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正覺得宴席有些沉悶，聞言當即點頭：“好啊，哀家倒要看看，淮南王府的姑娘有多出色。”
    沈靈薇深吸一口氣，從座位上起身。
    對著太後和皇上屈膝行禮，聲音輕柔：“民女沈靈薇，願為太後獻舞，祝太後福壽安康。”
    說話間，她輕輕抬起頭，看向晟元帝。
    那一雙充滿媚態的眼神，欲語還休。
    看得顧皇後，不由的攥緊了拳頭。
    她悄悄的看了晟元帝一眼，好在沒讓她失望。
    晟元帝垂眸看著麵前的粉蒸肉，正在出神。
    顯然心思沒在沈靈薇身上。
    顧皇後無語的白了他一眼，爛桃花都快吹到他身上了。
    他還惦記著一口肉。
    殿內，沈靈薇走到大殿中央，隨著樂師奏響樂曲，緩緩起舞。
    她的舞姿確實優美，旋轉間，雲錦裙擺像盛開的花朵。
    麵紗下的眉眼含著幾分羞澀，引得殿上眾人頻頻側目。
    晟元帝也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落在她身上。
    隻是兩眼無神，顯然借著機會發呆。
    德安坐在座位上，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對，就是這樣。
    把晟元帝的魂兒勾過來。
    一個廢物，怎配為皇後。
    皇後的位置，就該由皇室的族親來任。
    一曲終了，沈靈薇屈膝行禮。
    鬢邊的珍珠步搖還在輕輕晃動，殿上頓時響起陣陣掌聲。
    太後放下手中的酒盞，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好，跳得好，身段柔而不軟，眼神靈而不浮，果然是個心思靈巧的姑娘。”
    德安要的就是這句話，她立刻上前一步，姿態恭敬的補充。
    “太後有所不知，靈薇表妹可不是隻會跳舞。
    她母親早年間特意請了太醫院的劉院判教她岐黃之術，尋常的養生方子、經絡按摩，她都學得十分精通。
    前幾日德安去淮南王府，還見她給王府老夫人揉按穴位，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老夫人就說頭暈的毛病緩解了不少。”
    說到這裏，她話鋒一轉。
    目光落在太後微微蹙起的眉頭上。
    太後近來確實常說夜裏睡不安穩，晨起還會頭暈。
    這事在後宮和宗室裏不算秘密。
    “太後您近來總為朝政操心，夜裏睡不好，若是讓靈薇表妹留在宮裏，每日給您按按穴位、配些安神的百合蓮子羹，說不定能幫您調理好身體。
    再說，靈薇表妹性子溫順，也能陪您說說話解悶，總比您獨自在宮裏冷清好。”
    殿內的人，全都聽出了德安的弦外之音。
    世家有多少人想要往後宮塞人，都被晟元帝給攔了下來。
    德安把沈靈薇塞入太後的宮裏，再找個時機給了晟元帝。
    他便沒有理由拒絕。
    顧皇後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手指緊緊攥著帕子，指節都泛了白。
    林姝也微微皺起眉，看向太後的眼神多了幾分審視。
    她倒要看看，太後會如何應對。
    可太後的反應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端起宮女遞來的參茶，輕輕吹了吹熱氣。
    目光在沈靈薇身上轉了一圈。
    又掃過臉色緊張的顧皇後和神色平靜的德安，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
    她在後宮和朝堂摸爬滾打了幾十年，最懂製衡二字。
    如今顧皇後深得皇上信任，後宮大權獨攬。
    而景桓手握兵權，林姝又聰慧過人。
    夫妻倆在朝中聲望日隆。
    反倒是她這個太後，成了邊緣人物。
    若是後宮裏有她的人，太後的位置便更加穩固。
    畢竟，晟元帝不是她親生的。
    想通這層，太後放下參茶。
    臉上露出越發溫和的笑容：“哦，竟還有這般巧事？
    哀家正愁沒人陪我這老婆子說話，靈薇姑娘既有這般手藝，那便是緣分。”
    她看向沈靈薇，語氣溫和：“靈薇姑娘，你便暫且留在長樂宮吧。”
    沈靈薇愣住了，沒想到太後會這麽快答應。
    驚喜地抬頭看向德安，見德安眼中滿是鼓勵，才連忙屈膝。
    “民女謝太後恩典！民女定當盡心侍奉太後，絕不讓太後失望！”
    德安臉上的笑意幾乎要溢出來，她對著太後深深躬身.
    “太後仁慈，德安替靈薇表妹謝過太後。有靈薇表妹在您身邊，德安也能放心些了。”
    她偷偷瞥了一眼顧皇後，眼神裏滿是得意。
    第一步已經成功，接下來，隻要沈靈薇能討得太後和皇上的歡心，入後宮便是遲早的事。
    顧皇後坐在座位上，指尖微微發冷。
    林姝悄悄碰了碰顧皇後的手，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沈靈薇又不是直接入的後宮，就算是晟元帝，也無權拒絕。
    宴席還在繼續，顧皇後心裏有事，興致缺缺。
    晟元帝多喝了幾杯，由內侍攙扶著，往殿外散酒去了。
    德安輕輕碰了碰沈靈薇：“我喝多了酒，你陪我出去散散心。”
    “是，公主。”沈靈薇興奮的幾乎要喊出來了。
    沒想到德安如此幫她，真是太好了。
    兩人相繼出了殿。
    顧皇後哪裏還坐得住，可她身為皇後，若是此時出去太紮眼了。
    林姝便隻得替她出去查看。
    晟元帝去了湖邊，吹著涼風，身上的酒氣散了些。
    內侍拿著燈籠，在一邊伺候。
    這時，德安從不遠處走來，上來就嗬斥內侍：“混賬，怎麽能讓陛下在此吹冷風，傷了龍體怎麽辦？還不快去拿個披風過來。”
    “是，奴才這就去。”內侍不敢招惹德安，緊張的看了眼晟元帝，便離開了。
    德安帶著沈靈薇上前。
    “靈薇，拜見聖上。”沈靈薇屈膝行禮。
    一陣風吹過來，恰好吹掉了她臉上的麵紗。
    月光下，女子嬌好的麵容出現在人的視野裏。
    若是尋常男子，定會被她的容顏折服。
    可晟元帝不一樣，他與顧皇後情比金堅。
    無論世間多麽美的女子，在他眼裏，都不及金碟裏那塊粉蒸肉。
    因此，見到沈靈薇，也沒多少表情：“平身吧。”
    德安詫異的看著晟元帝，沒想到他會這麽冷淡。
    轉念一想，應是自己在這裏，他不好意思表露出來。
    便找了個借口離開：“呀，我的耳環怎麽不見了呢？”
    “靈薇，你在此陪著聖上，我沿著回去的路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