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晴手機屏幕上的那條惡毒信息還在閃爍，葉辰輕輕拿走她的手機，調成靜音模式放在桌上。
    窗外的天色已經泛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而今天將是程雨晴人生的重要轉折點——贍養費糾紛案第一次開庭。
    肖清雪推門進來，手裏拿著剛打印好的證據清單和一份熱騰騰的豆漿。"法院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投影設備，"她把豆漿遞給葉辰，"技術組把二十年的轉賬記錄做成了動態時間軸，效果很震撼。"
    葉辰接過豆漿，溫熱透過紙杯傳到指尖。他看了眼還在沙發上熟睡的程雨晴，壓低聲音問道"程家明那邊有什麽動靜？"
    "淩晨三點，他在一個富二代群裏發了條消息，"肖清雪調出手機截圖，""今天要去看場好戲，看我爸媽怎麽收拾那個不孝女"。"
    程雨晴突然動了一下，慢慢睜開眼睛。她的目光先是茫然，隨後聚焦到牆上的時鍾，立刻彈坐起來"幾點了？開庭不是九點嗎？我還沒——"
    "還有三個小時，"葉辰遞給她一杯溫水，"足夠我們再做一次庭前準備。"
    程雨晴的手指緊緊攥著水杯，指節發白。葉辰注意到她的眼底布滿血絲，顯然這一夜她並沒有真正睡著。
    "我我有點害怕，"程雨晴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他們會不會會不會在法庭上"
    "記住，"葉辰直視她的眼睛，"今天不是你站在被告席上，而是他們站在道德的審判台上。"
    法院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記者。程雨晴一下車就被閃光燈包圍，問題像雨點般砸來"程小姐，你真的拒絕贍養父母嗎？你弟弟說你貪圖家產是真的嗎？有傳言說你被包養才這麽有錢？"
    葉辰護著程雨晴快步穿過人群，在法院台階上突然轉身"各位媒體朋友，真相會在法庭上揭曉。在此之前，請各位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麽一個給家裏轉賬兩百萬的女兒，會被貼上"不孝"的標簽？"
    法庭內的氣氛劍拔弩張。程父程母坐在原告席上，身邊是西裝筆挺的張維律師。程家明則坐在旁聽席第一排，正低頭玩手機，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審判長敲響法槌，宣布開庭。張維立即起身，聲音洪亮地宣讀訴狀"我方主張被告程雨晴拒絕履行贍養義務，違反《民法典》第1067條規定。贍養父母是無條件的法定義務，與父母財產分配無關"
    葉辰注意到陪審團裏有幾位年長的成員微微點頭，顯然對這種傳統孝道論述有所共鳴。他悄悄給技術組打了個手勢，讓他們準備好投影設備。
    "更何況，"張維繼續道，"父母對自有財產有完全處分權，將房產留給兒子是他們的自由。被告以此為由拒絕贍養，不僅違法，更違背人倫常理。"
    輪到被告方陳述時，葉辰沒有立即反駁張維的觀點，而是走向法庭中央的投影區"審判長，請允許我展示一組證據。"
    屏幕上突然出現一條橫向時間軸，從101novel.com03年一直延伸到101novel.com23年。葉辰點擊播放，數以千計的紅色箭頭開始從"程雨晴"一側流向"程家"一側，每個箭頭都標注著具體金額和時間。
    "這是程雨晴工作以來的每一筆轉賬記錄，"葉辰的聲音平靜而有力，"總額101novel.com7萬元，相當於她全部收入的73。"
    時間軸繼續播放，101novel.com18年出現一個巨大的紅色箭頭，標注著"80萬弟弟婚房首付"。與此同時，"程雨晴"一側出現一個不斷縮小的藍色柱狀圖，顯示她的存款餘額從沒超過5萬元。
    張維立即站起來反對"這些轉賬都是被告自願行為，不能作為拒絕贍養的理由！"
    "自願？"葉辰切換幻燈片，屏幕上並排顯示兩段視頻。左邊是程雨晴在辦公室加班到淩晨的畫麵，右邊是程家明在夜店開香檳的場景。"一個人用健康換錢，一個人用別人的錢享樂，這叫自願？"
