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那該死的，哦不，那敬業的鬧鍾又一次準時撕裂了我的美夢。
    我掙紮著掀開眼皮，朦朧中看見一個身影已經在房間裏上躥下跳，書包拉鏈被扯得“滋啦”作響，伴隨著小安同學略帶焦急的嘟囔：“安安姐！起床啦！再磨蹭要遲到了！”
    我揉著雞窩頭坐起來，看著她那副恨不得立刻瞬移到教室的模樣，忍不住打趣：“喲，我們的小體育委員昨天不是還哭唧唧說不想幹了，覺得班幹部難當嗎？今天怎麽打了雞血似的？”
    小安轉過身，手裏還抓著一本練習冊，理直氣壯地衝我做了個鬼臉：“哼，誰讓你昨天信誓旦旦說會一直陪著我的！我可不想一個人去麵對蘇老師的‘死亡凝視’和同學們八卦的目光！”
    得，這鍋甩得倒是幹脆。
    我認命地爬下床，心裏嘀咕著這丫頭變臉比翻書還快，嘴上應著：“好好好，我陪你，我陪你行了吧？趕緊洗漱去。”新的一天，就在這略顯慌亂又帶著點期待的氛圍中拉開了序幕。
    走在上學的路上，晨光熹微，空氣清冽。
    小安卻不像平時那樣嘰嘰喳喳，反而低著頭，踢著腳下的空氣，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嘿，”我撞了撞她的胳膊，“還想著昨天的事呢？蘇老師估計早忘了。再說了，你不是還想著要給她個‘驚喜’，讓她對你刮目相看嗎？怎麽這會兒又蔫了？”
    小安輕輕歎了口氣，聲音悶悶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昨天被點名回答不出來，真的太丟臉了。全班同學都看著呢，還有蘇老師……她那個眼神，好像能把我從裏到外看穿一樣。”
    “安啦安啦，”我攬住她的肩膀，“誰還沒個卡殼的時候？蘇老師也不是故意讓你難堪，她那是‘愛之深，責之切’，懂不懂？就是想提醒你上課認真聽講，別老琢磨你那支新筆。”
    小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但那雙漂亮的眼睛裏，失落感還是像一層薄霧，揮之不去。
    快到教室門口時，裏麵已經傳來了同學們說笑打鬧的聲音。
    小安的腳步明顯慢了下來，她下意識地抓緊了我的衣角，聲音細若蚊蚋：“安安姐，我……我有點緊張。”
    我能感覺到她手心微微的汗意，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壓低聲音給她打氣：“別怕，有姐在呢。拿出你在體育課上的氣勢來！”
    我們一前一後走進教室，幾乎是瞬間，十幾道目光齊刷刷地投了過來，像探照燈一樣。
    小安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幾乎要滴出血來。
    我趕緊拉著她，目不斜視地快步走到我們的座位上，把書包往桌上一放，動作行雲流水，試圖用氣場隔絕那些好奇的視線。
    沒過多久，高跟鞋敲擊地麵的清脆聲由遠及近，蘇薰的身影出現在教室門口。
    她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襯衫，外麵搭著一件淺咖色的針織開衫，頭發一絲不苟地挽在腦後，整個人顯得既知性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場。
    她目光平靜地掃視了一圈教室，最後，在我們這邊稍作停留，幾不可察地微微點了點頭。
    小安立刻像隻受驚的小兔子，緊緊握住了我的手。
    她的手心冰涼，還帶著細微的顫抖。
    我反手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別慌，穩住。
    蘇薰走到講台前，放下教案，清了清嗓子，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教室：“同學們，早上好。今天我們先來複習一下昨天學習的……”
    聽到是複習，小安明顯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肩膀也放鬆了些。
    我也暗自慶幸，看來今天應該能平穩度過。
    語文課開始了。
    蘇薰講課確實有水平，引經據典，娓娓道來，把枯燥的古文講得活色生香。
    但不知怎麽的，小安的注意力似乎總有些飄忽，眼神時不時就遊離到窗外，或者盯著桌麵發呆。
    我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她，她才猛地回過神，有些茫然地看向我。
    講台上的蘇薰似乎察覺到了這邊的小動作，她的聲音頓了一下，目光若有似無地掃了過來。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又來個突然襲擊。
