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詐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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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知晚從石棺裏爬出來的時候,被一群人圍觀了。
    他趴在地上半晌,一時不知該爬回去,還是爬到外邊。
    方才那堆“腦袋”的主人們,這會兒說不定就在外頭候著他,還有那條大黑狗。等他兩手並用地爬到門口,迎接他的估計又是那堆“腦袋”。
    路知晚翻了個身仰躺在地上,滿肚子都是疑問。
    這是哪兒?
    他怎麽會在這兒?
    他試圖化成小貓,沒有成功,身體沉重得如同大病初愈一般,有一半以上的地方都是麻的。而且他手腕上空空如也,跟隨了他數月的那顆紅寶石,不見蹤影。
    這是他自己的身體?
    他在戰場上被杜翎的箭射中後,魂魄回到了身體裏?
    路知晚十分震驚,一時分不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實的,還是自己又做了個夢?
    不過他沒等太久,外頭就有腳步聲傳來。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冰窖中。
    不對。
    來人看著頭發花白,但一張臉卻並不老,看著也不過三十來歲的模樣,
    “詐屍了?”那人盯著路知晚打量了一圈,開口道:“把他抬走。”
    話音一落,方才門口那堆“腦袋”的主人一擁而入,七手八腳地抬起了路知晚。
    路小將軍自打記事起還沒被人這麽抬過,七八個人有人抬手,有人抬腳,有人抱著他的腦袋,那架勢不像是在抬人,倒像是在抬一頭不能動彈的豬。
    方才一瞥之下他沒仔細打量,這會兒才發覺抬著他的是一幫半大小孩。小的看著不過七八歲,大的也就十二三,一個個瞪著大眼珠子打量他,麵上全然沒了方才的害怕。
    孩子們抬著他離開冰窖,放到了一處茅草屋裏。
    可惜離開冰窖之前,那白發男子在他眼睛上係了塊布巾,所以他並未看到冰窖外頭的世界,無從判斷自己身在何處。
    “這是哪兒?”路知晚問。
    “咦?竟然會說話?”
    “廢話,他隻是詐屍又不是啞巴。”
    “多說兩句聽聽……”
    孩子們圍著他竊竊私語,不時還有人戳戳他的身體,扯扯他的耳朵,像是在確認他是不是真的活過來了。
    路知晚簡直無奈,又不好和一幫孩子計較。
    眼下這狀況他略一推測便知,多半是他墜崖後被這裏的人撿回來了。至於為什麽要把他的身體存放在冰窖裏,又為何過了數月他的身體依舊沒有腐壞也沒有凍壞,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多時,一股淡淡的藥香味傳來。
    嘰嘰喳喳的孩子們立刻噤聲,而後做鳥獸散。
    四周終於安靜了。
    路知晚被蒙住的眼睛隱約能看到一點陰影,再加上耳力靈敏,很快就判斷應該是有人坐到了他身邊。
    “是前輩救的我?”路知晚開口問道。
    “前輩?我看起來很老?”對方開口。
    路知晚有些尷尬,心道這人頭發都白了,稱兄道弟也不禮貌吧?最後他在心裏挑挑揀揀,選了個自認禮貌又不冒犯人的稱呼:“先生……救的我?”
    “去年臘月你落水,幾個孩子從湖裏把你釣上來的。我見你半死不活,就喂了你幾顆藥,把你扔到了冰窖裏。”他嘴裏說得輕鬆,但僅憑幾顆藥就能吊住路知晚一條命,可見此人醫術定然不淺。
    “所以,我在那口石棺裏待了好幾個月?”
    “什麽石棺?那是我們用來存放魚和肉的。”
    路知晚:……
    怪不得幾個孩子抬著他的時候像在抬……
    後來路知晚才知道,此地坐落於北境群山的某處腹地中,唯一聯通外界的途徑便是湖中的一處泉眼。那泉眼時開時合,打開的時候聯通著一條水道,可以到達另一處水源——也就是路知晚墜崖時的地方。
    一旦泉眼閉合,此地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外頭的人就是挖地三尺也不可能尋得到。難怪鎮北軍和二哥找了那麽久都找不到他的蹤跡。
    “你是當兵的?”那人問。
    路知晚這才想起來自己身上穿著鎮北軍的武服。
    “外頭在打仗?”那人又問。
    “先生很久沒出去過了?”
    “也不算久,二十來年吧。”那人說著伸手捏了捏路知晚的腿,問道:“動不了?”
    “動不了,可能是太久沒動,緩一緩就好了。”路知晚說。
    那人卻道:“也有可能是你落水時傷了骨頭,這麽久都沒治,八成要殘廢了。”
    路知晚聞言震驚,一時也分不清這人是說真的還是故意嚇他:“先生不是神醫嗎?”
