞧瞧這小可憐樣子，都餓哭了。”
    這哪裏是什麽餓哭，分明是嚇哭。
    矮個子侍衛又道：“幾水在哪裏？你一路騎馬過來的？那你的屁股疼嗎？”
    小兵剛啃一口餅子，手裏就被塞了一杯水，剛喝一杯水，劈頭蓋臉就是三個問題。
    小兵人傻了。
    手忙腳亂，一時間不知道要先把水咽下去，還是先回答問題。
    矮個子侍衛繼續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張三問，張三的張，一問三不知的三，一問三不知的問。這是張德，道德敗壞的德。”
    張德一口餅子差點噴了。
    神它喵的道德敗壞！神它喵的一問三不知！
    張德和張三問昨天就見過麵，但相互沒認出來，也沒搭話。
    早上進宮的時候，張三問一個勁兒問同僚問題，張德在旁邊一聽，立刻認出了這小子。
    畢竟很少人一口氣能問三個問題，太咄咄逼人了，很容易挨揍的。
    真不知道張三問一天到晚這個樣子，是怎麽活到成年的。
    怎麽就沒被打死呢？
    兩個人就這樣認了親，今天一直在站崗。
    兩個人現在的身份算是勳貴子弟，但屬於那種不招待見勳貴子弟，祖上闊過。
    同僚有意無意排擠兩個人，兩個人中午連飯都沒吃好，就被拉來繼續站崗。
    殿內老皇帝一說來人，張三問立刻就拉著張德進去了。
    張三問不知道幹活有沒有好處，但張三問知道，隻要走動，就有變數。
    有變數，就能見縫插針。
    至少能偷吃個餅子。
    餅子在懷裏揣了好幾個時辰，從熱乎乎到幹巴巴，已經沒了剛出爐時候的口感。
    天氣熱，味道都有點發酸了，但這不影響三個人啃餅子。
    那小兵吃了個餅子，連喝了五杯水，總算是舒服了一點，顫聲道：“兩位大哥這是何意？這是斷頭飯嗎？”
    張三問一把勾住小兵的脖子，笑嗬嗬道：
    “兄弟啊，你可知昨日京中有異象。大火燒了宮殿，那火啊，水潑不滅。可是神火啊！”
    小兵很不安，完全不明白這件事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張德又遞給小兵一個餅子。
    天氣熱，容易出汗缺水。
    短時間內的缺水是不怕的，就怕出汗太多，體內電解質失衡。
    這餅子是鹹的，正適合小兵。
    張三問嘿嘿一笑。
    “那神火燒盡一切，唯獨燒不死小公主，小公主是上天庇佑啊。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小兵搖頭：“我隻知道，我要死了。我不想死，可陛下要我死。”
    小兵認為自己沒得選，手裏拿的，嘴裏吃的，都是斷頭飯。
    臨死前吃一頓飽飯，也是不錯的。
    張三問繼續道：“這意味著能浴火重生，小公主不是一般人！
    “要我說，小公主就是上天派來的神女。現如今，老皇帝被人蠱惑，要殺了小公主祭天！
    “老皇帝前腳要殺小公主祭天，後腳幾水決堤！
    “你說說，這是不是上天動怒？”
    小兵被忽悠得一愣一愣，茫然道：“我，我不知道。”
    “前些日子，陛下還要讓小公主去和親！這不是要把上天的恩澤送與外邦？
    “這場火就是要警告那個腦袋缺毛的昏君，結果他要把小公主祭天！要我看，他要遭天譴！要天打雷劈！”
    張三問話音剛落，隻見外麵一陣強光，旋即一聲驚雷。
    小兵嚇得一個激靈，直接躲在了桌子下麵，驚恐道：
    “天罰！這是天罰！就連陛下，也要被上天處的嗎？”
    張三問捂嘴，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
    他這具身體有舊傷，一到要下雨的時候就傷口疼。昨天下雨前就這樣，現在又疼了！不過這道雷，來的好啊。
    張德抽出腰間佩刀，仔細擦拭。
    不知道這個封建王朝的組織能力如何。不知這傳信小兵如果不死，會引來多少事端。
    張德豎起刀，白亮亮的刀刃映出模糊人影。
    昨晚他出宮就被人拉回家，這具身體的父親，問他要宮中防守圖。
    張德假意摸了摸懷裏，還真摸出來一張紙。
    正是宮中地圖，連換崗時間都有寫。
    這是要謀反啊。
    轟隆隆的雷聲震耳欲聾。
    要下雨了。
    ……
    街上，賣傘的鋪子湧入很多人。
    老婦打著算盤，看店裏的夥計忙碌。
    “今天也有個好生意啊。幾水決堤，消息都進宮一個多小時了，就是爬，現在也該有官員爬出來。這工作效率不行啊。”
    老婦搖頭歎息，等店裏這波客人離開，她指派店裏的小夥計。
    “去買兩碗羊湯，幾個餅子。下雨天，就要吃點暖和的。”
    小夥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喝羊湯？居然還有他的份？
    “愣著幹什麽？傻了？再不去就下大雨了，趕緊的。”
    小夥計立刻往外跑。
    這小夥計臉上有一塊掌心大的紅色胎記，倒是不用怕被人擄走當祭品。
    被帶走的小孩兒，都是長得周正的的。
    “什麽狗皇帝，還要人當祭品。”
    老婦翻白眼。
    “就該天打雷劈了他，那個會發電的小子也不知道在哪。最好能劈死狗皇帝。”
    雷聲轟鳴。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劉槐香。
    ……
    欽天監忙碌異常，人來人往。
    負責灑掃的小宮女看著地上的泥土腳印，氣得直咬牙。
    “進來之前，就不能在門口跺一跺腳？沒有一點公德心！
    “祭天還算什麽時間？順應天德，再壞的日子都是好日子。傷天害理，再好的日子，都是壞日子！
    “算了有用嗎？劈死那老登得了！”
    小宮女罵罵咧咧，看到一隊人帶著一串小孩兒過來，立刻迎上去。
    “跟我走吧，這是今日第六批了。偏殿還有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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