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糯嘴角高高翹起，委屈巴巴的望著司夜，眼眶泛紅，鼻子上冒出來了一個泡。
    司夜咽了口麵條，毫不客氣道：“閉嘴，不許哭，你要是還想在這裏待著，就得聽老子的。”
    司糯弱弱的“嗯”了一聲，乖巧的站在司夜的旁邊，小手手拽緊衣袖。
    小眼睛時不時的瞟一眼司夜手邊的棒棒糖，口水在嘴裏分泌著，強忍著想吃的欲望，艱難的別過頭去。
    不行，她不能在看了。
    她怕自己忍不住。
    司夜隨意的瞥了一眼小豆丁，在注意到她身上穿著的衣服破破爛爛，而且極其不合身的時候，整個人心情更加的不美麗了起來。
    “砰！”
    司夜骨節分明的大手，端著碗，直接放進了水池裏。
    司糯被嚇了一跳，小小的身子打了一個激靈，看著身姿修長站在水池旁暴力刷碗的司夜。
    心裏腹誹：陰晴不定的爸比，太可怕了！
    追爸之路，道阻且長！
    孩子不易，默默流淚！
    司夜眉眼耷拉著，眼尾壓抑著不爽，手背上青筋暴起，力量感十足。
    洗完後，漠然的留下一句：“在家好好待著，我晚上回來。”
    邁開腿，直接朝屋外走去。
    司糯匆忙的衝著背影喊道：“爸比，你沒有拿校服和書包！”
    司夜頓了頓，散漫的開口：“不拿。”
    司糯見人要繼續走，小跑出了屋，“哎呦！”
    一個沒看路，被集裝箱的門檻絆了一下，肉乎乎的小手直接見紅了。
    司夜聽到動靜，偏頭看了過去，隻見司糯嘴裏滿是土的從地上爬起。
    司夜快步上前，一把將人提溜起來，皺眉不悅：“你幹嘛？走個路都能摔，笨死你得了。”
    司糯咳咳兩聲，小手胡亂的擦著自己的嘴，身上的衣服更加髒兮兮了起來。
    活脫脫神似一個從垃圾堆爬出來的乞丐。
    “爸，咳咳，爸比，糯糯，隻是想，咳咳，想叫住你！”
    司糯被人緩緩放在地上，直接一撲，熟練的抱住司夜的大腿。
    “你叫住我幹嘛，我還有事呢！”
    司夜眉心微蹙，居高臨下的望著地上的小乞丐，神色冷峻。
    “爸比，作為一名高中生，你好容易考上全市最好的高中不可以不去上學，學生以學習為己任！”
    “你我誰啊你，少管我！”司夜插兜冷笑，薄唇輕啟，吐出來的字冰冷至極。
    司糯呼吸微滯，長睫輕顫，嘴唇嗡動：“你，你是我，爸比鴨。”
    司夜眉宇微斂：“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爸！”
    司糯抿了抿唇，垂下胳膊，噠噠倆步跑回了屋內。
    沒關係，爸比現在還不相信她就是了。
    “爸比，給！”
    司夜懶散的斜了一眼那小短手拿著的衣服，書包，姿態散漫：“不去！我要上班！”
    “那糯糯跟你一起去！”
    司糯知道她父親做的決定她無法改變，那就隻能他去哪她就跟著了。
    司夜嘲諷的掃了一眼身高一米二的小豆丁：“我去工地搬磚，你去幹嘛？”
    “我，我去給爸比喊加油鴨！”
    攥緊小拳拳，做了一個加油助威的姿勢，眉眼彎彎像月牙。
    司夜目光涼涼：“不行，工地不允許閑人靠近。”
    “糯糯不是仙人，糯糯是神…凡人。”
    小小的腦袋歪著頭，本來打算說自己是神的，但又一想自己如今是凡人之軀，直接來了個急轉彎。
    司夜看小奶娃鐵了心地要跟自己去，心生躁意，薄唇緊抿，最終還是妥協了：“算了，今天工地反正不開工，我去逛一圈。”
    “那你去上學好不好，上了學以後就可以成為大老板，到時候就不用搬磚了，都是別人搬磚，你在旁看著。”
    “嗬。”
    司夜嗤笑一下，從兜裏掏出手機，按亮屏幕：“看清楚了，這他媽今天周末！誰他媽周末上課！”
    司夜還不知道上學的好處？
    如果可以，他司.搬磚.夜至於還去工地嗎？
    坐在幹淨明亮的教室裏，讀著書那不香嗎？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樂意去工地啊！
    他也想換個輕鬆點的，可是他未成年啊，隻能去工地搬磚。。
    氣氛一時之間尷尬了起來，司糯訕訕笑道：“哈哈哈，那個爸比糯糯不知道時間嘛～”
    拖拉著鞋子，嘿嘿笑著像隻搖尾巴的小奶狗，傻裏傻氣的。
    司夜輕笑一聲，“呲。”
    “爸比，你笑了，那就不可以生糯糯的氣啦～”
    司糯漆黑的瞳仁裏滿滿的都是司夜，看著司夜的心微微跳動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偏過頭去。
    “嗯，我出去一下，你老實在家待著，如果有事就去前麵的集裝箱找劉奶奶。”
    說完，轉身離開。
    司糯先是走進了屋子，四處看了看，別說她爸這個屋子除了東西破爛，少之外，都很幹淨整齊。
    根本不需要司糯做些什麽，她費力的挪動著凳子站在水池邊，小心的探著身子，打開水龍頭，洗著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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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事又到處搬著凳子，四處擦拭著東西。
    ……
    司夜是傍晚回來的，他迎著落日緩緩的往集裝箱的方向走去，一眼就看到那靠在門上睡著了的司糯。
    小小一個，抱著膝蓋，頭靠在門上，火紅色的夕陽灑落在她的身上，給她披上了一層麵紗。
    司夜放輕腳步，輕手輕腳的走到司糯的旁邊。
    不知小奶娃夢到了什麽，臉上洋溢著甜甜的笑。
    司夜目光柔和的看著，腦子裏猛然彈出一個想法，這小奶娃也蠻可愛的嘛。
    養了她，貌似不虧？
    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他真是魔怔了，怎麽會想真心養個孩子。
    他自己的條件根本不夠成收養的標準。
    司夜無聲的歎了口氣，地上熟睡的人兒好似感應到了什麽。
    睫毛輕顫，掀起了眼皮，一雙錚亮的大眼睛明晃晃的注視著司夜。
    司夜見被人發現，輕抬起左手，攥拳輕咳倆下：“醒了，就進屋。”
    火紅色的夕陽將司夜的高挑的背影拉著特別長，司糯站在司夜的影子上，一大一小倆個影子重疊在一起。
    司夜見司糯久久沒有進來，不禁疑惑：“你發什麽呆？”
    “來了，爸比！”
    司糯稚氣的嗓音裏流落出喜悅，一把抱住司夜的大腿，直接一個側躺在地。
    就跟那在中央大街上碰瓷的老人一模一樣。
    司夜嘴角狠狠一抽，沒好氣道：“坐起來，像什麽樣子。”
    “哦。”司糯乖乖的坐直身子，還是盤腿的。
    更像那盤腿上炕的大爺大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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