    然而，蘇薰隻是停頓了片刻，並沒有點名，而是繼續講解課文，仿佛剛才隻是一個無意識的停頓。
    我暗暗鬆了口氣，偷偷瞪了小安一眼，示意她集中精神。
    也許是剛才蘇薰的目光起了作用，小安接下來的時間倒是真的認真聽講了，還時不時跟著老師的思路點點頭。
    “叮鈴鈴——”下課鈴聲如同天籟之音。
    鈴聲剛落，小安就像屁股上裝了彈簧一樣，猛地從座位上彈起來，頭也不回地衝向教室外。
    “喂！你去哪兒啊？”我趕緊跟在她後麵。
    她跑到走廊上，才停下腳步，回頭衝我擠出一個笑容：“透透氣，教室裏有點悶。”
    我也跟著走了出去，靠在欄杆上。
    微涼的秋風拂過臉頰，吹散了些許課堂上的緊張感。
    教學樓下的操場上，有幾個男生正在打籃球，充滿了青春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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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安望著遠方，突然幽幽地開口：“安安姐，你說……蘇老師是不是特別不喜歡我啊？她會不會以後一直對我這麽嚴格？”
    我想了想，斟酌著措辭：“蘇老師是班主任，嚴格要求是她的工作。再說，她對所有人都挺嚴格的吧？你看昨天那個誰，上課打瞌睡不也被她‘請’出去站著了？”我頓了頓，看著小安微微蹙起的眉頭，繼續說道，“不過，我感覺她也不是故意針對你。可能……隻是希望你這個體育委員能文武雙全？”
    小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神裏似乎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或許是理解，又或許是某種決心。
    課間休息快要結束的時候，我們正準備回教室，身後傳來了蘇薰的聲音：“梁安安，梁小安，你們兩個來一下我辦公室。”
    我和小安對視一眼，彼此的眼神裏都寫著“不是吧阿sir”的忐忑。
    這又是哪一出？
    懷著七上八下的心情，我們跟著蘇薰來到她的辦公室。
    辦公室裏很整潔，彌漫著淡淡的書香和墨水味。
    蘇薰在她的辦公桌前坐下，示意我們站在桌前。
    她的目光落在小安身上，語氣比課堂上柔和了一些：“梁小安，昨天你上課走神，回答問題也支支吾吾，是不是因為腳傷還沒好，站著不舒服？”
    小安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蘇薰會問這個。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小聲“嗯”了一聲：“有一點……”
    蘇薰輕輕歎了口氣，拿起桌上的一個紅色水筆，在指尖轉了轉：“以後身體不舒服，或者有什麽特殊情況，要提前跟我說，不要硬撐著。課堂效率也很重要。”
    小安猛地抬起頭，眼神裏帶著一絲驚訝和不解：“蘇老師，你……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笨，所以才對我這麽嚴格？”
    蘇薰聞言，嘴角似乎向上彎了一下，形成一個極淺淡的弧度，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她放下筆，看著我們姐妹倆：“我是老師，對每一個學生負責是我的職責，嚴格要求是為了你們好。至於方式……可能每個人感受不同吧。”她的目光在小安略帶倔強的臉上停了停，“但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關心學生，也是我的職責。”
    這番話，雖然依舊帶著老師特有的腔調，但不知為何，卻讓小安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下來。
    她點了點頭，眼神裏之前那種戒備和委屈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試探性的信任。
    “好了，快上課了，回去吧。”蘇薰揮了揮手。
    走出辦公室，小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她湊到我耳邊，小聲說：“安安姐，我好像……覺得蘇老師也沒那麽可怕了。”
    我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本來就沒那麽可怕，她隻是刀子嘴豆腐心，外加職業病，習慣性嚴格罷了。”
