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葉辰正和直播間的觀眾們互動。
    直播間在線人數已經突破五十萬。
    彈幕像瘋了一樣滾動，幾乎看不清他的臉。
    【葉律師快看熱搜！】
    【黑心房企天理難容！】
    【農民工太可憐了】
    葉辰推了推金絲眼鏡，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調出熱搜頁麵。榮盛集團惡意討薪訴訟赫然排在第一位。他點開話題，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各位稍等。"他對著鏡頭說，聲音冷靜得可怕，"我去去就回。"
    沒等彈幕反應過來，葉辰已經關閉了直播。
    他拿起西裝外套大步走向門口，正好撞見慌慌張張跑來的小王。
    "葉律師！前台來了十幾個建築工人，說是被榮盛集團起訴了！"
    葉辰的腳步頓了一下："榮盛？就是那個..."
    "對！就是熱搜上那個！"小王急得直冒汗，"他們帶著證據來的，肖總已經在會議室了。"
    葉辰加快腳步，還沒走到會議室，就聽見肖清雪憤怒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太過分了！他們怎麽敢這樣！"
    推開門，葉辰看見肖清雪站在會議桌前，今天她穿了件淡黃色的連衣裙，頭發隨意地紮成馬尾，看起來像個大學生。但此刻她白皙的臉漲得通紅，手裏緊緊攥著一個平板電腦。
    "肖總。"葉辰出聲提醒。
    肖清雪猛地回頭，眼睛亮得驚人："葉律師！你快看這個！"
    她舉起平板，葉辰還沒來得及看清屏幕，她就氣得手一抖，平板直直朝地麵墜去。葉辰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接住了平板。
    "肖總，"他淡淡地說，把平板穩穩放回桌上，"平板不能當證據。"
    會議室裏坐著十幾個皮膚黝黑的建築工人，為首的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臉上皺紋深刻得像刀刻一般。他局促地站起來，粗糙的雙手不停搓著膝蓋："葉、葉律師，俺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坐下說。"葉辰拉開椅子，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您是？"
    "俺叫陳大柱，是他們的工頭。"老陳的聲音沙啞，"俺們在榮盛的工地上幹了三年，一分錢工錢沒拿到..."
    肖清雪已經重新拿起平板，湊到葉辰身邊："你看！他們不但不給錢，還反過來起訴工人們"惡意討薪"，索賠50萬！"
    她靠得太近，葉辰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草莓香氣。他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接過平板。屏幕上是一份起訴狀，榮盛集團指控工人們"聚眾擾亂經營秩序"。
    "有證據嗎？"葉辰問。
    老陳急忙從懷裏掏出一個舊手機："有！有視頻！"
    視頻裏，二十幾個工人安靜地坐在榮盛集團門口，手裏舉著"還我血汗錢"的牌子。突然，十幾個保安衝出來推搡工人，畫麵劇烈晃動，能聽見老陳的喊聲："別動手！俺們就是想要工錢！"
    視頻最後定格在一個年輕工人被推倒在地的特寫上。
    葉辰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就這些？"
    "還、還有..."老陳從塑料袋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疊紙，"這是俺們記的工賬，這是欠條..."
    葉辰翻看著這些皺巴巴的紙片，有些是用煙盒背麵寫的，字跡歪歪扭扭但數目清晰。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一張略微平整的紙上。
    "這是？"
    "哦，這是去年過年時，項目經理給俺們打的欠條，說開春就給錢..."老陳苦笑，"結果開春又說等樓盤封頂..."
    肖清雪氣得直跺腳："太無恥了！葉律師，我們一定要幫他們！"
    葉辰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繼續翻看材料："榮盛集團有什麽說法？"
    "他們說..."老陳的聲音低了下去，"說俺們是臨時工，沒簽合同，不算他們的員工..."
    "什麽？！"肖清雪驚呼，"幹了三年還是臨時工？"
    葉辰的眼神冷了下來。他拿起手機，快速搜索榮盛集團的官方微博。最新一條是三天前發的："熱烈慶祝榮盛集團榮獲"最佳雇主"稱號！"配圖是十幾輛嶄新的豪車，文字說明是"為高管團隊更新座駕，總價值超千萬"。
    肖清雪湊過來看，氣得一把搶過手機："他們有錢買豪車，沒錢發工資？！"
    她正要摔手機，突然想起什麽，硬生生停住動作，把手機輕輕放回桌上。葉辰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葉律師..."肖清雪眨著大眼睛，"這個案子..."
