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還沒來得及完全驅散睡意，我就被一股泰山壓頂般的力量瞬間驚醒。
    “安安姐！起床啦！太陽曬屁股了！”
    伴隨著這聲活力四射的呐喊，一個毛茸茸的物體——小安懷裏的兔子玩偶——精準地糊在了我的臉上，緊接著，一隻穿著兔子拖鞋的小腳丫，毫不留情地踩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痛苦地蜷縮成一團，感覺昨晚吃下去的甜點都要被這一腳給踩出來了。
    “……梁小安，”我從牙縫裏擠出聲音，聲音嘶啞，“我昨晚真該把你從床上踹下去喂蚊子。”
    小安毫無愧疚之心，反而像隻興奮的小猴子在我床上蹦躂了兩下，兔子玩偶在她手裏上下翻飛：“快起來嘛！今天要去買開學的東西！衝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捂著肚子，艱難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試圖適應刺眼的晨光。
    這時，媽媽優雅地靠在門邊，手裏拿著一張紙，臉上帶著“一切盡在掌握”的微笑。
    她將那張紙遞給我：“校服學校會統一發，不用買。但是文具、書包、筆記本這些都要準備好，別像去年開學第一天，筆袋都能忘在家裏。”
    話音未落，小安像一陣風似的從我床上跳下來，一把搶過媽媽手裏的購物清單，挺起小胸脯，信誓旦旦地說：“媽媽放心！這次有我監督安安姐，保證一樣都不會落下！”
    我對著天花板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用不著你這隻小拖油瓶來監督我。”
    “哼！我才不是拖油瓶！”小安氣鼓鼓地叉腰，活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就在這時，爸爸像個地下工作者一樣，鬼鬼祟祟地湊到我身邊，飛快地往我手裏塞了一張銀行卡，同時壓低聲音，用氣聲說：“密碼是你生日，六位數。這是爸爸的‘友情讚助’，別告訴你媽……那個，順便，幫爸爸看看書店有沒有新版的《煉金術大師基礎必修》，最好是帶插圖詳解的那種。”
    他話音剛落，媽媽清冷的聲音就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精準地從廚房方向飄了過來：“梁明遠，你是不是又偷偷藏私房錢了？”
    爸爸瞬間像被按了開關的機器人，唰地一下立正站好，聲音洪亮，義正詞嚴：“報告老婆大人！絕對沒有！這是我給女兒準備的教育發展專項基金！鼓勵她努力學習，天天向上！”
    媽媽沒再說話，但廚房裏傳來一聲意味深長的冷哼，爸爸立刻縮了縮脖子，對我使了個“你懂的”眼神。
    我默默收好卡，心裏盤算著待會兒是先去文具區還是先幫老爸找那本不靠譜的“煉金術”書。
    暑假即將結束，步行街像是被投入了一顆深水炸彈，到處都是攢動的人頭和花裏胡哨的促銷招牌。
    “開學季大放價”、“返校裝備一站購”、“清倉甩賣最後三天”……各種標語像不要錢似的掛滿了店鋪的門楣和櫥窗。
    小安徹底放飛自我，像一匹掙脫了韁繩的……嗯，用野狗形容可能不太貼切，更像是一隻打了興奮劑的哈士奇，眼睛放光地四處張望，小鼻子不停地嗅著空氣中混雜的爆米花甜香、烤腸的油膩味和某種廉價香水的味道。
    突然，她鎖定了一個目標——街角那家裝修得五彩斑斕的大型文具店。
    “安安姐！衝啊！那邊有最新款的限量版盲盒筆！我看到宣傳海報了！”她像發射的小炮彈一樣，拽著我的胳膊就往前衝，力氣大得驚人。
    我被她拖得一個趔趄，死死拽住她衛衣的後領，感覺自己像是在遛一隻精力過剩的大型犬。
    “小安！你給我冷靜點！我們是來買開學必需品的，不是來敗家的！”
    “哎呀，買必需品和買盲盒筆不衝突嘛！”小安回頭，臉上是全然無辜的表情，“萬一我開出隱藏款，還能激發我的學習動力呢！”
    我：“……”這歪理邪說一套一套的。
    最終，我還是被她半拖半拽地弄進了文具店。
    店裏更是人聲鼎沸，各種年齡段的學生和家長擠在一起，背景音是收銀機“滴滴”的掃描聲和各種促銷廣播。
    小安立刻像魚兒入水，瞬間消失在五花八門的筆架和本子堆裏。
    我歎了口氣，拿出清單，開始按圖索驥。
    沒過多久，就聽到小安興奮的叫聲：“安安姐！快來看！這支鋼筆會發光！”
    我循聲望去，隻見她趴在一個玻璃櫃台前，兩眼放光地盯著裏麵一支造型奇特的鋼筆。
    那支筆通體漆黑，筆夾處鑲嵌著一顆幽藍色的“寶石”。
    一位戴著眼鏡、笑容可掬的店員小姐姐正在給她介紹：“小妹妹眼光真好，這是我們最新款的觸控感應筆，握住筆杆書寫的時候，筆端的感應燈就會亮起來，有七種顏色可以切換哦。”
