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前往法院的路上，葉辰時不時瞥一眼副駕駛上正在補妝的肖清雪。
    "肖總，"葉辰忍不住開口，"我們是去開庭，不是去走紅毯。"
    肖清雪對著小鏡子抿了抿嘴唇，草莓色的唇膏在晨光下泛著水潤的光澤："我知道啊！但今天肯定有很多媒體，我代表律所形象嘛..."她突然轉向葉辰，"你領帶歪了。"
    不等葉辰反應，她已經傾身過來，纖細的手指靈巧地調整著他的領帶。淡淡的桃子香氣撲麵而來，葉辰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好了！"肖清雪滿意地拍拍他的胸口，隨即意識到這個動作有多親密，耳尖瞬間變紅，趕緊縮回座位，"那個...今天林娜娜會帶狗來嗎？"
    葉辰清了清嗓子，重新專注於駕駛："以她的作風，不帶狗才奇怪。"
    果然，離法院還有幾百米，就看到一群人聚集在門口。人群中央，林娜娜穿著一身純白連衣裙，抱著棕色的柴犬小布丁，正對著手機直播。她眼睛紅腫，看起來憔悴了不少，但依然聲情並茂地表演著：
    "家人們！今天小布丁要勇敢地出庭作證！雖然它最近因為那次可怕的虐待事件吃不下飯，但為了所有毛孩子的權益..."
    肖清雪翻了個白眼："嘔！她怎麽有臉這麽說！那些被關在籠子裏的狗才..."
    "冷靜。"葉辰停好車，按住蠢蠢欲動的肖清雪，"記住我們的策略。"
    "知道啦！"肖清雪撇撇嘴，"不主動挑釁，不單獨行動，不..."她突然瞪大眼睛，"天啊！她看到我們了！"
    林娜娜確實發現了他們。她立刻調轉手機鏡頭，聲音提高了八度："家人們快看！虐狗的律師來了！就是他威脅要告我們所有粉絲！"
    人群騷動起來，幾個狂熱的粉絲已經朝車子圍了過來。葉辰淡定地解開安全帶："肖總，一會兒跟緊我。"
    一下車，刺眼的閃光燈就懟到了麵前。記者們七嘴八舌地提問：
    "葉律師，您對虐待動物的指控有何回應？"
    "請問您為什麽要威脅一個愛狗的小姑娘？"
    "肖總，您作為律所負責人，縱容這種行為嗎？"
    葉辰麵不改色，輕輕攬住肖清雪的肩膀，護著她穿過人群。肖清雪能感覺到他手掌傳來的溫度，莫名安心了不少。
    "各位媒體朋友，"葉辰的聲音平靜而有力，"所有問題都會在法庭上得到解答。在此之前，我想請大家思考一個問題——"他故意頓了頓，"為什麽一隻"被虐待"的狗，會有一個專門生產"寵物震動項圈"的工廠？"
    現場瞬間安靜了幾秒。林娜娜的臉色變得煞白，隨即歇斯底裏地尖叫起來："你胡說！那都是栽贓！小布丁，快告訴家人們你有多痛..."
    她習慣性地伸手去按狗脖子上的項圈，突然意識到什麽，硬生生停住了動作。這個細微的舉動沒有逃過葉辰的眼睛。
    就在這時，一直被林娜娜抱在懷裏的小布丁突然掙紮起來。它看到葉辰，耳朵立刻耷拉下來，發出嗚咽聲，拚命往林娜娜懷裏鑽，活像見了鬼一樣。
    "噗..."肖清雪忍不住笑出聲，"它記得你！上次被拆穿碰瓷，留下心理陰影了！"
    葉辰挑了挑眉："看來我不需要自我介紹，您的狗已經認出我了。"
    林娜娜惱羞成怒："你、你對我的寶貝做了什麽？它看到你都嚇壞了！"
    "也許是因為..."葉辰慢條斯理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微型遙控器——和他們在黑作坊找到的震動項圈控製器一模一樣，"它知道我不會配合演出？"
    小布丁看到遙控器，立刻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從林娜娜懷裏跳出來，躲到了她身後。
    現場一片嘩然。記者們瘋狂拍照，有人已經開始直播："突發！網紅狗疑似懼怕律師手中的神秘裝置..."
    林娜娜氣急敗壞地去抓狗，卻被小布丁靈活地躲開。場麵一時混亂不堪。
    肖清雪拉了拉葉辰的袖子，小聲說："我們是不是該進去了？"
    葉辰點點頭，卻在轉身時被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子攔住："葉律師您好，我是林娜娜的代理律師張偉。我的當事人希望庭前和解..."
    "張律師，"葉辰微笑，"我記得上個月剛在另一個案子裏見過您。您那位"被家暴"的網紅客戶，最後好像是因誣告罪進去了？"
    張偉的額頭滲出細汗："這次不一樣！我的當事人願意賠償所有受害人，隻求..."
    "晚了。"葉辰收起笑容，"從她煽動粉絲網暴的那一刻起，這就不是簡單的民事糾紛了。"他看了看手表，"法庭見。"
    走進法院大廳，肖清雪忍不住問："那個張偉看起來好慫啊，為什麽林娜娜會找他？"
    "便宜。"葉辰簡短地回答，"而且好控製。真正的資深律師不會接這種必輸的案子。"
    肖清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發現自己的手還被葉辰握著。她像被燙到一樣抽回手，臉頰泛起紅暈："那個...我去下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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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辰看著肖清雪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整理了一下思緒，走向被告席。李小明已經在那裏等候，緊張地搓著手。
    "葉律師！外麵是不是鬧得很凶？我剛看到好多記者..."
