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跟輕紗似的，繞在青山村的樹梢上。
    陳小雨攥著螺絲刀，在老槐樹彎彎曲曲的樹枝間忙活，
    螺絲刀劃出的白光，把大清早的安靜都打破了。
    螺絲刀頭剛碰到樹皮，半透明的地脈波紋就隱隱約約冒出來，
    看著就像神秘的星空圖。旁邊三十七雙沾著露水和泥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這時候，她手裏的修鞋刀慢慢變燙，突然就想起十二歲那年，
    在橋洞底下，哥哥手把手教她用刀的溫度，那種感覺順著刀刃又回來了。
    紮羊角辮的秀秀舉著比她手腕還粗的修鞋刀，好奇地問：“姐姐，這刀能削蘋果不？”
    刀刃在晨光裏一閃一閃的。
    她袖口那個歪歪扭扭的護雨袖標下麵，還有道被齒輪劃傷的疤，
    跟陳小雨後頸的蝴蝶胎記，看著特像一對兒。
    陳小雨笑著，頭上的螺絲刀發卡 “啪嗒” 掉進老槐樹的樹皮縫裏：“這修鞋刀啊，”
    她蹲下來，手指摸著刀刃上刻的 “護雨” 倆字，“可是能讓木頭開花的神奇工具！”
    說著，她掏出隨身帶著的小修鞋刀，刀柄上還纏著十七歲那年從哥哥那兒
    “順” 來的紅繩，“看好啦 ——”
    她手一轉，刀就跟殘影似的。
    眨眼間，老槐樹皮上就多出一隻馬上要飛起來的蝴蝶。
    秀秀眼睛瞪得老大，手裏的修鞋刀 “當啷” 掉在地上，
    正好砸在樹根旁邊的地脈節點上，濺起三十七道小銀光。
    護雨小學的倉庫臨時改成了教室，三十七塊槐木板在課桌上擺成蝴蝶的樣子。
    陳小雨大學同學小吳拿著刀，手一直哆嗦，根本不敢往下刻：“小雨，這刀比實驗室的精密儀器難用多了！”
    他手腕上的智能手表一直在響，顯示地脈波紋亂得不行，紊亂率都到 89 了。
    “還記得我哥在橋洞下說的話不？”
    陳小雨的螺絲刀發卡突然藍光一閃，投影出十二歲的陳陽蹲在修鞋箱前麵的畫麵，
    “拿刀得像抓蝴蝶翅膀，” 她按住小吳的手腕，帶著他把刀往木頭裏刻，
    “勁兒使大了翅膀就碎了，勁兒小了蝴蝶又飛走了。”
    正刻著，秀秀突然指著陳小雨後頸喊：“姐姐的蝴蝶會發光！”
    一幫孩子全圍過來，伸手輕輕摸她發燙的胎記 —— 那兒正慢慢顯出老槐樹的年輪，
    還跟她手裏的修鞋刀一塊兒 “嗡嗡” 共振。
    “這叫地脈密鑰的印記，”
    陳小雨一下子想起十七歲生日那天，哥哥給她在後頸刻蝴蝶時的溫度，
    “就跟你們鞋底的防滑紋似的，” 她看了眼秀秀的布鞋，
    “每道刻痕，都是跟土地的約定。”
    等秀秀刻的木蝴蝶翅膀顫巍巍支棱起來的時候，老槐樹 “哢嚓”
    響了一聲，好像也在高興。
    陳小雨的螺絲刀發卡猛地發光，投影出好多地方用修鞋刀做的木藝作品：京都老師傅刻的和風扇麵、柏林設計師雕的齒輪木雕，
    就跟真蝴蝶似的，要從屏幕裏飛出來。
    “大家看！”
    她調出地脈監測數據，三十七道木藝波紋正跟青山村的老槐樹配合得特別好，
    “木頭的每道裂縫，” 修鞋刀輕輕劃過秀秀木雕上的樹疤，“都能讓陽光照進來。”
    她笑著說，“就像我哥說的，當年橋洞漏雨的破屋頂，”
    她抬頭看著教室的玻璃天窗，“反而讓咱們看到了最亮的星星。”
    小吳舉著塊刻壞的木板跑過來，上麵歪歪扭扭的兩隻蝴蝶，看得他臉都紅了：“小雨，這刀在我手裏根本不聽話！”
    陳小雨接過木板，刀刃在樹疤那兒轉了一下，
    剛才刻壞的刀痕眨眼變成了蝴蝶觸角：“還記得王大爺咋教的不？”
    她眨眨眼，“順著木頭的紋路刻，比照著圖紙瞎刻好看多了！”
    午休時，陳小雨一個人坐在老槐樹下，手裏的修鞋刀轉得飛快，劃出三十七道弧線。
    樹皮上的蝴蝶刻痕突然亮起來，爸媽的影像慢慢冒出來 —— 老爸正用修鞋刀在鞋底刻字，
