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著地掏出手機，正欲撥通祁雲昭的號碼，此時，祁雲昭的消息傳了過來。
    祁雲昭：“抱歉，我有事耽擱，你們先行一步，我會稍晚抵達。”
    祁雲昭發完文字消息，緊接著發送了一個表示歉意的表情包，似乎在通過表情包傳遞她的歉意。
    沈君離手持手機，朝著電梯的方向邁步而去，他的目光緊盯著祁雲昭的回複，眼神中流露出些許疑惑，隨後退出了群聊，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滑動。
    此刻，祁雲昭被堵在高速路上，原本寬闊平坦的高速公路，此刻卻擁堵不堪，車流猶如凝固的河流，紋絲不動。
    天色逐漸昏暗，大片烏雲如墨般沉甸甸地壓在天空，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吞噬。無數細密的雨絲如銀線般傾灑而下，發出“沙沙”的聲響，大地迅速被浸濕。
    前方不遠處，對向車道的一輛汽車突然失控，撞斷護欄衝入另一側車道，引發多車追尾側翻，現場一片狼藉。
    事故情況異常嚴峻，似有人員傷亡，交警於現場緊急處理，救護車警笛聲亦隱約可聞。
    發完信息後，祁雲昭忽地打了個寒顫，身軀難以自抑地微微顫動。
    她的衣衫依舊濕漉，緊貼於身略感涼意，車內亦無備用衣物，隻得忍耐。
    祁雲昭抬頭凝視著愈發漆黑的天空，眼神中流露出些許迷惘，繼而側首看向副駕駛座上的大箱子，無奈地歎息一聲。
    想來，是無法趕回為沈君離慶生了，祁雲昭心中略有失落，眼神中隱現一絲無奈。
    驀地，手機鈴聲劃破了沉悶的氛圍，她匆匆一瞥，望見熟悉的號碼，刹那間愣住，心跳加速。
    她劃開接聽鍵，麵龐上不自覺地浮現出笑容，嘴角微微上揚，眼神中閃爍著一絲驚喜。
    “沈隊長。”她的聲音沉穩有力，不拖泥帶水，透著幾分敬意。
    沈君離在電話那頭開門見山，直接問道：“可是遇到何事了？”
    祁雲昭被沈君離突然的問題問得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沈君離無聲地擰了下眉，眼神中透著一絲擔憂，又問：“我說你不來，是遇到什麽事了嗎？”
    沒有。”祁雲昭平靜地回答，語氣淡然。
    祁雲昭望著看不到頭的車龍，眼底的惆悵一閃而過，仿佛在為錯過的事情感到遺憾
    “我跟朋友出去玩，堵路上了。”祁雲昭隱瞞了真實原因。
    祁雲昭心裏想，沈君離好不容易過個三十大壽，沒必要給他心裏添堵。
    聽到祁雲昭的回答，沈君離也放心下來，不是遇到什麽危險就好。
    行，回來路上注意安全。”沈君離叮囑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關切。電梯正好來了，他又說：“那先這樣。”
    哎等等，”祁雲昭見沈君離要掛電話，眼神中透著一絲急切，急忙喊住他。
    還有事？”祁雲昭問，語氣中帶著一絲關切。
    沈君離，生日快樂。”祁雲昭說，聲音中帶著一絲溫柔，“雖然我可能回不去，但我對你的祝福和一顆真誠的心已經飛回去了。”
    沈君離微微一笑，神色溫和，眼神中透著一絲溫柔，“行，知道了。”
    掛了電話後，沈君離微微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釋然，直接開車前往餐廳，祁雲昭沒事，他也就放心了。
    祁雲昭又找到沈君離的微信，給他發了好幾個生日快樂的表情包，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祝福。
    沈君離開著車，視線不經意落在屏幕上，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露出一絲淺笑。
    雨一直下，雨滴晶瑩剔透，成串地落在車窗上，“嘀嗒嘀嗒”地敲打著，節奏規律又帶著點悠然。
    雨勢漸漸變大，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整個世界被雨籠罩在一層朦朧之中。
    高速恢複通行後，回到鹽城至少需要三個半小時。
    雨天路況不好，可能需要的時間會更長。
    祁雲昭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盡可能地提高車速。
    她還是想在這天結束之前，親口跟沈君離說生日快樂，親手把禮物交到他手上。