    小安用力點了點頭，回到教室後，她拿出下節課的書本，坐姿都端正了不少，眼神也變得專注起來。
    下午的體育課，成了小安的“場外觀摩課”。
    因為腳傷，體育老師特批她不用參加活動，隻在旁邊休息。
    我跟著大部隊在操場上跑圈，熱身，練習。
    陽光下，汗水浸濕了運動服，呼吸也變得急促。
    偶爾看向場邊，能看到小安坐在樹蔭下的長椅上，雖然不能上場，但她也沒閑著，一會兒伸長脖子給我們加油，一會兒又拿出個小本子不知道在寫些什麽。
    中途休息的時候，體育老師，一個皮膚黝黑、身材健碩的中年男人，走到我身邊，遞給我一瓶水，目光投向場邊的小安：“梁安安，你妹妹這股勁兒挺難得的。腳傷成那樣，還堅持來上課，精神可嘉。”
    我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笑著說：“她就是閑不住，而且估計也不想讓大家覺得她嬌氣。”
    體育老師爽朗地笑了：“哈哈，挺好！有韌勁！你們姐妹倆感情是真不錯。”
    體育課結束，大家三三兩兩地往回走。
    小安一瘸一拐地迎了上來，額頭上也帶著一層薄薄的細汗，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急的。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安安姐，我覺得我可以的！這點小困難，肯定能克服！”
    看著她臉上重新煥發出的、那種屬於她這個年紀特有的勃勃生機和自信，我心裏也暖暖的：“當然，你可是梁小安啊，有什麽是你克服不了的？我相信你。”
    小安咧開嘴笑了，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眼神裏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力量。
    放學回家的路上，夕陽依舊將天空塗抹成一片絢爛的暖色。
    我和小安並肩走著，步調比昨天輕鬆了許多。
    她踢飛了一顆擋路的小石子，突然開口，語氣輕快：“安安姐，我發現，高中生活好像也沒我想象的那麽可怕嘛！”
    我點點頭，表示讚同：“是啊，萬事開頭難。隻要我們用心去適應，努力去麵對，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小安用力地點頭，眼神堅定：“嗯！我會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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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廚房裏已經傳來了飯菜的香味。
    媽媽係著圍裙，正在忙碌。
    看到我們回來，她擦了擦手，笑著走過來：“今天在學校怎麽樣？沒再被老師點名批評吧？”
    沒等我開口，小安就搶著回答，語氣裏帶著一絲小小的雀躍：“媽！今天超棒的！蘇老師還找我談話了呢！”
    媽媽愣了一下，隨即笑了：“哦？談什麽了？好事壞事？”
    “好事！”小安得意地揚起下巴，“蘇老師關心我的腳傷，還說……還說她對每個學生都嚴格，不是故意針對我。”
    媽媽放下心來，摸了摸小安的頭：“那就好，老師嚴格是為你們好。在學校要好好聽老師的話，知道嗎？”
    “知道啦！”小安答應得幹脆利落。
    我看著她眉飛色舞的樣子，心裏也感到一陣欣慰。
    這丫頭，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但好在，她總能很快地調整自己，找到積極麵對的理由。
    晚餐桌上，氣氛溫馨。
    爸爸今天似乎心情不錯，主動提起了話頭：“小安，聽你媽說，你當選體育委員了？”
    小安立刻挺直了腰板，像個等待檢閱的小士兵，眼神裏閃爍著自豪的光芒：“嗯！爸，我會好好幹的，不給你和媽丟臉！”
    爸爸夾了一筷子紅燒肉放進她碗裏，笑著說：“好，有誌氣！盡力去做就好，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媽媽也在一旁附和：“對，學習是主業，班級工作量力而行，別太累著。”
    一家人的鼓勵和支持，像溫暖的溪流，淌過小安的心田，也讓我感到無比安心。
    吃完晚飯，小安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回房間，關上門。
    “安安姐，”她湊過來，眼睛亮晶晶的，“我們明天再給蘇老師一個驚喜吧！讓她看看，我梁小安不是隻會惹麻煩的！”
    “哦？”我挑眉，來了興趣，“你想怎麽‘驚喜’她？”
