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逢青殘念(求月票!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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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
柳鈞麵沉如水,若他能驅使玉簫,怎還會有這麽多事?
而此刻,實則無論是他腰間的紅皮葫蘆,還是少蘅的劍符,都能一舉破陣,但他們不曾表態,顯然不願動用這等消耗物。
旁的修士縱使心知肚明,卻終究畏懼他們以這等威力極大的寶物對上自己,遲遲不曾開口,以言語逼迫。
但隨著那股陣法的煉化之力越來越強,他們自感生死攸關,眸中的煞氣越發濃鬱。
一個黑袍男修冷臉豎眉,張口朝著柳鈞罵道:“你這混小子,老子一瞧就知道,你是為了這玉簫寶貝而來,先前的地裂肯定也是你造成的,卻把我們都哄了過來,陷入了這殺陣。”
修士死去,本命物必有破損,那八色小塔塔身殘損,顯然符合少蘅先前所說,故而這男修率先將矛頭對準柳鈞。
“你若不想個辦法,我們這些散修即便不比你這等宗門弟子,但也會拚死一搏。”
他眼中是窮途末路時的凶光,人若真被逼到死處,什麽都做得出來。
柳鈞看著那懸在少蘅麵前的玉簫,深吸口氣。
那玉簫先前和小塔相鬥,現在竟全不出手,隻是在盡力吸引此女的目光,散出晶瑩玉光,像是在自我展示般,像孔雀開屏。
他想起此行前師尊的叮囑“凡是有靈之器,也少有自發擇主,但若是真出現此種情況,必然是此人身上有極匹配法器的特質”。
“這燕寧到底有什麽稀奇的,清天簫竟像條狗般搖尾乞憐!”
柳鈞雙眉緊皺,拍了下腰間葫蘆,頓時飛出一縷赤紅毫光,瞬息間連破三麵陣旗,打破了這八寶妙陣。
他袖袍一揮,刹那間,再有一縷毫光飛出,宛如絲線般,纏在那玉簫上,直接給拉回自己麵前來。
什麽強扭的瓜不甜?等到帶回宗門,請師尊出手鎮壓,又沒了那‘燕寧’在側,這清天簫也隻能乖乖就範,變成一口甜瓜!
陣法被打破時諸多修士迅速遁走,生怕再出意外,連累自己性命。
而少蘅看著那玉簫被柳鈞以赤光所困,眼珠微轉。
說實話,一柄靈性十足,顯然品階不低,還極其有眼光選中了自己的法器,她怎麽會不想要?
正欲暗中催一柄雷火劍氣,看能否做些手腳時,她卻感到了那來自真經的引召,空前強烈。
“好妙,竟然是以八寶玲瓏塔為核心,然後和周圍的地岩組合,形成了陣法,用於掩藏真經。”
在陣旗被破時,少蘅的靈識察覺到了周遭的地殼都在微微顫動,引召感隨之增強,這才覺察出了小塔的遮蔽之能。
《天工神藏造化真經》就在那十六麵骰上!
她沒有阻止柳鈞帶走玉簫,而小塔八麵陣旗損了三麵,在和陣法呼應,想要彌補缺損,所以周圍的地殼在不斷顫動,地縫也在不斷閉合。
那些修士奔於逃命,紛紛遁走,少蘅也作出逃竄姿態,但落在其後,很快此地就隻餘她一人。
地縫合並,再無痕跡,而少蘅落在地底,以魁星甲撐起護罩。
明月神胎不斷地煉化著三寶鐲中的靈石,修出法力,作為後供,避免告罄。
少蘅快速接近那十六麵骰,然後雙掌相觸,想要捕捉那冥冥契機。
但隨著八色小塔的旋動,損壞的三麵小旗已恢複了一麵,那股引召感隨之減弱。
她眼中一厲,左手掌心的劍符中接連飛出雷火小劍,不斷地轟擊著那六麵陣旗。
直到耗損六十一柄劍氣,陣旗全數毀去,便見那質地如水晶般的大骰上,流動起玄妙的黑色符文,個個都透著古老韻味,如涵天地至理。
少蘅深吸口氣,伸手想要觸及真經符文,卻發現那封在骰中的女子竟睜開了雙眼!
