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正趴在辦公桌上打盹，口水都快流到剛起草好的起訴書上了。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嚇得他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差點把咖啡打翻在鍵盤上。
    “葉——律——師——“肖清雪拖長音調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她手裏晃著一個快遞信封，“有你的神秘快遞！沒有寄件人信息哦~“
    葉辰揉了揉太陽穴，伸手去夠：“給我。“
    肖清雪靈巧地躲開他的手，把信封舉得老高：“猜猜是什麽？我賭是奔奔寄來的律師函！“
    “賭注是什麽？“葉辰挑眉。
    “我贏了你就請我吃一個月火鍋！“肖清雪眼睛亮晶晶的。
    “那你輸了呢？“
    “我...“肖清雪眼珠轉了轉，“我就給你當一個月的免費助理！“
    葉辰嗤笑一聲：“你現在不就是我助理嗎？還是倒貼錢那種。“
    “葉！辰！“肖清雪氣鼓鼓地把信封拍在他胸口，“你自己拆吧！“
    葉辰慢條斯理地拆開信封，裏麵掉出一個小巧的黑色u盤，沒有任何標記。肖清雪湊過來，發絲蹭到葉辰的臉頰，帶著淡淡的草莓香氣。
    “會不會是病毒啊？“她小聲問。
    “用備用電腦看。“葉辰從抽屜裏掏出一台老舊的筆記本，插上u盤。
    屏幕上跳出一個文件夾，裏麵隻有一個視頻文件，命名為“奔奔內部培訓2023.3.15“。點開後，畫麵顯示一個裝修豪華的會議室，十幾個穿著正裝的4s店經理正在聽一個背對鏡頭的培訓師講話：
    “記住話術：小漏是正常磨合，大漏可換機油格。絕對不要承認是設計缺陷...“培訓師轉過身來，露出一張油膩的圓臉，“如果客戶堅持維權，就拖到三包期結束...“
    肖清雪倒吸一口冷氣：“這不就是林萱遇到的情況嗎？“
    葉辰按下暫停鍵，放大培訓師的右手腕：“看這個表。“
    “百達翡麗？“肖清雪眯起眼睛，“等等...這表帶...“
    “鱷魚皮，棕色，表盤邊緣有劃痕。“葉辰冷笑，“和理查德那款一模一樣。“
    “不可能吧？“肖清雪瞪大眼睛，“那個三星的律師？他不是回美國了嗎？“
    葉辰打開搜索引擎，輸入“理查德奔奔顧問“，立刻跳出幾條商業新聞：《前三桑法律顧問理查德·吳加盟戴姆勒集團》《跨國企業危機處理專家理查德出任奔奔特別顧問》...
    “喲，“葉辰陰陽怪氣地拖長音調，“三星的喪家犬來給奔奔當軍師了？“
    肖清雪突然蹦起來：“我去查查這個u盤是誰寄的！“她風風火火衝出辦公室，差點撞翻正在門口偷聽的小王助理。
    “等等！“葉辰叫住她，“先別聲張。“他轉向小王，“去查查這個快遞的單號，看是從哪寄出的。“
    小王點頭哈腰地走了。肖清雪撇撇嘴：“你什麽時候收買我的小王了？“
    “你的小王？“葉辰挑眉，“上周五，用一盒馬卡龍。“
    “叛徒！“肖清雪氣呼呼地掏出手機，“我這就給他發消息，說你不給他年終獎！“
    葉辰按住她的手：“別鬧。這視頻太關鍵了，得確認真實性。“
    “簡單~“肖清雪眼睛一轉，“我有個閨蜜在奔奔中國公關部，我問問她認不認識這個培訓師。“
    葉辰皺眉：“會不會打草驚蛇？“
    “放心~“肖清雪已經開始打字，“我就說在行業群裏看到這個人的培訓視頻，想請他來講課。“
    不到十分鍾，回複來了：“這人叫張建國，是奔奔特聘的"客戶關係專家"，上個月剛從德意誌總部培訓回來。ps：他超討厭，老炫耀他的百達翡麗，說是三星案勝訴的紀念品。“
    葉辰和肖清雪對視一眼，同時開口：“理查德送的！“
    “現在怎麽辦？“肖清雪興奮地搓手，“直播曝光？發給媒體？“
    “不急。“葉辰摸著下巴，“先查查這個張建國的背景。如果是理查德的棋子，肯定不止這點動作。“
    正說著，小王探頭進來：“葉律師，快遞是從奔奔大廈附近的快遞點寄出的，寄件人用的是假名。“
    “內部人。“葉辰眯起眼睛，“可能是看不慣這種做法的員工。“
    肖清雪突然拍桌：“我有個主意！讓林萱發微博暗示有內部人士提供證據，逼他們自亂陣腳！“
    葉辰搖頭：“太冒險。萬一他們加強內部管控，我們就拿不到更多證據了。“
    “那怎麽辦？“
    “將計就計。“葉辰打開視頻編輯軟件，“我們給這段視頻加點"料"...“
    兩小時後，一段經過“精心處理“的視頻誕生了——每當張建國說“拖時間“、“不承認缺陷“之類的話，畫麵上就會跳出一個奔奔ogo變成漏油表情包的動畫，配上《騙子在哪裏》的背景音樂。
    “完美！“肖清雪拍手，“現在就發？“
    “再等等。“葉辰看了看表，“等理查德落地北京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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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麽知道他來北京了？“
    “猜的。“葉辰打開航空查詢網站，“這種大危機，他肯定會親自到場。看，明天上午十點，漢莎航空h723，從慕尼黑飛來。“
    肖清雪崇拜地看著他：“你這腦子怎麽長的...“
    “羨慕嗎？“葉辰得意地挑眉，“拿你的零食櫃來換。“