    小安歪著腦袋想了想，手指在下巴上點了點：“嗯……蘇老師不是語文老師嘛，肯定喜歡有文化的東西！我們可以……給她畫一幅畫！畫跟古詩詞有關的，怎麽樣？”
    “畫畫？”我打量著她，“你行不行啊？別畫出來個四不像，到時候驚喜變驚嚇。”
    “哎呀，相信我嘛！”小安拍著胸脯，“雖說我確實不太畫畫，但姐姐你可以幫我啊。你幫我一起構思，我們畫一幅‘梅蘭竹菊’或者‘歲寒三友’之類的，顯得我們多有內涵！”
    “行吧，”我被她的熱情感染，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聽起來挺有格調的。那就畫吧，我幫你找參考圖。”
    說幹就幹。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完全亮，我和小安就偷偷摸摸地爬了起來。
    攤開畫紙，調好顏料，小安拿著畫筆，一臉專注地開始勾勒。
    我則在一旁幫她查資料，找圖片，偶爾提點意見，並教她一些畫畫的技巧。
    別說，小安畫畫還真有兩下子，雖然筆觸還略顯稚嫩，但構圖和用色都挺有模有樣。
    一枝墨梅在她的筆下漸漸成型，疏影橫斜，暗香浮動，倒也頗有幾分意境。
    畫完最後一筆，小安長舒一口氣，滿意地端詳著自己的作品，臉上洋溢著自豪：“安安姐，你看！怎麽樣？蘇老師肯定會喜歡的吧？”
    我仔細看了看，確實不錯，比我預想的好多了。
    “嗯，畫得真挺好。意境出來了。蘇老師肯定會喜歡的，畢竟是你親手畫的，心意最重要。”
    來到學校，我們趁著早自習開始前，蘇薰還沒到辦公室的空檔，像兩個特工一樣，溜進教師辦公室，小心翼翼地把那幅卷好的畫放在了蘇薰的辦公桌上，還用一個漂亮的鎮紙壓好。
    做完這一切，小安顯得有些緊張，手心又開始冒汗：“安安姐，你說……萬一蘇老師不喜歡怎麽辦？或者覺得我們是在故意討好她？”
    我拍了拍她的背，給她吃定心丸：“放心啦，你畫得這麽用心，她能看出來的。再說了，尊師重道，送老師一份小禮物怎麽了？別想太多。”
    小安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眼神裏充滿了忐忑，又夾雜著一絲期待。
    早自習的鈴聲響起，教室裏很快安靜下來，隻剩下翻書和寫字的沙沙聲。
    沒過多久，蘇薰的身影準時出現在門口。
    她像往常一樣走進辦公室，準備拿教案。
    我們倆的座位離辦公室不遠，都能透過窗戶看到裏麵的情景。
    隻見蘇薰走到桌前，目光落在了那幅畫上，腳步頓住了。
    她俯身拿起畫卷，緩緩展開。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我們看不清她臉上的具體表情，但能感覺到她似乎愣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目光朝我們教室這邊望了過來，臉上似乎帶著一絲……驚喜？
    小安緊張地攥緊了衣角，屏住了呼吸。
    蘇薰拿著畫卷，走進了教室。
    她沒有直接走向講台，而是來到了我們座位旁邊。
    全班同學的目光再次聚焦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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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薰揚了揚手中的畫卷，聲音帶著一絲笑意：“這幅墨梅圖，是你們畫的？”
    小安的臉頰泛紅，緊張地點了點頭，眼睛卻亮晶晶地看著蘇薰，像是在等待判決。
    蘇薰的目光在畫上停留了幾秒，然後看向我們，嘴角勾起一抹真切的笑容，不再是之前那種淺淡的弧度：“畫得很好，意境不錯。我很喜歡，謝謝你們。”
    聽到這句“我很喜歡”，小安緊繃的神經徹底鬆開了，她長舒一口氣，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像雨後初晴的太陽。
    周圍的同學也發出了小聲的驚歎和議論。
    這堂語文課，氣氛格外融洽。
    蘇薰講到李清照的詞時，突然話鋒一轉，目光柔和地看向小安：“梁小安同學，關於這句‘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你來說說你的理解。”
    又被點名了！
    小安下意識地緊張了一下，但很快，她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
    這一次，她沒有躲閃，眼神清亮地看著蘇薰，聲音雖然還有點小，但吐字清晰，條理分明：“我覺得……這裏不僅是寫海棠花的凋零，更是詞人……在抒發一種對美好事物逝去的傷感和無奈……”
