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在做什麽？
    僅僅因為看見少女書桌上那份《攻略牧沉計劃》，就讓他徹底失了方寸。
    向來引以為傲的冷靜自持在這一刻土崩瓦解。他多希望那紙上寫的是"攻略司野計劃"——他希望少女的每一個念頭、每一次心跳都隻為他而生。
    拒絕留宿的決定是正確的。司野比誰都清楚，自己引以為豪的定力在葉九麵前不堪一擊。
    曾幾何時，即便最妖嬈的美人貼上來，他也能麵不改色地用腳抵住對方肩膀，甚至反手一個舉報電話。可現在呢？少女一個無意識的撒嬌，就能讓他全線潰敗。
    就像餓極的野獸麵對唯一的麵包——她身體漸愈，他的自製力卻越發稀薄。所以即便她拽著衣袖軟聲央求，他也必須狠心拒絕。
    後悔嗎？不，拒絕是對的。小姑娘不懂分寸，他得替她把關。真正讓他懊惱的，是當時脫口而出的混賬話。明明知道她比誰都渴望和平，卻偏偏提出要和牧沉打架。更不該用那種語氣對她說話——她在原世界已經受夠委屈了，在這裏本該被溫柔以待的。
    丈夫...這個突然蹦出來的詞讓司野耳尖發燙。想太遠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小姑娘該不會正躲在被窩裏生悶氣吧？以她的性子，萬一衝動之下...逃離副本，
    心髒突然揪緊。如果她真的要走呢？放她回那個冰冷的世界？光是想象她離開的背影，五髒六腑就像被無形的手攥住。可強行留下痛苦的她，又算什麽愛？
    修長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手機相冊——裏麵存著他們的合照。少女笑靨如花的模樣刺得眼眶發熱。如果這是她要的幸福...那就放手吧。他會親手為她掃清所有障礙，哪怕餘生隻能對著照片強顏歡笑。
    但萬一...萬一哪天她又進副本了！屆時他定會第一時間找到她，成為她最堅實的盾與劍。等小姑娘氣消了，說不定...說不定就願意留下來了？
    畢竟他的葉九，向來很好哄的。
    手機突然彈出消息提示。
    隔壁房間的葉九糾結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給司野發了條消息，想試探他是不是還在不高興。
    葉九：在做什麽？
    看到少女主動發來消息，司野心跳猛地加快，指尖都微微發顫。他瞥了眼桌上還沒動的早餐，順手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司野：準備吃早飯，你呢？
    收到回複，葉九眼睛一亮——有來有回，看來司野沒在生氣！她心情瞬間輕鬆了不少。
    葉九：你怎麽也是這個？無語。
    她本以為司野的早餐會豐盛些，結果和自己一樣——全麥麵包、牛奶、水煮蛋，健康但寡淡。
    司野：你也是？
    葉九哢嚓拍了張咬了一口的全麥麵包，飛快打字：是啊！！
    司野：不喜歡吃？
    明明隻是隔著屏幕聊天，他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情緒。
    葉九：是啊，我想吃草莓蛋糕。
    司野：草莓蛋糕就算了，你腸胃不好，早上不宜吃那個。有什麽想法了？
    少女眼睛一亮——果然還是司野懂她，簡直像會讀心術一樣！她最喜歡他這一點。
    葉九：想去體驗一把潛入廚房的快樂，順便把牧沉茶葉罐裏的玫瑰嫩芽換了。
    司野：又是牧沉，嗬，好吧，九兒想做什麽就去做。
    他不吃醋。
    葉九：要一起去嗎？
    她暗自猜測，司野這麽懶散的人，大概率不會答應。
    司野：當然，走。
    葉九一下子從床上蹦起來，完全沒想到他會答應。
    葉九：等等哈，等我穿個夜行服。
    司野：哈哈，大白天的，不好吧。
    葉九：那就正常穿啦~
    其實她哪有什麽夜行服？不過是故意逗他罷了。
    廚房。
    葉九貓著腰溜進廚房，順手抄起一雙隔熱手套塞給司野，示意他戴上。她鬼鬼祟祟地指了指廚師長麵前剛出爐的華夫餅，用氣音道："目標。"
    司野挑眉，唇角微勾，默契地點了點頭。
    廚師長——一個身材圓潤、紮著高馬尾的胖女人——剛把金黃酥脆的華夫餅放在料理台上，轉身去拿糖漿的功夫，再回頭時，盤子已經空空如也。
    "莎莎！我烤的華夫餅呢？"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左右張望。
    正在水池邊洗草莓的女仆莎莎一抬頭，恰好看見葉九和司野弓著背，端著熱氣騰騰的華夫餅從料理台後麵溜過。葉九豎起食指抵在唇前，衝她眨了眨眼。
    莎莎了然，麵不改色地繼續衝洗草莓："我一直在洗水果，沒看見啊。"
    "真是見鬼了！"廚師長叉著腰，一臉狐疑。
    葉九壓低聲音，推了推司野："你先出去，我去拿茶葉罐。"
    司野紋絲不動，反而往她身邊湊近了些："一起。"
    兩人繼續以詭異的姿勢在廚房裏潛行。葉九時不時從櫥櫃邊緣探出半個腦袋偵查，莎莎見狀，故意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狀似無意地挪動位置，用身體擋住了廚師長的視線。
    葉九衝莎莎豎起大拇指，用口型說了句"好員工！"
    終於摸到茶葉區，葉九瞅準廚師長背對的時機，猛地直起身想去夠頂層貨架上的茶葉罐——
    "砰！"
    廚師長突然轉身，葉九嚇得一個激靈，瞬間蹲回櫥櫃後麵，心髒砰砰直跳。
    "我不夠高......"她懊惱地小聲嘀咕。
    司野饒有興趣地側頭看她："你多高？"<！"葉九不服氣地瞪他，"你呢？"<，我來。"
    他從容地直起身，長臂一伸，修長的手指剛碰到青瓷茶葉罐——
    "叮！"
    罐子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什麽聲音？"廚師長警覺地轉頭，銳利的目光掃向貨架方向，沒有發現貨架上少了一罐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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