    老媽把蝴蝶發卡別在她頭發上。
    “姐，”
    秀秀從樹後麵鑽出來，手裏緊緊攥著塊刻著 “護雨” 倆字的木牌，
    字歪歪扭扭的，“這個能送給我媽不？”
    她低著頭，眼睛一直盯著木牌，“她在礦洞幹活的時候，總說夢見帶光的蝴蝶。”
    陳小雨鼻子一酸，想起秀秀媽媽那雙放在護雨科技館的礦工靴 —— 鞋底都被齒輪碾碎了。
    她接過木牌，用修鞋刀在邊上刻了圈紅繩紋路：“你媽夢裏，”
    刀刃穿過陽光，“是不是有老槐樹的香味？”
    秀秀使勁點頭，頭發上還沾著木屑：“姐姐咋知道的？”
    陳小雨輕輕摸了摸她頭發：“因為這地脈密鑰啊，” 修鞋刀指著老槐樹，
    “能把想念，”
    刀尖停在木牌發光的地方，“都刻進木頭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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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會實踐最後一晚上，陳小雨帶著同學們在老槐樹下辦了個木藝展。
    三十七盞蝴蝶燈從樹上垂下來，
    光照在孩子們的作品上 —— 斷了齒的齒輪變成蝴蝶觸角，帶樹疤的木板長出發光的翅膀。
    “小雨！”
    小吳突然指著秀秀的木雕，聲音都變了，“她刻的蝴蝶翅膀，”
    他的智能手表顯示波紋穩定率到 97 了，
    “跟地脈導航儀的頻率，” 眼睛瞪得老大，“完全一樣！”
    陳小雨看著在人群裏又跑又笑的秀秀，手裏的木蝴蝶好像真的在撲棱翅膀。
    她想起十二歲那年，蹲在橋洞石牆上刻第一隻蝴蝶，哥哥在旁邊笑她：“小雨的刀，能讓石頭開花。”
    “同學們，”
    她高高舉起秀秀的木雕，刀在月光下劃出一道銀光，
    “修鞋刀可不是冷冰冰的工具，”
    她挨個看了看三十七雙眼睛，“它能讓裂縫長出翅膀！”
    她指著老槐樹，樹上正顯出全球護雨小學的木藝連線，“就像咱們的地脈密鑰，”
    聲音變得特溫柔，“從來不是靠機器多精密，”
    修鞋刀輕輕點了點胸口，“而是用這雙手，”
    她望著遠處的青山，“願意給世界補上每一個缺口。”
    回學校的大巴車慢慢開過青石板路，陳小雨摸著口袋裏秀秀刻的木蝴蝶 —— 翅膀上歪歪扭扭的 “護雨” 倆字，
    跟她後頸的胎記嚴絲合縫。
    手機震了一下，哥哥發來消息：“小雨，地脈波紋顯示，青山村這次木藝活動，
    讓全球護雨用戶的信任度漲了 37！”
    她忍不住笑了，手裏的螺絲刀發卡轉得飛快，劃出一道亮閃閃的光。
    車窗外，老槐樹的影子越來越小，可樹皮上的刻痕卻越來越亮，就像通往星空的密碼。
    她知道，這次實踐不是結束，而是修鞋匠精神新的開始 —— 這些能在木頭上 “跳舞” 的修鞋刀，
    這些能讓裂縫發光的刻痕，以後在孩子們手裏，肯定能變成守護世界的翅膀。
    “小吳，”
    她突然轉身，把修鞋刀往空中一扔，“下次咱們帶上 3d 打印筆，”
    刀影投在車頂上像隻蝴蝶，“教孩子們，”
    接住刀的時候，她指著遠處的護雨小學，“用數字紅繩，編出會飛的地脈密鑰！”
    橋洞的風吹過老槐樹新刻的木藝，陳小雨摸著後頸的胎記，好像又聽見了修鞋的聲音。
    有些傳承不用多說，就像修鞋刀在木頭上留下的刻痕，
    紅繩在歲月裏的纏繞，早晚會編成最溫暖的故事 —— 因為她一直相信，
    每道裂縫都是光進來的地方，而他們，正用青春的刀刃，給世界打開更多遇見光明的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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