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果醬味濃得嗆人，混著鐵鏽般的腥氣，粘稠地糊在鼻腔裏。
    葉九的目光掃過角落——那裏蜷縮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小黎。
    她的衣服被撕得破爛，裸露的皮膚上布滿淤青和血痕，眼神空洞得像一具被抽走靈魂的軀殼。
    葉九走過去，蹲下身，平視著她。
    “我給你兩個選擇。”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刀鋒一樣清晰。
    “死，或者活。”
    小黎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緩緩抬頭。
    葉九沒有憐憫，也沒有虛偽的安慰，隻是冷靜地陳述事實： “你經曆了生不如死的事情，所以……如果你不想繼續，我可以幫你結束。”
    她抬起手，槍口沒有對準小黎，而是隨意地垂在身側。 “選擇權在你”
    小黎的嘴唇顫抖著，幹裂的唇縫滲出血絲。她的視線緩緩移向地上的屍體，又看向門口灑進來的微弱光線。
    死，很容易。
    活，卻很難。
    房間裏安靜得可怕，隻有兩人的呼吸聲交錯。
    終於，小黎嘶啞地開口： “……我選活。”
    葉九盯著她看了兩秒，“好。”
    小黎低聲問：“……為什麽給我選擇？”
    葉九已經轉身走向門口，聞言腳步一頓。 “因為……”她的聲音很淡，“有時候，活著比死更需要勇氣。”
    小黎裹緊外套，踉蹌地跟上葉九的腳步。
    她盯著葉九的背影，忽然低聲開口：
    “……你叫什麽名字？”
    葉九的腳步沒有停。
    她想起小琳——那個總愛在空閑時用鋼筆沙沙寫字的姑娘，此刻大概正伏在別墅的書桌前，用華麗的詞藻編織關於她的恐怖故事。
    故事裏的女主角被稱作……
    “恐怖小姐。”
    葉九的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無關緊要的事實。
    “我是個副本boss。”
    小黎的呼吸驟然停滯。
    她早該想到的——能夠殺死攻略者的，隻有副本boss。
    小黎三步並作兩步，猛地攥住葉九的衣裙，像抓住深淵裏唯一的繩索：
    “帶我走……恐怖小姐。”
    葉九的指尖在小黎攥住的衣裙上停頓了一秒。
    “你知道嗎？”她淡淡開口，“張小柔也曾拽著我，讓我帶她走。我心軟了。可是結果呢？”她輕輕抽回衣裙，“所以，我不會帶你。這個副本，需要你自己去攻略。既然你選擇活下去，那就好好活下去。”
    雖然手機丟了，但好在係統已經激活。她調出界麵，兌換了500f幣，隨手拋給小黎。
    “拿著。”
    ——順帶一提，她的十萬f幣已經所剩無幾了。
    小黎手忙腳亂地接住，瞳孔微縮：“竟然是f幣……還是這麽多的……”
    她攥著f幣，指節發白。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隻是低下頭，沉默地接受了這個結局。
    與此同時，茅草屋外。
    之前離開的女人正捂著嘴，一臉驚恐地逃離這裏。
    她的腦海裏，深深印下了一個名諱——
    恐怖小姐。
    以及……
    刻入骨髓的恐懼。
    葉九離開茅草屋，沒走幾步茅草屋就消失在迷霧中，她望著眼前翻湧的濃霧，眉頭微皺。
    骷髏島副本密林的地圖她已經爛熟於心 但這些霧讓她無法僅靠記憶中的地圖走出去。
    失算了。
    她應該問問小黎的。
    霧氣中傳來細微的沙沙聲，像是有什麽東西正貼著地麵爬行。葉九的手指無聲地搭上槍柄，目光警覺地掃過四周。
    突然，她腳下一滯——
    不對。
    她明明記得自己站在平地上，可此刻鞋底卻傳來異樣的觸感。低頭一看，一截枯骨正被她踩在腳下。
    那骨頭很新，斷裂處還粘著未幹的血絲。
    葉九緩緩蹲下身，仔細端詳。這像是某種動物的骨頭，而且——是被活生生撕扯下來的。
    她站起身，環顧四周，這才發現更詭異的事——濃霧中，隱約浮現出無數模糊的影子。它們姿態扭曲，有的似人，有的似獸，卻都靜止不動，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葉九毫不猶豫地拔出槍，對準霧氣最濃處扣動扳機！
    "砰——！"
    槍聲在寂靜的山間炸響，震散的霧氣中，真相終於顯露——那些根本不是影子。
    是屍體。
    密密麻麻的屍體被釘在樹上、掛在藤蔓間，有的已經腐爛成白骨，有的卻還新鮮得滴著血。
    刺鼻的腐臭撲麵而來。
    "嘔——"葉九忍不住彎腰幹嘔。
    遠處的槍聲回音還未消散，霧氣便如活物般重新聚攏。葉九強迫自己平穩呼吸，指節緊扣扳機，目光死死鎖定前方。
    "沙沙——"頭頂突然傳來枝葉摩擦的聲響。葉九渾身一僵，抬頭隻見一道巨大的黑影從樹冠間掠過，帶起的風壓得低矮灌木簌簌發抖。遠處傳來似哭似笑的怪異鳴叫，近處的草叢裏不時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
    她深吸一口氣，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疼痛強迫自己冷靜。司野和廖醫生的資料在她腦海中閃現——關於這片密林的一切，她都再清楚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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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霧...大象...怪物...密林......"
    記憶碎片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回。
    葉九猛地轉身，隻見迷霧中緩緩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司野。
    葉九的槍口微微下垂，卻仍保持著警惕。
    眼前的"司野"緩步走近，"怎麽？"他輕笑，聲音低沉得讓人心頭發顫，"見到我不高興？"
    葉九沒有回答，目光如刀般審視著他的每個細微動作。
    "司野"忽然伸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指腹摩挲著她臉上未幹的血跡。動作輕柔，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
    "你總是這樣，"他歎息，嗓音裏帶著幾分無奈的寵溺，"明明可以依靠我，卻非要一個人硬撐。"
    葉九的呼吸微微一滯。
    "害怕了？"他湊得更近，薄唇幾乎貼上她的耳垂，溫熱的氣息拂過頸側敏感的肌膚，"還是說......你在期待什麽？"
    葉九猛地後退一步，槍口重新抬起："你不是他。司野雖然說話輕浮，但從不會主動動手動腳——會這麽做的隻有我！"
    "司野"低笑出聲，並不回答葉九，他非但不退，反而逼進一步，將她困在自己與樹幹之間。他的手掌撐在她耳側，拇指曖昧地撫過她的下唇。
    "還是說，"他的聲音低沉得近乎蠱惑，"你其實希望我是假的？這樣......"刻意拉長的尾音在霧氣中縈繞，"我們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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