    沈君離和季川等人吃完飯後去唱歌，但他沒待多久就走了。
    他不是喜歡湊熱鬧的人，在其他人也都不自在，於是他結完賬後很識相地先走了。
    祁雲昭不在，他總覺得身邊少了點什麽，有些不習慣。
    沈君離回到家後，簡單地衝了個冷水澡，因為城市供水係統維護，小區十點以後停水。
    他換了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頭發還濕漉漉地滴著水珠，他拿起毛巾隨意擦了幾下，動作有些匆忙，然後徑直走到冰箱前拿了罐飲料，拉開拉環，一口氣喝了一大口。
    沈君離慵懶地靠在沙發裏，捏著易拉罐送到嘴邊，在仰頭喝飲料的時候眼神不經意地瞄了一眼鍾表，十一點半，時間過得真快。
    祁雲昭還沒有回來，沈君離有些擔心。
    如果她回來，一定會第一時間找他。
    他一手拿著飲料，一手捏著手機，眼神中透著一絲猶豫，思考著要不要給祁雲昭發個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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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一陣敲門聲突然響起。
    有個聲音在他心裏響起，是祁雲昭來了。
    果然，他拉開門，祁雲昭抱著一個大箱子站在那裏，氣喘籲籲的。
    沈隊長，生日快樂。”祁雲昭眉眼間帶著笑意，凝視著他，“還沒過十二點，我的祝福沒遲到哦。”
    “你……”沈君離看著祁雲昭，眼神中帶著一絲驚訝，一時有些發愣，不知道該說什麽。
    祁雲昭的臉色不太好，唇色微微泛白，眼神中透著一絲疲憊，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憔悴。
    祁雲昭像一隻濕漉漉的小貓，頭發黏在臉上，眼神中透著一絲無助。
    祁雲昭抱著箱子，有些吃力，她不好意思地說：“幫我拿下，有點沉。”
    沈君離狐疑地看著她，眼神裏帶著幾分探究，似乎在琢磨她話中的深意。他順手接過箱子，帶著人往客廳走去，一路上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他的手無意間碰到祁雲昭的手指，瞬間感受到一股冰涼，像是從指尖直透心底。沈君離停下腳步，低頭看著祁雲昭，眼神中透出一絲擔憂。
    這些是什麽？”沈君離問，語氣中透著疑惑，眼神在祁雲昭和箱子之間來回掃視，似乎在尋找線索。
    “生日禮物啊。”祁雲昭語調輕快，跟在他身後揉了揉發酸的手腕。
    沈君離：“……”
    沈君離把大箱子放在茶幾上，祁雲昭坐在沙發上打開箱子準備一樣一樣介紹。
    沈君離在她身旁坐下，大體瞥了一眼，箱子裏大大小小的盒子一堆。
    他又把視線移到祁雲昭臉上，仔細打量著，他總覺得祁雲昭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
    夜深人靜，雨聲漸止。
    一絲涼風帶動潮濕的空氣從窗戶吹進來，有點冷。
    祁雲昭冷不丁打了個噴嚏，她吸了下鼻子，忙不迭地開著一個禮盒。
    沈君離看她一眼，默不作聲地去關了窗戶。
    等他回來時，祁雲昭開始迫不及待地展示她的禮物。
    “這是一條腰帶，質量挺好的，你平常可以用。”
    她又打開一個包裝，“這是打火機，你可以隨身帶著。”
    “這個剃須刀，我聽他們說這個牌子的好用，你可以試試。”
    “這是筋膜槍，你累的了話可以用來按摩放鬆。”
    “這是睡眠香薰，助眠的，”她頓了頓又道：“你要是不喜歡這個味道，也可不用，關關係。”
    “這個是錢包，這是個擺件，那幾個也是擺件。”
    “哦，對了。還有這個，這是……”
    沈君離靜靜聽著祁雲昭一樣一樣介紹著她準備的東西，心裏像被什麽在撓一樣，癢癢的。
    看著她喋喋不休的樣子，說話時唇瓣一開一合，悅耳的聲音不斷回蕩在寂靜的客廳裏。
    他一時恍惚，忽然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他直視著祁雲昭的眼睛，那雙眼瞬間亮若星辰，璀璨光芒直直撞入心底。
    見沈君離走神，祁雲昭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在聽嗎？”
