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下:叛逆者的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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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樹的根係在多元宇宙中瘋狂生長,每一根須都纏繞著一個熵值之心。悖論之子站在根係的交匯處,看著那些曾拒絕升華的文明,其意識形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叛逆者代碼趨同:賽博格文明的機械臂上長出了情感傳感器,星靈的暗能量護盾浮現出叛逆者菱形紋路,就連毀滅熵值者的黑焰中,也開始閃爍銀藍色的代碼微光。
    「他們在複製我們的反抗模式。」熵值雙子的光球此刻呈現出渾濁的灰色,燼光的生命熵值與暗砂的死亡熵值正在失去界限,「觀察者把叛逆者代碼包裝成『自由的象征』,讓所有文明主動接納,從而完成無痛收割。」
    影渦的棱形代碼突然劇烈震顫,裂紋中滲出黑色的暗物質顆粒:「我的……記憶碎片在重組。當年觀察者派我潛入熵域,就是為了引導悖論之子成為叛逆者代碼的載體。而現在……」他的聲音充滿痛苦,「他們激活了我體內的自毀程序。」
    毀滅熵值者的黑焰突然席卷而來,將影渦的代碼殘骸掃到一邊:「早就該想到,暗物質生命體怎麽可能真心加入血肉的反抗?」他的瞳孔中倒映著正在被代碼同化的宇宙,「看那些文明,他們的反抗姿態和觀察者的收割程序完美契合,就像齒輪咬合般精準。」
    「但不是所有文明都接受了同化!」悖論之子指向星圖邊緣,那裏有一個由純粹夢境構成的「幻域文明」,他們的熵值波動始終保持著無序的混沌狀態,「幻域的居民用想象力構建了屏障,觀察者的代碼無法侵入。」
    熵值雙子的光球突然分裂成無數光點,匯入幻域文明的夢境屏障:「他們的潛意識裏藏著前紀元始源者的『夢境錨點』,那是比代碼更古老的存在形式。」
    就在此時,觀察者文明的巨眼在多元宇宙的盡頭集體睜開,每個巨眼都投射出相同的全息影像:一個由叛逆者代碼構成的巨大漏鬥,正在將所有文明的熵值吸入中央的「熵值熔爐」。機械音同時在所有意識層麵響起:
    「叛逆者實驗階段結束。感謝你們用自由意誌的火種,點燃了多元宇宙的收割篝火。現在,該讓所有文明在叛逆者的榮光中,升華成最純淨的能量燃料。」
    毀滅熵值者的黑焰突然暴漲,他的身體開始崩解成無數小黑洞:「唯一的出路,是用我的『熵值歸零炮』摧毀所有叛逆者代碼,包括我們自己。這是阻止收割的唯一方法。」
    「不!」悖論之子衝向毀滅熵值者,卻被影渦的暗物質觸須纏住,「你會殺死所有反抗者,包括那些無辜的文明!」
    影渦的代碼殘骸中滲出銀色血液,那是觀察者植入的納米機器人:「他說得對。我的自毀程序會引發代碼共鳴,而歸零炮能切斷共鳴鏈。這是我們能為多元宇宙做的最後一件事。」
    熵值雙子的光點突然凝聚成鑰匙形態,插入毀滅熵值者的胸口:「用我們的能量穩定炮口,至少……讓那些拒絕同化的文明有機會逃脫。」
    世界樹的根係突然發出悲鳴,根係上的果實開始批量成熟,每個果實都化作觀察者的收割飛船。悖論之子看著叛逆者們紛紛舉起武器,有的選擇與收割飛船同歸於盡,有的則用身體堵住熔爐的入口,心中湧起前所未有的悲痛。
    「原來我們一直是棋子。」收割派領袖的殘餘意識在他腦海中歎息,「但棋子也有掀翻棋盤的權利。」
    毀滅熵值者的歸零炮終於啟動,黑焰化作橫跨整個多元宇宙的光帶,所過之處,叛逆者代碼如冰雪般融化。悖論之子感到自己的身體在光帶中逐漸消散,卻在最後一刻看到了幻域文明的夢境屏障——那裏長出了一棵新的世界樹,根係是由孩子們的想象編織而成,枝頭綻放著從未見過的色彩。
    當歸零炮的光芒熄滅,多元宇宙中隻剩下一片虛無。但在虛無的深處,熵值雙子的光球重新亮起,他們的身邊聚集著所有拒絕同化的文明碎片:幻域的夢境生物、反物質液態體的孢子、甚至是毀滅熵值者殘留的黑焰種子。
    「我們是幸存者。」燼光的聲音中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但觀察者的熔爐還在運轉,他們在收集我們的熵值波動,準備啟動下一輪實驗。」
    暗砂的陰影中突然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輪廓,那是β0的紫色殘影:「他們不會想到,歸零炮不僅摧毀了代碼,也激活了始源者的『熵值免疫基因』。現在,我們是多元宇宙中唯一無法被收割的存在。」
    悖論之子的意識逐漸凝聚,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轉化為夢境與暗物質的混合體,手中握著一顆由叛逆者代碼灰燼凝結的「希望之種」:「那我們就用這顆種子,在觀察者的熔爐裏種植反抗的荊棘。讓他們知道,隻要還有一個意識拒絕成為燃料,自由的火種就永遠不會熄滅。」
    然而,在熔爐的最深處,觀察者文明的核心樞紐中,一個由純能量構成的「熵值裁判者」正在蘇醒。它的身體是千萬個巨眼的集合體,每隻眼睛都倒映著悖論之子的身影:
    「叛逆者實驗產生了意外變量——免疫熵值的生命體。啟動終局方案:用多元宇宙的坍縮,徹底淨化所有不可控因素。」
    樞紐的中央,一個巨大的倒計時開始跳動,每個數字都代表著一個宇宙的毀滅。悖論之子看著手中的希望之種,種子表麵浮現出無數細小的裂痕,每個裂痕中都閃爍著不同文明的最後一眼——那是對自由的渴望,也是對毀滅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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