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殿主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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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池崩塌的餘震震落礦洞頂部的碎石,陳宇被蘇瑤拽進老槐樹根係形成的光網時,小腿傷口正往外滲著紫黑色血水——那是陰山殿主臨終前注入的陰煞血,帶著刺骨的寒意,比礦洞的地下水更冷三分。林婉兒的八卦鏡摔在五步外,鏡麵映出殿主崩解的瞬間:他的瞳孔裏倒著陳宇眉心的紅點,嘴角扯出滲血的笑,仿佛早預見了血煞的寄生。
    “柱兒!”蘇瑤的聲音像浸在冰水裏,陳宇看見她的淚痣在礦燈下泛著血光,五鈴手鏈的銀鈴貼著他的手腕,卻止不住傷口的蔓延,“別睡!你的眼睛在泛紫!”
    他想安慰少女,卻發現舌尖發麻,視線模糊成紫黑色。鎮魂鈴在胸口發燙,鈴心的紫微令碎片竟出現蛛網般的裂痕,每道裂痕都滲出極細的血線,與他體內的陰煞形成共振。林婉兒的身影在視野裏搖晃,素白旗袍上的桃花紋正在被陰煞侵蝕,化作血柳印記。
    “陰煞入體了。”林婉兒的聲音帶著茅山弟子特有的冷靜,卻在觸碰到陳宇手腕時顫抖,“脈門被血煞鎖死,蘇妹妹,用你的五鈴血!”
    蘇瑤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陳宇眉心的紅點,五鈴手鏈突然發出蜂鳴,銀鈴掃過傷口,竟讓紫黑血水泛起泡沫。陳宇猛然驚醒,看見自己的傷口處浮著極小的血月圖騰,正順著血管爬向心髒——那是陰山殿主臨終前的血煞咒。
    “沒用的……”他的聲音混著金屬摩擦般的雜音,“他說血煞早已寄生在我體內……”
    林婉兒的羅盤碎片突然吸附在他胸口,盤麵紅光被血煞染成紫黑:“陳宇,你的馬仙印在排斥陰煞,”她望向逐漸虛化的父母靈體,“陳叔陳嬸的鎮魂樁殘片,還在替你擋著!”
    鎮魂鈴的裂痕突然擴大,一聲脆響後,鈴心的紫微令碎片掉落在地,露出內部刻著的“陳建國林月如”合婚庚帖。蘇瑤慌忙撿起碎片,發現背麵用紫血寫著:“若鈴裂,速赴祖墳地宮,老槐樹替兒擋煞。”
    “柱兒你看!”她舉起碎片,“伯父伯母早就算到了!”
    陳宇卻盯著地麵的倒影,看見自己的影子正在分裂,一半是北鬥紋,一半是血月圖騰。林婉兒的桃木劍殘片突然飛起,釘在他影子的血月處,劍穗小豬掛件發出最後的銀光,竟照出他體內遊走的陰煞——那是條紫黑色的小蛇,七寸處纏著母親的五鈴發絲。
    “陳宇……”陰煞的聲音混著殿主的尾音,在識海深處響起,“你以為毀了血池,就能洗淨身上的陰煞血?三百年前,你的太爺爺就把血煞種進了陳門血脈——”
    他猛然頭痛欲裂,看見記憶被篡改的畫麵:五歲那年在老槐樹下摔倒,滲出的血不是紅色,而是紫黑色;十三歲生日時,鎮魂鈴第一次發出異響,其實是血煞在吸收地脈陰氣。原來陰山殿主的話並非虛言,血煞早已寄生在陳門血脈,借馬仙印的光偽裝了二十年。
    “住口!”陳宇咬破舌尖,血腥味混著草莓香——是蘇瑤塞在他齒間的糖,“胡黃仙脈的護道者,豈會被你汙染?”
    蘇瑤的五鈴手鏈突然纏上他的手腕,銀鈴齊震逼退陰煞:“柱兒你聽著,”她的眼淚滴在他手背,“如煙姐的斷發在我手鏈裏,當年她用自己的血替你爹洗去陰煞,現在換我們來!”
    林婉兒從旗袍暗袋取出半塊銅鏡——茅山“照骨鏡”,鏡麵映出陳宇體內的陰煞蛇影,七寸處的五鈴發絲正在發光:“蘇妹妹,用你的淚血滴在鏡心,”她握緊桃木劍殘片,“我替陳宇守住心脈!”
    當蘇瑤的血淚與林婉兒的桃木香同時注入照骨鏡,礦洞深處的老槐樹突然發出龍吟般的轟鳴。陳宇看見樹根在密道內編織成巨大的北鬥陣,每根根須都滴著金色樹液,那是胡三太奶的護道精魄。
    “原來老槐樹,”他的聲音終於恢複清明,“才是陳門最後的護心符。”
    陰煞蛇影發出尖嘯,七寸處的五鈴發絲被連根拔起,化作蘇瑤腕上柳仙鈴的銀光。陳宇的傷口突然愈合,卻在眉心留下淡紫的血月印記——那是血煞退去的烙印,也是他與陰煞共生的證明。
    林婉兒撿起碎裂的鎮魂鈴,發現鈴身內側刻著極小的草莓圖案,每個圖案裏都藏著母親的血字:“小宇別怕,瑤瑤的淚是胡黃仙的露水,婉兒的劍是桃木林的月光。”她突然輕笑,桃花眼尾泛著淚光:“陳叔陳嬸,連鈴鐺都給你們備好了退路。”
    蘇瑤蹲在血池邊緣,五鈴手鏈掃過水麵,撈出半塊紫微令——正是父母遺體旁的碎片。令身刻著與鈴鐺相同的北鬥紋,卻在邊緣處嵌著極小的五鈴銀片:“柱兒你看!”她的聲音帶著發現秘密的雀躍,“紫微令和往生鈴本是一體,當年伯父伯母把它們劈開,就是為了藏住血煞的寄生印記!”
