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司野隨廖宴來到一樓遠離下人宿舍的房間，確保任何談話都不會被外人聽見。他掃了眼略顯陳舊的沙發，沒有落座，隻是靜靜站著等待廖宴開口
    "我跟她在一起了。"廖宴直截了當地攤牌。
    "然後呢？"司野神色未變，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討論天氣。
    "你早就知道？"廖宴難掩詫異。
    "猜的。"司野的目光變得銳利，"看那孩子虛弱的樣子，你拿她做實驗了？"
    "我再不堪也不會拿女朋友做實驗！"廖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最終化作一聲長歎。
    司野眉頭微蹙："你們才確定關係多久？就......"他忽然覺得眼前這人簡直不可理喻。
    "記得我說過你太保守嗎？"廖宴扯了扯嘴角，"兩情相悅的事，有什麽問題？"
    "她是解構者，你是副本boss。"司野依舊平靜，隻是眼底閃過一絲晦暗。月漓的死活他並不關心，但這件事讓他不由自主聯想到自己和葉九——何其相似的處境。
    他以為廖宴會像往常一樣插科打諢，說什麽自由戀愛。可這次，盡管廖宴極力克製，他還是從對方臉上讀出了瀕臨崩潰的情緒。
    "我沒想到她會這麽脆弱！明明已經很克製了......"廖宴突然蹲下身，十指深深插入發間，"她差點就......"
    "這就是我們和解構者之間的鴻溝。"司野冷冷道，"感情不是兒戲，更不該拿來試錯。"他嫌惡地移開視線，不知為何，此刻的廖宴讓他感到格外刺眼——或許是因為在對方身上，他看到了自己最恐懼的可能性。
    "我隻是想給她個教訓，讓她明白現實不是童話......"廖宴的聲音開始發抖，手指狠狠掐進臉頰，"花園裏發生的一切......我永遠都忘不掉......"
    "花園？"司野的眉頭越皺越緊，"恕我直言，這已經超出我的理解範圍了。"他感到一陣心悸，"就算你不懂感情，也該知道分寸。月漓還是個孩子，你活了上百年，跟她較什麽真？"
    "她沒有大礙！很快就會恢複的！"廖宴突然提高音量，又頹然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人渣這個詞都抬舉你了。"司野的聲音冷得像冰，"該叫你畜生才對。"
    廖宴猛地抬頭，眼中泛起血絲："司野，別裝清高！你和葉九遲早也會走到這一步——以你的實力，她隻會更慘！我們唯一的區別就是，我敢做，而你連試都不敢試！"
    "我確實不敢。"司野坦然承認，"所以我選擇等待。如果等不到，就默默守護。因為我愛她。"他直視廖宴通紅的雙眼，一字一頓道："恐懼讓我清醒，克製才是真正的勇氣。果實需要時間成熟，這個道理，你不懂。"
    "我隻是覺得她太天真了，想試探一下，看看這份天真到底是真是假……"廖宴的聲音裏壓抑著痛苦。
    司野沉默片刻，難得地對他吐露了真心："我也有過同樣的念頭。隻不過，那時候我對世俗的欲望毫無興趣——不動心的事，我不會做。也許是懶，誰知道呢？"
    "我後悔了……"廖宴低啞道，"我不該這麽輕率。我們本該有個好的開始，慢慢了解彼此……算了，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和她……不可能了。"
    "你要拋棄她？"司野的嗓音驟然冷了下來，怒火隱隱翻湧。他無法控製地將月漓的遭遇代入到葉九身上，情緒幾乎要衝破理智的束縛。
    "我們認識時間不長，就是發展挺快，沒有感情基礎，倒是有‘感覺’基礎？我要是繼續和她待在一起，說不定還要再失控，"廖宴頓了頓繼續說，"七天快到了，她很快就能回到《花開時節》副本。那裏的副本boss都是正常戰力，她如果想跟誰在一起都可以，不會有性命之憂……這對她來說，是最好的結局。"
    廖宴攥緊拳頭，指節泛白，補充道∶"而且對她來說，因為我是副本boss，所以她才想攻略我，我們之間沒有感情，分手對她來說，不過是幻想破滅，回歸現實罷了。"
    司野不知道月漓的真實想法，更無法理解廖宴的邏輯。他揉了揉太陽穴，隻覺得荒謬又疲憊："隨你吧，我懶得管。"
    他轉身要走，廖宴卻突然叫住他："等等……我和月漓的事，希望你能保密。"
    司野回頭，眼神冷冽："我沒興趣到處說，但也不會替你遮掩。你們的事，自己負責。"
    他沒有選擇主動告訴葉九。或許是因為他和廖宴終究是同一陣營的副本boss？又或許……他隻是不想讓她心煩？他自己也說不清。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月漓的房間時，葉九正起身告辭。
    "時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見。"她輕聲說道，語氣卻明顯比平日低落。
    司野敏銳地察覺到異樣，心頭一緊——難道月漓的事已經暴露？可按他對葉九的了解，若真知道真相，她絕不會這般平靜地放過廖宴。
    "有心事？"他試探著問。
    "一點點，沒什麽啦。"葉九勉強笑了笑，拖著疲憊的身子往自己房間走去。她整個人魂不守舍，竟差點把緊隨其後的司野關在門外。
    "！"司野急忙伸手抵住門板，心髒在胸腔裏劇烈跳動。他忽然害怕起來——怕她知道真相，怕她因此對自己也生出恐懼。
    "哎呀，對不起寶貝～"葉九這才回過神來，轉身捧住司野的臉，不由分說地將他的腦袋掰過來，結結實實親了一口。
    "我隻是在想廖宴對月漓有沒有意思啦。"她眨眨眼，語氣突然輕快起來，"月漓說最近在房間無聊，廖宴居然教她打毛線呢！她還特別開心地跟我講了她父母的故事..."
    說著打了個哈欠："啊～都淩晨了，今天不想看書了，直接睡覺吧！"
    看著少女困倦的模樣，司野終於鬆了口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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