    "接。"葉辰幹脆地說，轉向老陳，"但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這會是一場硬仗。"
    老陳的眼眶一下子紅了："葉律師，隻要能討回工錢，俺們什麽都願意做！"
    工人們紛紛點頭，有幾個已經抹起了眼淚。肖清雪的眼圈也紅了，她悄悄扯了扯葉辰的袖子："能不能...少收點律師費？"
    葉辰挑眉："肖總，我記得律所的財務是由你負責的。"
    "我知道！"肖清雪急得臉都紅了，"但我可以...可以從我的分紅裏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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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辰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傻。"
    這個親昵的動作讓肖清雪瞬間呆住，臉"唰"地紅到了耳根。葉辰也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迅速收回手，假裝整理文件。
    "這樣，"他恢複了一貫的冷靜，"我們先做三件事：第一，收集所有能證明勞動關係的證據；第二，查清榮盛集團的財務狀況；第三..."
    "第三我知道！"肖清雪舉手，像課堂上搶答的小學生，"輿論造勢！"
    葉辰點頭："榮盛既然敢倒打一耙，就要做好被輿論反噬的準備。"
    "交給我！"肖清雪興奮地說，"我有個大學同學在電視台！"
    老陳和工人們麵麵相覷，顯然不太明白他們在說什麽，但看到兩個律師這麽有信心，也都露出了希望的笑容。
    送走工人們後，肖清雪立刻打開電腦開始搜索榮盛集團的資料。葉辰則回到辦公室，重新開啟了直播。
    鏡頭一開，彈幕立刻爆炸：
    【葉律師回來了！】
    【榮盛集團太黑了！】
    【那些工人好可憐】
    葉辰調整了一下麥克風："關於榮盛集團起訴農民工"惡意討薪"一事，肖氏律所已經正式受理此案。"
    彈幕瞬間沸騰，禮物刷得看不清屏幕。葉辰繼續道："在此我想請教各位網友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為你工作了三年，你卻說他不是你的員工，那麽請問——"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銳利如刀："這三年是誰在給你幹活？鬼嗎？"
    彈幕瞬間被"哈哈哈"和"葉律師殺瘋了"淹沒。直播間人數直衝百萬。
    與此同時，肖清雪正趴在會議室的桌子上，對著電腦屏幕皺眉。她發現榮盛集團的董事長兒子昨天剛在ins上曬了新買的限量版手表，標價兩百多萬。
    "太過分了..."她小聲嘀咕，突然靈機一動，截屏保存。正準備繼續搜索，手機響了，是大學同學林琳。
    "小雪！我看到熱搜了！"林琳的聲音激動得發顫，"我們台想做期專題報道，能采訪你們和那些工人嗎？"
    肖清雪興奮地跳起來："當然可以！我問問葉律師！"
    她小跑著來到葉辰的辦公室，發現他正在直播，便躲在門外偷聽。葉辰低沉有力的聲音傳來："...《勞動法》第十六條明確規定，建立勞動關係應當訂立勞動合同。但第七十九條也指出，用人單位未與勞動者訂立書麵勞動合同，隻要存在事實勞動關係，同樣受法律保護..."
    肖清雪聽得入神，不自覺地靠在門框上。工作中的葉辰總是這麽耀眼，那種沉穩自信的氣場讓她移不開眼。
    直播結束，葉辰一抬頭就看見門縫裏肖清雪亮晶晶的眼睛："偷聽？"
    肖清雪吐了吐舌頭，推門進來："我同學想采訪我們和工人們，可以嗎？"
    葉辰思考了一下："可以，但要先和工人們溝通好，確保他們不會被二次傷害。"
    "明白！"肖清雪立正敬禮，又想起什麽，"對了，你看這個！"
    她把手機遞給葉辰，屏幕上正是榮盛公子曬手表的照片。葉辰眯起眼睛："有意思。"
    "還有更有意思的！"肖清雪劃到下一張圖，"這是他們去年年報，顯示"勞務支出"比前年減少了60，但工地數量卻增加了一倍！"
    葉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做賬做得太明顯了。"
    "對吧！"肖清雪得意地晃著腦袋，"我還發現..."
    她的話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葉辰接起電話，臉色逐漸凝重："...什麽時候的事？...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他看向肖清雪："老陳被打了。"
    "什麽？！"肖清雪驚得站起來，"嚴重嗎？"
    "輕傷，但這是個信號。"葉辰的聲音冷得像冰，"榮盛開始施壓了。"
    肖清雪攥緊拳頭："我們得做點什麽！"
    葉辰已經拿起外套："去醫院。帶上錄音筆。"
    車上，肖清雪不停地刷著手機："葉律師！我們上熱搜了！你直播的片段被剪輯傳播，榮盛集團的官微已經被罵關了評論區！"
    葉辰專注地開車，隻"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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