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走廊上，葉辰正低頭整理袖口。
    他抬眼看見肖清雪站在麵前，眼下掛著兩個明顯的黑眼圈，卻笑得像隻偷到魚的貓。
    "最後一戰了，"她把咖啡往他手裏塞，"我加了雙倍濃縮。"
    葉辰接過杯子，謹慎地嗅了嗅："你該不會是想在決戰前毒死我吧？"
    "葉辰！"肖清雪氣得跺腳，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上敲出清脆的聲響，"我特意早起去買的！"
    葉辰抿了一口，眉毛微微挑起——居然意外地合他口味。他正想說點什麽，突然注意到肖清雪今天罕見地化了精致的全妝，睫毛卷翹得能放下一根鉛筆，唇上的口紅是那種被稱為"戰袍色"的正紅。
    "肖總，"他放下咖啡杯，伸手點了點她的唇角，"口紅沾到牙齒上了。"
    肖清雪立刻手忙腳亂地掏出小鏡子檢查，耳尖紅得像是要滴血。葉辰看著她笨拙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緊張？"他輕聲問。
    肖清雪搖搖頭，又點點頭："有點...這可是最後一天了。"
    葉辰突然傾身向前，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須後水香氣。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擦過她的唇角，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什麽易碎品。
    "好了。"他直起身，聲音比平時低沉了幾分。
    肖清雪呆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等她回過神，葉辰已經走到法庭門口了，隻留下一句："別發呆了，該進去了。"
    法庭內的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原告席上的趙律師麵色灰敗，襯衫領口已經被汗水浸濕。餐廳老板陳德海則像個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
    "全體起立！"
    法官入席後，沒有立即宣布繼續庭審，而是意味深長地環視了一圈法庭。他的目光最後落在葉辰身上："被告律師，你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葉辰從容起身："法官大人，在您宣判前，我想請法庭再回顧一下本案的核心事實。"他示意肖清雪播放最後一段視頻。
    畫麵中，那隻被稱為"老v"的龍蝦正被廚師小心翼翼地放入魚缸。廚師拍了拍魚缸玻璃："今天有重要客人，你可要好好表現啊。"
    視頻結束，法庭一片寂靜。葉辰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這隻龍蝦，在過去四個月裏，被迫"出演"了至少十二次"現殺活蝦"的騙局。它比某些演員還要敬業，卻連個替身都沒有。"
    旁聽席上有人忍不住輕笑出聲。法官的嘴角也微微上揚，但很快又恢複了嚴肅。
    "原告方，"法官轉向趙律師，"你們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趙律師艱難地站起身："法官大人，我當事人承認在經營過程中存在...些許不當行為，但絕非故意欺詐..."
    "些許不當行為？"葉辰挑眉，"就像西西裏島隻是"些許意大利"？"
    法官敲了敲法槌，但這次連他自己都沒能完全掩飾住笑意："被告律師，請尊重法庭。"
    "抱歉，法官大人。"葉辰毫無歉意地道歉，然後正色道，"本案的關鍵不在於幾隻蝦的真假，而在於商家與消費者之間的信任基礎被肆意踐踏。如果連"吃進嘴裏的東西是什麽"這種最基本的知情權都無法保障，我們還談何市場秩序？談何公平交易？"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鏗鏘："法律不僅要懲罰違法行為，更要維護市場的誠信根基。因此，我們懇請法庭作出能夠震懾行業亂象的判決。"
    法官沉思片刻，緩緩開口："本庭經過慎重考慮，現作出如下判決：一、"海龍王"餐廳虛假宣傳行為成立，判處罰款三十萬元；二、美食博主張大偉大嘴哥）因未經許可拍攝後廚，罰款五千元；三、建議市場監管部門對餐飲行業"活鮮現殺"宣傳進行專項整頓。"
    法庭內一片嘩然。葉辰轉頭看向肖清雪，發現她的眼睛亮得驚人，像是盛滿了星光。
    "另外，"法官補充道，"關於被告方指控的惡意誹謗行為，本庭建議另行提起訴訟。"
    葉辰微微頷首："感謝法官大人。"他頓了頓，突然又補充一句，"另外，我建議給那隻敬業蝦申報工傷。"
    法庭內爆發出哄笑。法官搖搖頭，卻也跟著笑了："庭審到此結束。"
    退庭時，肖清雪迫不及待地拽住葉辰的袖子："我們贏了！雖然大嘴哥被罰了五千，但比起對方的三十萬簡直不值一提！"
    葉辰慢條斯理地整理文件："意料之中。"他抬頭看了她一眼，"怎麽，肖總很意外？"
    "才不是！"肖清雪鼓起臉頰，"我隻是...隻是很高興而已。"她突然眼睛一亮，"對了，要不要去吃海鮮慶祝？我請客！"
    葉辰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好啊，記得點他們的招牌"演員蝦"。"
    肖清雪咯咯笑起來，笑聲清脆得像風鈴。她正要說什麽，突然被一群記者圍住了。
    "葉律師，請問您對判決結果有何評價？"
    "您真的會為那隻龍蝦申報工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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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會起訴正大律師事務所嗎？"
    葉辰遊刃有餘地回答著問題，時不時拋出一兩個金句逗得記者們大笑。肖清雪站在他身側，看著他被閃光燈包圍的側臉，突然意識到這個男人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走進了她的心裏。
    回律所的路上，肖清雪提議繞道去"海龍王"餐廳看看。當他們到達時，發現餐廳門口已經貼出了告示："本店暫停營業，演員蝦休假中。"
    肖清雪指著告示牌笑得前仰後合："他們居然真的這麽寫了！"
    葉辰掏出手機拍下告示："看來我們的"老v"終於可以退休了。"
    就在這時，餐廳門突然打開，廚師長垂頭喪氣地走出來。看到葉辰和肖清雪，他愣了一下，然後竟然走了過來。
    "葉律師，"他搓著手，神情局促，"那個...我想問問，您真的會給"老v"申報工傷嗎？"
    葉辰和肖清雪麵麵相覷。肖清雪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葉辰則一本正經地回答："可以考慮，前提是它確實因工受傷。"
    廚師長居然認真地點點頭："它最近確實食欲不振，可能是工作壓力太大..."
    肖清雪笑得直不起腰，整個人都靠在了葉辰身上。葉辰無奈地扶住她，對廚師長說："建議給它找個心理醫生。"說完，攬著笑個不停的肖清雪轉身離開。
    走出一段距離後，肖清雪終於止住笑，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葉律師，你太壞了。"
    葉辰聳聳肩："我隻是陳述事實。"他看了看表，"餓了嗎？我知道有家海鮮餐廳不錯，保證用的是真·活蝦。"
    肖清雪眼睛一亮："真的？"
    "當然，"葉辰一本正經地補充，"我還認識他們家的龍蝦，叫"老v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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