    “想得美！“肖清雪護住包包，“不過...“她神秘兮兮地湊近，“如果你答應明天帶我去接機，我可以分你一半巧克力。“
    “你去幹嘛？“
    “拍照啊！“肖清雪掏出手機展示相冊，“我收集了好多理查德的醜照，可以做表情包！“
    葉辰扶額：“肖總，我們是在打官司，不是開粉絲見麵會...“
    “輿論戰也是戰！“肖清雪理直氣壯，“你知道你的"三星煙花梗"讓多少網友站我們這邊嗎？“
    葉辰無法反駁。他看了看電腦上的視頻，又看了看肖清雪躍躍欲試的表情，突然笑了：“行吧。但你要偽裝一下，別被認出來。“
    “包在我身上！“肖清雪轉了個圈，“我可以扮空姐！我表姐在國航工作，借套製服就行~“
    “絕對不行。“葉辰扶額，“就...戴個口罩墨鏡吧。“
    第二天一早，葉辰在辦公室收到肖清雪的短信：“緊急情況！我表姐說理查德改簽了私人飛機，已經到北京了！現在在奔奔大廈！“
    葉辰立刻回複：“你怎麽有個表姐在國航？“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黑進了...啊不是，我表姐查到了他的車牌號！京a8bxxx！“
    葉辰盯著手機看了三秒，決定不追問這個“表姐“的來曆。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衝，正好撞上抱著一堆零食進來的小王。
    “葉律師！“小王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我查到那個張建國今天下午三點在昆侖飯店有場私人培訓！“
    葉辰眯起眼睛：“你怎麽查到的？“
    小王不好意思地撓頭：“那個...我用肖總給的馬卡龍收買了奔奔前台小妹...“
    葉辰和剛衝進來的肖清雪對視一眼，同時歎了口氣：“我們律所的風氣就是被你們帶壞的。“
    昆侖飯店外，葉辰和“全副武裝“的肖清雪蹲守在一輛租來的車裏。肖清雪戴著誇張的假發和大墨鏡，活像個偷跑出來的女明星。
    “你確定這樣不會更顯眼？“葉辰忍不住問。
    “放心啦~“肖清雪調整著藏在包裏的偷拍設備，“我表姐說這樣最不容易被懷疑...“
    “你表姐到底是幹什麽的？“
    “噓！來了！“肖清雪突然壓低聲音。
    一輛黑色奔奔s600緩緩駛來，車牌正是京a8bxxx。車門打開，理查德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視線中——比上次見麵更油膩了，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那款鱷魚皮表帶的百達翡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老狐狸...“葉辰輕聲說。
    更令人意外的是，跟在理查德身後的正是視頻裏的張建國，兩人交談甚歡，理查德甚至拍了拍張的肩膀，儼然一副上司做派。
    “快看！“肖清雪突然掐住葉辰的手臂，“他們在交換文件！“
    理查德從公文包裏取出一個文件夾遞給張建國，後者恭敬地接過，塞進自己的包裏。
    “能拍到嗎？“葉辰問。
    “太遠了...“肖清雪咬著嘴唇，“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我假裝粉絲去要簽名！“肖清雪說著就要下車。
    葉辰一把拽住她：“你瘋了？“
    “放心啦~“肖清雪晃了晃假發，“我這樣連我媽都認不出來！“
    沒等葉辰阻止，她已經蹦蹦跳跳地衝向酒店門口，用誇張的台灣腔喊道：“啊啊啊是理查德大大嗎？我是你的粉絲呀！“
    理查德明顯愣住了，警惕地後退半步。張建國上前擋在中間：“小姐，你認錯人了。“
    “怎麽可能認錯嘛~“肖清雪繼續裝瘋賣傻，“你在三星案的表現超帥的！能不能合個影呀？“
    趁著兩人糾纏的功夫，肖清雪“不小心“把飲料灑在張建國的包上。“哎呀對不起對不起！“她手忙腳亂地幫忙擦拭，趁機用藏在手心的微型掃描儀掃過了那個文件夾。
    理查德的眼神逐漸變得懷疑：“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夢裏吧~“肖清雪拋了個媚眼，轉身就跑，留下一臉懵逼的兩人。
    回到車上，肖清雪氣喘籲籲地掏出掃描儀：“快看看是什麽！“
    葉辰連接手機，文件漸漸清晰——是一份名為“中國區危機處理預案“的ppt，其中一頁赫然寫著：“如證據確鑿，可犧牲個別4s店保全品牌...“
    “果然如此。“葉辰冷笑，“理查德的老套路——棄車保帥。“
    “最精彩的是這個！“肖清雪指著最後一頁的備注，“"必要時可啟用k計劃"...什麽是k計劃？“    “所以我們接下來...“
    “守株待兔。“葉辰啟動車子，“理查德肯定會去找林萱談判，到時候...“
    肖清雪接話：“我們就給他來個"驚喜"！“
    兩人相視一笑，車裏的空氣突然變得有些曖昧。葉辰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那個...你表姐到底是誰？“
    肖清雪神秘地眨眨眼：“商業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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