    旁聽席上傳來竊竊私語。程家明突然站起來想離開法庭，被法警攔住了。
    葉辰繼續展示證據"這是程家名下三套房產的購買時間和資金來源。"三處房產的購買時間都與程雨晴的大額轉賬時間吻合。"最諷刺的是這套，"他指著最新過戶的那套，"用程雨晴的錢購買，卻隻寫了程家明的名字。"
    程父突然拍桌而起"女兒本來就要幫襯兒子！天經地義！"
    法庭瞬間安靜下來。葉辰等的就是這一刻"謝謝程先生如此直白地表達觀點。"他切換到最後一張幻燈片，上麵是《憲法》第48條關於男女平等的條款，"請問，哪條法律規定女兒必須為兒子輸血？"
    張維急忙救場"我當事人隻是一時激動這不能代表"
    "不，這恰恰代表了本案的本質。"葉辰轉向審判長，"這不是贍養費糾紛，而是一場披著親情外衣的經濟剝削。原告方所謂的"贍養需求"，實際上是要求女兒繼續為兒子的奢侈生活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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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母突然哭喊起來"我們養她這麽大，拿點錢怎麽了？白眼狼！"
    審判長連敲法槌維持秩序。休庭期間，程雨晴躲在洗手間裏痛哭，肖清雪找到她時，發現她正盯著鏡子裏的自己，眼神空洞。
    "我是不是真的很不孝？"程雨晴的聲音顫抖著，"他們畢竟畢竟是我父母"
    肖清雪遞給她一張紙巾"孝道不是單方麵的犧牲，而是雙向的關愛。他們可曾問過你累不累？"
    再次開庭後，張維改變策略，拿出一遝照片"審判長，這是我當事人含辛茹苦撫養被告長大的證據。父母之恩，山高海深，豈是金錢能衡量的？"
    照片上是程雨晴從小到大的各種合影，但細心的肖清雪立即發現異常——所有照片裏，程雨晴都穿著舊衣服，而程家明總是穿著嶄新名牌。
    葉辰沒有直接反駁，而是播放了一段錄音。錄音裏程父的聲音清晰可聞"女孩子讀那麽多書幹什麽？早點工作幫襯家裏才是正經！"
    "這段錄音是程雨晴大學畢業時，"葉辰解釋道，"她本來保送了研究生，卻被父母逼著工作養家。"
    庭審持續到傍晚。當雙方做完最後陳述後，審判長宣布休庭，擇日宣判。走出法庭時，程家明突然攔住程雨晴"姐，你非要鬧得這麽難看嗎？爸媽說了，隻要你撤訴，那套小公寓可以給你。"
    程雨晴還沒回答，葉辰就擋在她前麵"哪套小公寓？用她的錢買的那套嗎？"
    程家明臉色一變，正要發作，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屏幕，表情瞬間慌亂"什麽？稅務局上門？"
    肖清雪和葉辰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來他們昨天提交的稅務舉報起效了——程家明那家空殼公司的偷稅漏稅問題終於被查了。
    "程先生，"葉辰在電梯門關上前的最後一刻說，"明天上午十點，我們約了《法治日報》的專訪，聊聊"親情剝削"這個話題。有興趣參加嗎？"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程家明猙獰的表情被隔絕在內。程雨晴終於長舒一口氣，但葉辰知道，這場戰鬥才剛剛進入最激烈的階段。他掏出震動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肖清雪發來的消息"剛收到消息，程家那邊找了媒體關係，明天會有大v發文黑我們。"
    葉辰把手機遞給程雨晴看"準備好迎接更大的風暴了嗎？"
    程雨晴望向法院外漸暗的天空，第一次挺直了腰杆"我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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