    "放鬆。"葉辰拍拍他的肩膀，"今天過後，你就能恢複正常生活了。"
    李小明感激地點點頭，突然壓低聲音："我查到一些新東西...那個林娜娜，她不隻是碰瓷那麽簡單。她背後有個團夥，專門訓練寵物詐騙，已經運作好幾年了..."
    葉辰眼睛一亮："有證據嗎？"
    "我有個朋友是程序員，他黑進了..."李小明突然住口，因為肖清雪回來了。
    今天的肖清雪格外引人注目。她穿著修身的藏青色套裝，頭發一絲不苟地盤起，嘴唇上的草莓色唇膏換成了更正式的正紅，整個人散發著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氣場。
    "哇，肖總..."李小明看呆了，"您今天好...好正式..."
    肖清雪得意地轉了個圈："怎麽樣？像不像律政劇裏的精英律師？"
    葉辰上下打量她，難得地給出了肯定："不錯。不過..."他伸手摘掉她頭發上一個不起眼的發卡，"法庭上不允許錄音錄像設備。"
    肖清雪吐了吐舌頭："被你發現啦？我還想偷偷錄下林娜娜出醜的樣子呢..."
    "用不著。"葉辰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個文件夾，"我們有這個。"
    肖清雪好奇地翻開，隨即瞪大眼睛："這是...小布丁的醫療記錄？它真的有傷？"
    "不。"葉辰冷笑，"這是證明它沒傷的記錄。林娜娜索賠時提供的"傷情證明"都是偽造的。這家寵物醫院的院長願意出庭作證。"
    肖清雪興奮地拍手："太棒了！這下她完蛋了！"
    就在這時，法庭大門被推開，林娜娜抱著小布丁走了進來。她的眼睛紅腫，妝容卻精致得無懈可擊，顯然是精心準備了一出"悲情女主角"的戲碼。小布丁看到葉辰，立刻把腦袋埋進主人懷裏，隻露出一個瑟瑟發抖的屁股。
    "全體起立！"
    法官入席後，掃視了一圈法庭，目光在林娜娜和她懷裏的狗身上停留了幾秒："本庭原則上不允許動物進入，除非..."
    "法官大人！"林娜娜立刻站起來，聲音哽咽，"小布丁是我的精神支柱，沒有它我無法麵對這個可怕的場合...而且它也是受害者，有權親眼看到正義得到伸張！"
    法官皺了皺眉，看向葉辰："被告律師有何意見？"
    葉辰從容起身："我方不反對。事實上..."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我們很期待與"小布丁同學"當麵對質。"
    法庭裏響起幾聲壓抑的笑聲。法官敲了敲法槌："肅靜。既然如此，允許狗留在法庭，但必須保持安靜。現在，原告律師可以開始陳述了。"
    張偉戰戰兢兢地站起來："法、法官大人，我的當事人林娜娜女士是一位知名的愛狗人士，她的小布丁在網絡上擁有數百萬粉絲，為無數人帶去歡樂...然而，被告李小明卻殘忍地..."
    他的陳述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狗吠聲打斷。小布丁不知為何突然從林娜娜懷裏跳出來，衝著葉辰的方向狂吠不止。
    "小布丁！安靜！"林娜娜手忙腳亂地去抓狗，卻不小心按到了項圈上的某個按鈕。小布丁立刻發出淒厲的慘叫，在地上打滾，活像正在遭受酷刑。
    法庭一片嘩然。葉辰不緊不慢地掏出那個遙控器："法官大人，看來原告的狗需要"緊急救助"。巧的是，我剛好有這個。"他按下按鈕，小布丁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困惑地坐了起來。
    林娜娜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張偉的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法、法官大人，這是個誤會..."
    "誤會？"葉辰站起身，走向法庭中央，"那請允許我展示一下什麽是真正的"誤會"。"
    他按下投影儀遙控器，屏幕上開始播放一段視頻——正是他們在黑作坊拍到的畫麵：數十隻狗被關在肮髒的籠子裏，工作人員正在用點擊器訓練幼犬...
    "這才是林娜娜女士的"愛狗"方式。"葉辰的聲音冷得像冰，"而小布丁，不過是她賺錢的工具。"
    林娜娜歇斯底裏地尖叫起來："這是栽贓！那些不是我的狗！"
    "是嗎？"葉辰切換到下一張照片，是林娜娜在工廠門口的自拍，"這張照片的gps數據顯示，拍攝地點正是那個"愛心寵物繁育基地"。"
    法庭一片寂靜。連法官都震驚地看著屏幕上的證據。小布丁似乎感受到氣氛的變化，悄悄躲到了原告席下麵。
    "法官大人，"葉辰的聲音打破了沉默，"這不是簡單的民事糾紛。這是一個有組織、有預謀的詐騙團夥，利用人們的愛心斂財。我請求將本案移交刑事法庭審理。"
    林娜娜徹底崩潰了，她指著葉辰尖叫："你這個惡魔！為什麽要毀了我！小布丁，咬他！"
    小布丁看了看主人，又看了看葉辰，最後選擇...尿在了原告席的地板上。
    法庭再次陷入混亂。法官重重敲響法槌："休庭半小時！原告，控製好你的狗！"
    肖清雪湊到葉辰耳邊，小聲說："你看到沒？那隻狗尿褲子了！"
    她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葉辰不自覺地繃緊了身體："肖總，注意形象。"
    "哦..."肖清雪吐了吐舌頭，乖乖坐回座位，但眼睛裏的笑意怎麽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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