    她流暢地回答完了問題，雖然不算特別深刻，但比昨天的“邯鄲學步”簡直是天壤之別。
    回答完畢，教室裏安靜了幾秒，然後，不知是誰帶頭，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接著掌聲越來越熱烈。
    蘇薰臉上露出了十分滿意的笑容，她點了點頭：“很好，梁小安同學理解得很到位，而且進步非常大。請坐。”
    小安眼睛亮晶晶地坐下，腰板挺得筆直，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和自信。
    我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激動和驕傲，那是一種通過自己努力獲得認可後的、純粹的快樂。連帶著我，也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填滿了，暖洋洋的。
    放學的鈴聲響起，同學們收拾書包，喧鬧著湧出教室。我和小安也慢悠悠地整理著東西。
    “梁安安，梁小安。”
    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我們倆同時頓住了動作，回頭一看，果然是蘇薰站在教室門口，示意我們過去。
    又來？我心裏嘀咕，這蘇老師是跟我們姐妹倆杠上了？
    小安剛剛因為被表揚而飛揚起來的心情，又瞬間收斂了一些，她看了我一眼，眼神裏帶著詢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我給了她一個“別怕”的眼神，一起走了過去。
    還是那間辦公室，還是那張辦公桌。
    蘇薰示意我們坐下，這待遇倒是比上次升級了。
    “今天你們倆的表現，”蘇薰看著我們，目光裏帶著審視，但更多的是一種平和，“都很好，我很滿意。”
    她先是看向我：“梁安安，你作為姐姐，能很好地引導和幫助妹妹，這點值得肯定。”
    然後，她的目光轉向小安，語氣溫和了許多：“梁小安，你的畫很有心意，謝謝。課堂上的回答也讓我看到了你的思考和進步。這說明，隻要你認真起來，是完全有能力做好的。”
    小安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臉頰微紅，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
    她抬起頭，鼓起勇氣，眼神裏帶著幾分孩子氣的期待和認真：“蘇老師……那，那以後……你會一直支持我們的，對吧？隻要我們努力……”
    蘇薰看著她，似乎被她這副認真的小模樣逗笑了，嘴角揚起一個明顯的弧度：“當然。”她點了點頭，語氣肯定，“老師的天職就是幫助和支持每一個願意努力的學生。隻要你們肯用心，肯付出，我自然會是你們最堅實的後盾。”
    聽到這個承諾，小安的眼睛徹底亮了起來，像是有星星在裏麵閃爍。
    她用力地點點頭，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開心。
    我也徹底鬆了一口氣，看來之前的擔心是多餘的，蘇薰並非不近人情，她隻是用她自己的方式在觀察和引導學生。
    走出辦公室，夕陽的光芒透過走廊的窗戶，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光影。
    走在回家的路上，秋風送爽，帶著桂花的甜香。
    小安一掃之前的陰霾和忐忑，腳步輕快得幾乎要跳起來。
    “安安姐！”她突然轉過頭，眼睛亮得驚人，“我發現，高中生活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雖然有點挑戰，但是……感覺好充實啊！”
    我看著她被夕陽染成金色的側臉，笑容明媚，充滿了活力，忍不住也笑了起來：“是啊，這才剛開始呢。適應期總會有點磕磕絆絆，但隻要我們拿出‘打怪升級’的勁頭，就沒有什麽可怕的。”
    “嗯！”小安用力點頭，握緊了拳頭，仿佛在給自己打氣，“以後我們一定會越來越好的！一起努力！”
    夕陽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並排映在放學後逐漸安靜下來的街道上。
    看著身邊這個重新找回自信和勇氣的妹妹，我的心裏也充滿了溫暖和力量。
    是啊，高中生活這幅畫卷才剛剛展開，前麵還有無數的色彩和未知等待著我們去描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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