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九知道，這道送命題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司野不過是第一個開口的人——但奇怪的是，由他說出來，她反而鬆了一口氣。
    她指尖微涼，不動聲色地攥緊了衣角，目光迅速掃過在場所有人。她最想坐在司野邊上，但不行。太明顯了。
    她必須選一個最“安全”的方式，否則今天誰都別想好過。
    “既然大家都這麽熱情——”她忽然揚起一抹明媚的笑，指尖輕巧地從包裏勾出一個竹筒，“不如讓運氣決定？”
    竹筒裏的紙條嘩啦作響，她抽走了司野的那張，因為他已經入座。
    洛言是第一個伸手的。他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探入竹筒，抽出一張紙條，展開時唇角微勾，眼底卻不見笑意：“有意思。”
    他落座的姿態優雅，可葉九分明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若有若無地鎖在她身上，仿佛在審視她的把戲。
    輪到牧沉時，車廂裏的空氣似乎凝滯了一瞬。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夾出紙條，展開的瞬間，眸色驟然一沉。
    葉九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滯了一下。
    ——他看穿了？
    牧沉沒說話，隻是緩緩抬眸，目光像刀鋒般刮過她的臉，最終定格在她微微繃緊的指節上。
    “看來……”他嗓音低沉，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我的運氣不錯。”
    葉九的後背滲出一層薄汗。
    啟奕是最後一個抽的。他捏著僅剩的紙條，目光在車廂裏掃了一圈，忽然低笑一聲：“小九，你倒是會安排。”
    葉九的指尖微微發涼。
    ——被發現了？
    她強撐著笑意，故作輕鬆地聳肩：“公平公正嘛。”
    “公平？”司野的聲音從斜後方傳來，帶著一絲玩味的冷意，“你確定？”
    葉九沒敢回頭。
    牧沉的手已經搭上她的肩，掌心溫度灼人，像烙鐵般壓著她。她下意識想躲，卻被他不動聲色地扣住。
    “既然抽中了……”他低沉的嗓音貼著她的耳際，帶著不容抗拒的壓迫感，“那就好好坐著。”
    車廂裏的空氣仿佛被抽幹，葉九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洛言靠在座椅上，指尖輕輕敲擊扶手，似笑非笑：“下次，可就沒這麽簡單了。”
    車開了，短暫沉寂後，牧沉率先開口，"骷髏島的情況大家都看過了吧？"
    啟奕咬著能量棒含糊不清地接話："就那些唄，原始部落整天搞些血腥祭祀，沙灘看著挺美，實際上……"
    洛言接話，"這幾天正好趕上紫月滿月，得把小丫頭看緊點，萬一被那些瘋子抓去當祭品..."
    牧沉輕笑一聲："那地方邪門得很，密林罩在迷霧裏。上次我去的時候，雨林裏那叫一個陰森，樹高得能把天都遮住，空氣裏全是腐爛的味兒。"
    其實他之所以把野營地點選在骷髏島就是想讓葉九出意外。
    "最瘮人的是那些土著，"洛言插嘴，"他們拜的那些神，動不動就要活人祭祀。月圓之夜在石圈那兒..."
    啟奕把包裝紙揉成一團："沙灘也夠陰的，看著金燦燦的，底下全是沙蟹。上次我差點交代在那兒！"
    葉九打瞌睡，昨晚其實睡得不錯，如果忽略掉前半夜跟司野聊天 ，後半夜膽戰心驚的看司野霸占自己的床，而她隻能睡地上的話。
    她迷迷糊糊地眯了一會兒，卻被胃裏翻湧的惡心感硬生生逼醒。
    “沒睡好？”牧沉的聲音溫和地傳來，手指輕輕撫過她的發絲，動作溫柔得近乎刻意，“怎麽不多睡會兒？”
    葉九剛想回答，喉嚨卻猛地一緊——“我……嘔！”
    下一秒，她嘴裏的早餐全數噴了出來。
    吐完倒是舒服了，可等她抬頭看清眼前的景象，心髒瞬間停跳——司野那一頭標誌性的銀發上，此刻正掛著黏糊糊的蛋糕殘渣，奶油順著他的額角緩緩滑下。
    車內死寂一秒。
    “噗。”啟奕第一個沒忍住，低笑出聲，“司少，這造型挺別致啊。”
    司野緩緩抬手，抹了把臉上的奶油，眼神陰沉得能殺人。他慢慢轉向葉九，嘴角扯出一抹危險的冷笑：“葉、九。”
    葉九頭皮發麻，有些害怕。雖然是閨蜜，但他可是榮登恐怖boss排行榜第一的存在，“咕咚”咽口水。
    牧沉適時地遞來紙巾，語氣歉然卻帶著微妙的試探：“司少見諒，她隻是暈車。”他輕輕拍著葉九的背，指尖卻若有似無地摩挲著她的後頸，像是在宣告某種所有權。
    葉九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心裏暗罵牧沉裝模作樣，麵上卻隻能硬著頭皮道歉：“對、對不起！我幫你擦幹淨！”
    “不必，”司野冷冷開口，瞟葉九的眼神仿佛要將她千刀萬剮，他現在的確是這麽想的，但一想到葉九的用處，他忍了。
    葉九心裏咯噔一下，完了，她不會真惹司野不高興吧！
    啟奕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場鬧劇，輕咳一聲，打破了短暫的沉默：“這暈車還真是出人意料啊，精彩。”
    話音未落，葉九的胃裏又是一陣翻湧，“嘔——”她捂住嘴，臉色蒼白。車內的幾位大佬瞬間如臨大敵，紛紛戒備起來，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關鍵時刻，顧霄迅速找來一個塑料袋，遞給葉九。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但豪華加長保姆車內的空氣已經變得難以形容……
    牧沉皺了皺眉，思索片刻後開口：“江潮，讓老王在前麵服務區停一下。”
    “好的。”江潮應聲，隨即吩咐司機。
    葉九抬起頭看向窗外，發現眼前的風景已經與之前截然不同，仿佛穿越了時空一般。車緩緩停下，眾人紛紛下車，呼吸著新鮮空氣。
    江潮和服務區的工作人員簡單溝通了幾句，不一會兒，工作人員便帶著清潔工具上了車，開始清理車內的“戰場”。
    司野獨自走向公共盥洗台的背影透著冷冽，水珠從發梢滴落在肩頭，在白色襯衫上暈開一片深色的痕跡。
    牧沉望著他的身影，轉向葉九，聲音溫和卻不容抗拒："小九，去道個歉。"他頓了頓，眼底掠過一絲暗芒，"別讓司少等太久。"
    葉九磨蹭著走到盥洗台邊，指尖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氤氳的水汽裏，她看見司野骨節分明的手正擰緊水龍頭。
    "司..."話音未落，手腕突然被攥住。天旋地轉間，她的後背抵上冰涼的瓷磚，糟糕後腦勺要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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