    小安的眼睛更亮了，幾乎要變成兩顆探照燈：“哇！好酷！我要這個！”
    我走過去，冷酷地把她從櫃台前拖開：“你清醒一點，你是去上課，不是讓你來玩的。這種花裏胡哨的東西最容易讓你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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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它會發光誒！”小安還在掙紮。
    “學校不準帶發光玩具。”我麵無表情地搬出其實根本就沒有的校規。
    小安的臉立刻垮了下來，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
    接下來是筆記本的選擇。
    我拿起一本封麵是純色亞麻布紋理的筆記本，感覺簡潔大方，適合高中生。
    結果小安一把搶過去，臉上露出極度嫌棄的表情：“安安姐，這個也太醜了吧！像老奶奶用的賬本！要這個！這個才好看！”
    她高高舉起另一本筆記本，封麵上印著一隻巨大的、渾身灑滿彩虹閃粉的獨角獸，背景是同樣閃瞎眼的粉紫色星空。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梁小安，你是去上學，還是去參加小學生選美大賽？”
    “好看的本子才能激發寫筆記的欲望嘛！”她振振有詞。
    “等你上課對著獨角獸發呆的時候就知道了。”
    一番唇槍舌戰，最終結果是各退一步。
    我買了我那本“老奶奶的賬本”，她如願以償地抱走了那本閃粉獨角獸，並且信誓旦旦地保證絕不會上課走神。
    我對此表示嚴重懷疑。
    書包大戰更是激烈。
    小安一眼就相中了一個黑色的雙肩包，上麵鑲滿了銀色的尖銳鉚釘，還掛著幾條叮當作響的金屬鏈條。
    她背在身上，對著鏡子擺了個自以為很酷的姿勢：“安安姐，你看！這個是不是超酷！背上去感覺能一個打十個！”
    我：“……我覺得保安叔叔會以為你攜帶管製凶器，開學第一天就把你請去喝茶。”
    她撇撇嘴，不情不願地放下了“凶器包”。
    挑來選去，最後選了個印著一隻慵懶大臉貓的帆布包，雖然依舊幼稚，但至少安全無害。
    而我則選了一個設計簡約、顏色低調的深藍色雙肩包，實用至上。
    結完賬，拎著大包小包從文具店出來，我們決定去旁邊的書店看看。
    主要是我想買幾本課外讀物，順便幫老爸完成那個“煉金術”的任務。
    剛走進書店，迎麵就撞上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蘇晴，她懷裏抱著一摞厚得像磚頭一樣的書，封麵上赫然印著《高中奧數競賽解題精編》、《物理培優教程》、《化學金牌之路》……
    小安看到她，像是老鼠見了貓，下意識地倒退三步，小聲嘀咕：“救命！學霸出沒！前方高能預警！”
    蘇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這次是真的戴了眼鏡，一副細邊金屬框的，讓她看起來更加文靜和……學究氣。
    “安安，小安，你們也來買書？”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
    “是啊，買點開學用的東西。”我一邊回答，一邊不動聲色地把手裏剛順手拿起來的一本封麵曖昧的百合輕小說藏到了身後鼓鼓囊囊的購物袋裏。
    幸好袋子夠大。
    蘇晴點點頭，目光掃過小安手裏那個花裏胡哨的獨角獸筆記本，鏡片後的眼神似乎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惑？
    但她什麽也沒說，隻是道：“我提前預習一下高中的內容。”
    小安：“……”她默默地又往後縮了縮。
    告別了蘇晴這個“行走的學習壓力源”，我和小安都感覺需要一點“精神食糧”來緩解一下。於是我們鑽進了旁邊的一家奶茶店。
    小安捧著一杯加滿了珍珠椰果布丁的“全家福”奶茶，用力地咬著吸管，腮幫子鼓鼓囊囊。
    吸溜了好幾口後，她突然放下杯子，表情變得有些嚴肅：“安安姐，你說……高中會不會特別難啊？我看蘇晴買的那些書，感覺像天書一樣。”
    陽光透過奶茶店的玻璃窗，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我伸出手，揉了揉她那幾根依舊不屈不撓豎立著的呆毛：“難不難，都得過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再說了，你怕什麽，反正有我陪你呢。”