薑逢青修道一百六十七年,曾至三境後期,根據記載是為了尋覓晉升四境的機緣,才來到均天神山。
而當年她冠絕同輩,縱使如今,少蘅和那雙眸子對視,第一瞬絕非是死人睜目的驚悚,而是感慨世間竟存在過如此風華的女子。
“《培元養氣訣》,是我宗弟子啊。”
那具屍身的嘴唇、喉嚨、氣腔都不曾有變化,顯然不是由身體發出,聲音顯得有些空靈。
少蘅拱手道:“見過薑前輩,我是真一元宗內門弟子,名叫少蘅。”
“此番前來,是為《天工神藏造化真經》,欲入天工法脈。”
“不必緊張,隻是寄居在玲瓏塔中的一縷殘念罷了。你既有如此之誌,那就要靠自己闖過真經的考驗了。”
薑逢青的聲音顯得有些不甚真切,宛如空穀回聲。
而少蘅也坦然將手貼上真經符文,毫無畏懼。
她乃聖資,身懷不朽特性,殘魂奪舍這等各個修士均十分提防的凶險事,對其反倒不起效用,因為有不朽特性在,她的魂魄就絕不會徹底磨滅,能一次次地複起,旁人焉能占據肉身?
在接觸符文後,不過片刻,她的心神被抽離而去,來到了神秘之界。
四處青灰蒙蒙,唯有一個背著身的女子,影影綽綽,叫人如霧裏看花,隻能確定此人一身道袍呈淡青色。
“考驗為何?”少蘅率先出聲。
她的神情麵色,絲毫不見緊迫,滿是勢在必得。
“簡單,參悟這枚符文,明了何為天工。”
那女子轉過身來,模糊的一切都變得清晰,竟和當初在飛仙殿中的祖師畫像一般無二,顯然是天工神女的一縷神念所化。
少蘅緊盯著麵前出現的符文,其極為奇異,初看像是個單純的圓圈,但看久後又變得繁雜無比,千萬條紋路交錯而成。
她心神漸空,從這枚符文中,她看到了一副瑰麗宏大的天地山河卷軸,在不斷地推展開,顯露其中崢嶸,自不覺得歲月流逝。
這神秘之界外,地底深處。
封在那璿璣天樞扣中的屍身,那雙眼頗為好奇地打量著眼前已閉目的少女。
“竟是一境修士,能闖到這來?真是稀奇。”
發覺此女體內的法力氣息在快速流逝,顯然是在神山威壓下被不斷消磨。
便見八寶玲瓏塔一動,已重新凝聚的八麵小旗祭出,妙陣再現,卻無殺機,隻是隔絕了威壓對少蘅的作用。
“當年身隕,真經沒了載體,自動融入了神山地底,而我倉促下隻能以玲瓏塔作陣眼,布下藏匿之陣,避免消息泄露,被別的宗派知曉而暗中動手腳。唉,希望此次這弟子,真能將造化真經,帶回宗門吧。”
薑逢青的殘念不過剛發出了這般感慨,卻見那八色小塔的塔身,竟在快速地破碎。
“這便是,得了真經認可?”
“不過數個時辰,竟有這般資質……我天工法脈,總算是後繼有人。”
真經融於地底,當年她先是以璿璣天樞扣為引,將其聚攏凝形,使其不被神山規則所影響。再以玲瓏塔為陣眼,與天樞扣連接在一起,結合環境造了陣法,用於遮蔽和守護,一環扣一環。
而她一縷殘念便寄塔中,使其縱使隨著主人身隕而大幅破損,卻也仍能發揮出不俗威能,從而應付可能意外闖入此地的人。
如今真經認主,如高樓失去地基,自然塌陷,這便使其實本就殘損的玲瓏塔,開始徹底崩壞。
長久後,殘念發出了一聲歎謂。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