    陳宇接過令牌,碎片與鈴鐺殘片自動吸附,竟拚出完整的“雙星印”圖案。他突然想起玉簡裏的話:“紫微令者,北鬥為骨,五鈴為血,馬仙印為眼。”原來父母早就知道血煞會寄生在陳門血脈,才將令牌與鈴鐺分開,用蘇瑤的五鈴血作為最後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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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礦洞上方突然傳來玻璃碎裂般的聲響,李明的無人機從密道外墜落,攝像頭畫麵裏,血月正從地平線升起,將老槐樹的影子拉成血色十字架。爺爺的傳訊符在空中炸開,紅光映著三人沾滿血汙的臉:“孩子們!”老人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七大陰脈同時異動,血池的水……漫進了鬆花江!”
    林婉兒的羅盤碎片指向礦洞頂部,盤麵紅光連成血月形狀:“是血煞的‘陰脈共鳴’,”她望向陳宇眉心的紫印,“現在每處陰脈都是血池的眼睛,而你——”
    “是它們的聚焦點。”陳宇握緊紫微令碎片,發現令身映出的不再是自己的臉,而是陰山殿主臨終的笑,“殿主說血煞寄生在我體內,其實是想讓七大陰脈以我為中心,重啟血池。”
    蘇瑤突然指著他掌心的碎片,令身的北鬥紋正在被血月紋侵蝕:“柱兒,你的血在腐蝕令牌!”她的五鈴手鏈再次繃直,銀鈴指向密道深處,“老槐樹的地宮入口開了,那裏有如煙姐的護道陣!”
    陳宇摸著眉心的紫印,感受著體內遊走的陰煞——不再是劇痛,而是詭異的溫暖,像母親的懷抱,卻帶著腐屍的氣息。他突然明白,血煞從未真正被驅逐,而是與他的馬仙印形成了共生,就像父母當年用鎮魂樁與血池眼共生。
    “瑤瑤,婉兒,”他望向同伴,蘇瑤正在用草莓糖修補鈴鐺裂縫,林婉兒用桃花符穩住他的脈門,“如果我失控……”
    “不會的。”林婉兒打斷他,桃木劍殘片橫在膝頭,“當年柳如煙能洗淨陳叔的陰煞,現在我們有雙星印,有老槐樹,還有——”
    “還有草莓味的勇氣呀!”蘇瑤舉起剛烤好的草莓曲奇,盡管沾滿血汙,卻依然咧嘴笑,“我在曲奇裏加了爺爺的五雷粉,陰煞吃了會拉肚子!”
    密道深處傳來老槐樹的召喚,樹根自動鋪就石階,每級台階都刻著陳家曆代護道者的名字。陳宇站起身,鎮魂鈴的裂痕裏漏出微光,與紫微令的金光交織,在他胸前形成新的雙星印——北鬥紋與血月紋並存,卻互不侵蝕。
    “走吧,”他望向礦洞頂部的血月,“去祖墳地宮,取第三塊紫微令,”指尖劃過蘇瑤腕上的五鈴,“順便,讓血煞看看,護道者的共生,從來不是詛咒,而是——”
    “而是把陰煞變成草莓味的糖。”蘇瑤接過話,將最後一塊完整的草莓糖塞進他嘴裏,“就像如煙姐把斷發藏進我手鏈,就像伯父伯母把護道心刻進鈴鐺,我們啊,總能把壞事變成甜的。”
    林婉兒的羅盤碎片突然指向陳宇眉心,盤麵紅光中浮現出柳如煙的虛影,向他們輕輕頷首。礦洞的陰煞霧徹底退去,露出血池底的雙星印光陣,陳宇、蘇瑤、林婉兒的影子被光芒托起,與九十年前柳如煙、胡三太奶、陳鳳岐的虛影重疊。
    當第一滴紫黑色的血池水漫上密道台階,陳宇聽見體內的陰煞發出不甘的嘶鳴,卻被蘇瑤的五鈴清響、林婉兒的劍穗輕顫、還有老槐樹的根係轟鳴掩蓋。他知道,這場與血煞的共生之戰才剛剛開始,但隻要同伴在側,任何寄生的陰煞,終將在草莓味的勇氣、桃木劍的清光、還有地脈深處的護道信念中,化作東北大地的一聲歎息。
    血月升空時,三人踏上老槐樹的石階,蘇瑤的無人機在前方照亮,機翼的小豬貼紙映著血月,卻依然笑得燦爛。陳宇摸著掌心的紫微令碎片,發現令身多了道新刻的紋路——是蘇瑤畫的小豬,正舉著草莓糖砸向血月。原來護道者的傳承,從來不是孤獨的血脈犧牲,而是在陰煞的裂縫裏,種滿帶著甜味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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