    她眼睛瞬間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真的？那……那你到時候能不能幫我寫作業？”
    我毫不猶豫地給了她一個爆栗：“做你的春秋大夢。自己的作業自己寫。”看到她瞬間垮下去的小臉，我又忍不住補充了一句，放柔了聲音：“不過嘛，姐姐我肯定會好好教你這個蠢蠢的小笨蛋妹妹噠～”
    “哼，誰是笨蛋！”她嘟囔著，但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又開心地吸了一大口奶茶。
    在書店的教輔區幫老爸尋找那本《煉金術大師基礎必修》時，小安像隻沒頭蒼蠅一樣在書架間亂竄，大概是被周圍濃厚的學習氛圍搞得有點焦躁。
    “安安姐，這裏好無聊啊……”她一邊抱怨，一邊伸出爪子去扒拉一個堆得老高的書垛，想看看底下是什麽。
    “別亂動！”我話音未落，隻聽“嘩啦”一聲，那摞書山就失去了平衡，搖搖晃晃地倒了下來。
    而最頂上那本，也是最厚最重的一本——封麵印著龍飛鳳舞的燙金大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數學精粹版》——非常精準地、帶著萬有引力的決絕，duang地一下砸在了小安的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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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嗚——！”小安抱著腦袋蹲在地上，發出了淒厲的哀嚎，“這書！這書它會主動攻擊人！它一定是看我不順眼！”
    剛好路過的蘇晴，抱著她那堆“學霸磚”，幽幽地飄來一句：“……我覺得，明明是你非要去招惹它的。”
    小安：“……”她抬頭看著蘇晴，又看了看地上那本“凶器”，癟了癟嘴，委屈得快要哭出來。
    午餐時間，爭執再次爆發。
    小安指著街對麵一家金光閃閃的快餐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安安姐！我要吃炸雞！漢堡！薯條！可樂！”
    我麵無表情地拎著她的後衣領，強行調轉方向，走向旁邊一家裝修小清新的沙拉輕食店：“不行。健康飲食，均衡營養，防止開學體檢體重超標。”
    “嗚哇——！安安姐你比媽媽還狠心！你這是虐待！我要吃肉！”小安開始假哭，試圖博取同情。
    “再吵中午飯就隻有水煮西蘭花了。”
    小安的哭聲戛然而止，認命地被我拖進了沙拉店。
    路過一家電子產品專賣店，小安又像被磁鐵吸住一樣，整個人貼在了櫥窗玻璃上，眼睛裏閃爍著渴望的光芒：“哇！最新款的平板電腦！可以看動漫！玩遊戲！查資料！開學了用肯定很好！”
    我毫不留情地把她從櫥窗上撕下來，拖著走：“想得美。家裏那台平板電腦還不夠你看動漫？”
    爸爸給的那張卡在我的口袋裏微微發燙，裏麵“友情讚助”的額度買個平板綽綽有餘。
    但我狠狠心，忍住了——絕對不能開這個口子，不然這小混蛋以後還不得上天？
    買學習用品可以，買這種純粹為了玩樂的東西，門兒都沒有！
    “小氣鬼！”小安不滿地嘟囔著，一步三回頭地被我拖走了。
    眼看購物清單上的項目都差不多打上了勾，小安又發現了一家亮晶晶的飾品店。
    她立刻被吸引了過去，拿起一對粉色的、鑲著水鑽的蝴蝶結發卡，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安安姐！你看這個！戴上這個，老師肯定會覺得我是個乖巧可愛的好學生！”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對能閃瞎人眼的蝴蝶結，毫不客氣地吐槽：“老師隻會覺得你像一棵掛滿了裝飾品的聖誕樹，還是審美特別土的那種。”
    “哪有！明明很可愛！”小安不服氣地反駁。
    最後，在我的堅持下，她隻買了一對最簡單款式的黑色一字夾。
    不過，就在我轉身去付款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瞥見她偷偷摸摸地從旁邊抓了一小張亮閃閃的星星貼紙，迅速塞進了購物籃的角落裏。
    我假裝沒看見。
    天有不測風雲，剛剛還是晴空萬裏，轉眼間就烏雲密布，豆大的雨點毫無預兆地砸了下來。
    步行街上的人群瞬間騷動起來，紛紛撐傘或者跑向路邊的店鋪躲雨。
    幸好我出門前看了一眼天氣預報，隨手帶了把折疊傘。
    我迅速撐開傘，把小安拽到傘下。
    但我的傘並不大，兩個人擠在下麵顯得有些局促，肩膀很快就被飄進來的雨絲打濕了。