    沈君離望著她低低“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舔了下有些幹的唇瓣，他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她小心翼翼地問：“這些沒有你喜歡的嗎？”
    還沒等沈君離回話，她緊接著說：“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我就把能想到的都買了，這些你不喜歡不用也沒關係的，放著就好。”
    這段時間祁雲昭有觀察過沈君離，他物質欲極低，生活也隨意，沒什麽特別的愛好。
    不多事，花錢少，好養活。
    見人誤會了，沈君離想開口解釋，“我沒有……”
    “嗯，稍等，還有這個。”
    沈君離話未說完，祁雲昭便又去翻箱子，從最底下取出一個方形的紅色小盒子。
    祁雲昭的神情莊嚴肅穆，小心翼翼地將盒子打開，裏麵放置著一個小小的紅色平安符。
    她嘴角微揚，凝視著沈君離，鄭重說道：“這是我去懷安寺為你求的平安符。”
    “懷安寺？”沈君離麵露驚色。
    懷安寺坐落在半山腰，距鹽城約三個半小時車程，往返一趟需近一天時間。
    沈君離凝視她的目光愈發深邃，難道她是為了去懷安寺才回來如此之晚？
    祁雲昭眉眼含笑，輕點了下頭，道：“他們說懷安寺的符甚是靈驗，你時常執行任務，工作危險係數頗高，我便想著為你求一道平安符。”
    她雙手捧著盒子，緩緩遞至沈君離麵前，目光專注，聲線沉穩，“願此符護你平安無虞，諸事順遂。”
    言罷，沈君離怔住。
    他向來不信神佛，隻信自身。
    然而此刻，有人如此虔誠地為他求了一道符，隻為保他平安順遂。
    兩道目光隔空交匯，眼神碰撞所產生的溫度，也在逐漸升溫，彼此灼燒。
    他隻覺心口似有一股溫熱的潮水緩緩淌過，平日裏深邃而沉靜的雙眸，此刻竟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感動。
    祁雲昭……他在心中默念著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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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沈君離遲遲沒有表態，祁雲昭也難以捉摸他的心思，心中不禁有些慌亂。
    她輕咬下唇，聲音略微低沉，“這個也不喜歡嗎？”
    祁雲昭微微歎息，難道這些都不合他意嗎？一個都未能觸及他的內心啊。
    她見沈君離並無接過的意思，便緩緩垂下眼睫，試圖遮掩住眼底的失落。
    這可是她費盡周折才求得的。
    “那個，你若不喜歡也無妨，我……”
    就在她準備將手收回之際，男人的手掌突然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冰涼，而男人的掌心卻熾熱異常，溫度如潮水般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
    祁雲昭：：隻覺手腕一陣灼熱，下意識地抬頭看向他，隨即便望見了男人臉上那抹明顯的笑意。
    “喜歡。”沈君離另一隻手從她手中接過盒子，輕嘖一聲，語調沉穩，“送人之物豈有收回之理。”
    聞得沈君離言及喜好，祁雲昭麵色方顯明朗，粲然笑意於其眉眼間肆意蔓延，明麗而動人。
    “汝喜便好。”祁雲昭沉聲道。
    其目光複落於那滿滿當當之箱中，“然則此些……”
    “汝手緣何如此之涼？”沈君離粗糲之拇指摩挲其纖細之腕骨，驀然問。
    適才其接箱之際，無意間擦過其指尖，便能明顯察知涼意。
    而今握其手腕，雖隔薄薄衣衫，猶能覺透底之冷意。
    非但手涼，衣衫亦覺有些潮濕。
    “啊？”聞沈君離如此問，祁雲昭方覺其手腕尚在男子手中。
    “額……即是……”祁：眼神略有躲閃，“吾著衣甚少，略有寒意，歸家取暖即可。”
    豈不複如往昔占沈君離便宜那般，奮力抽出己手，欲歸家。
    衣甫起身，又打一噴嚏。
    其赧然看了季川一眼，未複多言，一溜煙跑了。
    薑至去後，客廳複歸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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