    “神醫也不一定有藥治你啊,你如果治好了腿跑了怎麽辦?”
    “你……是想囚禁我嗎?”路知晚小心翼翼問。
    那人在路知晚腿上換著地方捏了一遍,語氣漫不經心,聽不出是玩笑還是認真的:“你若是離開,會泄露我們的存在,到時候把亂七八糟的人引來了豈不麻煩?”
    路知晚雖被蒙著眼睛,卻能聽到不遠處的鳥鳴,嗅到花香,料想這地方多半如世外桃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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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你若是願意留在這裏不走了,我倒是可以考慮給你治治。”
    “留下不走?”路知晚有些怔愣。
    決戰那日,他確實是存了死誌的。
    人這一生,或長或短,不過求一個死而無憾。
    北境戰事結束,家中父母有兩位兄長陪伴,謝琮也答應他會放下一切好好做一個儲君。
    “未嚐不可……”路知晚一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紅寶石雖然不見了,但他這習慣卻沒改。
    “你慢慢想,不急。”那人說罷起身,又道:“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
    那他豈不是要當一個月的廢人?
    “哎……你能不能先給我治治?”
    “孩子們會照顧你的。”
    “你先別走!”路知晚急得要去扯蒙著眼睛的布巾,卻聞對方警告道:“扯下來,你會瞎的。到時候又瞎又瘸百無一用,我還得考慮收不收你呢。”
    路知晚無奈,隻能放棄了去扯那塊布巾。
    他倚在藤椅上,心中煩躁無比。
    不知道仗打完了沒?
    鎮北軍損失如何?
    他們回營了嗎?
    謝琮那日有沒有受傷?
    想到謝琮,路知晚又忍不住摸了摸空空的手腕。
    他的紅寶石呢?
    會不會是醒來的時候不小心掉到了“石棺”裏?
    路知晚從前覺得,人經曆生死,多半會大徹大悟。
    可他“死了”兩回,非但沒有勘破世事,反倒變得比從前越發執著。
    具體表現在……
    他用了兩日的時間和那幫孩子混熟,提出的第一個要求竟是:“你們幫我去那個石棺——就是以前放魚和肉的那個石頭的……大箱子裏,看看有沒有我掉落的東西。”
    “什麽東西?”一個豁牙男孩問他。
    “一塊紅色的圓圓的石頭。”路知晚試圖形容。
    “紅寶石?”豁牙男孩問。
    “你見過?”路知晚忙問。
    “我們這兒多的是,你要是想要,我送你一顆。”
    “還有綠寶石,藍寶石,夜明珠。”另一個臉上長著小雀斑的女孩道。
    路知晚收起滿臉的震驚,試圖將話題扯回正題:“我不要你們的,你們能不能幫我去找找我那顆。”
    “好處呢?”小豁牙伸出一隻手,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我教你習武,我以前很厲害的。”路知晚說。
    “是嗎?”小豁牙掃了一眼他的腿,似乎無法將“很厲害”這樣的形容和眼前的路知晚聯想到一塊兒。
    路知晚隻能換了個條件:“我給你們講故事。”
    小豁牙和小雀斑對視一眼,一溜煙跑向了冰窖的方向。
    路知晚眼睛上的布巾已經揭開了,萬幸他沒有瞎,身體也沒有因為長時間的昏睡而出現別的症狀。唯一困擾他的就是,雙腿不知是尚在恢複,還是如白發神醫所言受了傷,始終動不了。
    “沒有。”小豁牙去得快回得也快,沒帶回任何東西。
    “仔細找了嗎?”路知晚問。
    小豁牙白了他一眼,對路知晚的質疑很是不滿。
    紅寶石不在石棺裏。
    那就是他魂魄回歸身體的時候,消失了?
    路知晚歎了口氣,悵然若失。
    他看著遠處平靜無波的湖泊,知道那片湖底隱藏著一個水道,隻要穿過水道就能回到他墜崖的地方。
    可他怎麽回去?
    以這副殘軀,他甚至爬到湖邊都很難。
    真回去了,他又要如何麵對鎮北軍和謝琮?
    總不能餘生都做個需要人伺候的廢人吧?
    謝琮好不容易說要放下了……
    若他就此消失,不見得是壞事。
    路知晚努力說服自己。
    可終究是有些放心不下。
    噩夢中那場景,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杜翎那三支箭,究竟有沒有被他盡數擋住?
    謝琮有沒有受傷?
    要是能再回去看一眼就好了。
    路知晚所求不多,隻要確定一切安然無恙,他就可以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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