    小安一邊努力往我這邊擠，一邊抱怨：“哎呀！安安姐，你這傘也太小了吧！我的胳膊都濕了！”
    我斜了她一眼：“那你自己出去淋雨好了，保證空間寬敞。”
    她立刻像隻受驚的小兔子，猛地抱住我的胳膊，腦袋緊緊貼著我：“……不要！我錯了！還是擠擠暖和！”雨水順著傘沿滴落，在地上濺起小小的水花。
    好不容易擠上了回家的公交車，車廂裏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混合著各種氣味的悶熱空氣。
    小安癱坐在座位上，開始興致勃勃地翻看今天的“戰利品”。
    她先把那個獨角獸筆記本抱在懷裏蹭了蹭，又拿出那個印著大臉貓的書包仔細欣賞，然後開始整理那些花花綠綠的筆和橡皮。
    翻著翻著，她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啊！我的星星貼紙！我買的那張閃粉星星貼紙不見了！”
    她急得快要哭出來，把購物袋翻了個底朝天，連帶著把我的“奶奶賬本”都抖了出來，也沒找到那張小小的貼紙。
    看著她急得抓耳撓腮的樣子，我慢悠悠地從自己的外套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在她眼前晃了晃——正是那張失蹤的、閃著廉價光芒的星星貼紙。
    小安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張牙舞爪地撲過來搶：“好啊！安安姐你什麽時候偷走的！你學壞了！還給我！”
    “誰讓你偷偷摸摸加塞的？沒收！”我笑著躲開她的“魔爪”。
    “不行！那是我的！我要貼在新本子上的！”
    我們在公交車搖搖晃晃的車廂裏笑鬧著，引來了旁邊乘客善意的目光。
    回到家，媽媽仔細檢查了我們的購物成果，挨個核對清單，最後滿意地點點頭：“嗯，還算靠譜，沒買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她顯然沒注意到小安那個閃瞎眼的獨角獸本子和偷偷藏起來的星星貼紙。
    爸爸則趁媽媽不注意，偷偷湊過來，小聲問我：“閨女，我讓你幫忙帶的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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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嗯……書是買到了。不過嘛，好像剛才在公交車上打鬧的時候，不小心被小安弄破了一點點封麵？”
    旁邊正在喝水的小安差點嗆到，瞪大眼睛看著我：“不是？我沒有啊！安安姐你別瞎說！”
    爸爸的臉垮了下來：“啊？破了？嚴重嗎？還能看嗎？”
    我憋著笑：“放心吧，就一點點，不影響您研究‘煉金術’。”
    晚上，我坐在書桌前整理新買的文具和書本，把它們一一放進那個簡約的深藍色新書包裏。
    小安則毫無形象地癱在地板上，像一條被抽掉了骨頭的鹹魚，有氣無力地哼哼：“累死了……購物比跟隔壁小毛仔打一架還累……”
    過了一會兒，她又像沒骨頭似的爬起來，湊到我身邊，看著我往書包裏塞東西，突然小聲問：“安安姐，你說……開學以後，我們會分到一個班嗎？”
    我的手頓了頓，把一支自動鉛筆放進筆袋：“我也不知道。按理說，高中應該有可能會分到一起吧。不過具體分班結果要開學才知道。”
    她“哦”了一聲，聽起來有點失落。
    臨睡前，小安又抱著她的兔子玩偶，溜進了我的房間，爬上我的床，熟門熟路地鑽進被窩。
    黑暗中，她小聲地問，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安安姐……你說，要是高中同學都不喜歡我怎麽辦啊？萬一她們覺得我很吵，很幼稚怎麽辦？”
    我能感覺到她小小的身體又有些緊繃，就像前不久茶話會剛結束就擔心考不上高中時一樣。
    我轉過身，在黑暗中找到她的額頭，像之前那樣輕輕彈了一下：“小傻瓜，瞎想什麽呢？要是有人不喜歡你，你就用你的傻氣去感染她們，把她們也變成小傻瓜不就行了？”
    “才不要，我才不傻呢……”她嘟囔著反駁，聲音越來越小。
    沒過多久，身邊就傳來了她均勻的呼吸聲。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溫柔地灑在她的臉上。
    她已經睡著了，小手裏還緊緊攥著那顆從我這裏“搶”回去的、亮晶晶的閃粉星星貼紙，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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