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你在哪裏？”
    紅色跑車上，佐藤美和子依舊是坐在副駕駛，她覺得這一幕很熟悉，不自覺的看向素足上穿著的高跟鞋。
    要是她現在將高跟鞋往後座一扔，是不是又會是和昨天一樣的劇情？
    佐藤美和子將雜亂的思緒甩出腦袋，稀裏糊塗的和青年發生了關係，但這裏麵衝動和感性要占大部分原因，要知道在昨天之前，她和神宮雲可沒有太多的交集。
    兩人或許連朋友都算不上，她自己應該是把神宮雲當做是一個思維邏輯能力很強的年輕人，也幫著她解決了兩件棘手的案件，可以算作是朋友...吧？
    可青年好像沒把她當作朋友，想到這，佐藤美和子不知怎的，心裏有些生氣，隨即反應過來這不應該是她該有的情緒。
    “你是在審問我嗎？佐藤警官。”青年聲音平淡。
    “我...我沒有，我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問的。”
    說完，佐藤美和子就後悔了，她這是在幹什麽！
    根本沒有平時堅決果斷，雷厲風行的模樣！
    在她設想裏，應該是她板著臉質問青年為何要殺人，再狠狠的批評教育他，接著勸說他去自首，她會搜集一切對青年有利的證據，並保證會等到他改過自新重新出來。
    至於那二十多起殺人案件，佐藤美和子根本不敢往青年身上想，但殺鹿野修二是她親眼所見，身為警察，她不能坐視不管，她過不了心裏那道坎。
    至於剩下的，等青年出來後，她會用餘生來彌補，這是佐藤美和子來之前想到的最好解決方法。
    既堅持了身為警察的正義，也償還了身為子女的恩情。
    佐藤美和子突然握緊了小拳頭，神情無比堅毅，在他服刑期間，小哀肯定會怨她，但她會試著履行身為母親的責任，把小哀當做是親生女兒撫養。
    神宮雲不明白佐藤美和子為何突然神情變得慷慨激昂起來，但他現在證明了一件事。
    昨晚他的“感性行為”是錯的，導致需要現在的理性為其買單。
    或許說是他理解的感性行為還需要改進，感性行為，感情用事，代入佐藤美和子崩潰無助的內心，再加上許久沒殺人，憋壞了，才有了秒殺鹿野修二的一幕。
    當然，罪惡感什麽的，那是一丁點都沒有。
    還不如當著小丫頭的麵欺負世良瑪麗，來的有罪惡感。
    “你不是知道嗎？”
    佐藤美和子見青年承認，深呼一口氣，表情認真的看向開車的青年。
    “神宮...雲，我們去自首吧！”
    不等青年開口，佐藤美和子立馬補充道：“我會作證，你是衝動殺人，而鹿野修二本身就是一個強盜殺人逃犯，再加上你是主動自首，態度良好，我會努力向監獄長申請替你向法院寫減刑建議書，另外...我會照顧好小哀，把她當做我們的...女，女兒來看待。”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把他送進監獄，然後照顧他家小丫頭，這就是衝動感性行為的後果。
    神宮雲說道：“你有什麽證據？”
    “我知道沒有證據，但我親眼看到你...”
    佐藤美和子愣住了，她看到的殺人凶手的確不是神宮雲的容貌，可在酒店床上打架和被洗澡的時候明明就是神宮雲。
    “昨晚佐藤警官可是喝了很多酒，目擊證人過量飲酒的證詞在法庭上不具備完善的法律效益，需要經過多方考究，驗證當事人在案發時是否具備準確的感知，記憶和表達能力。”
    “或是和其他證據相互印證，且符合邏輯和常理，法庭可能才會采納該證詞，反之若是證詞與實際情況存在明顯矛盾，或邏輯不通，則難以定案。”
    “我是相信佐藤警官證詞的有效性，但為何佐藤警官當晚不逮捕凶手，反而主動和凶手去了杯戶酒店...這似乎有違邏輯。”
    神宮雲娓娓道來，這些法律上的知識，妃英理嘴硬趴在他身上的時候可是說了無數個案例，全都是控訴他的。
    佐藤美和子張了張口，昨晚好像確實是她主動的，當時隻想發泄內心積壓的負麵情緒。
    而且還有一點，佐藤美和子發現，現在的神宮雲，和昨晚的神宮雲，帶給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昨晚的似乎更加...可愛有趣一點？
    難道神宮雲真的不是凶手？
    不對不對不對！
    佐藤美和子晃著腦袋，差點被他帶偏了，他剛才都承認自己知道他昨晚在哪。
    間接坦白了人確實是他殺人，但你就是沒有證據。
    這不就是“愁思郎”案件嗎？！
    佐藤美和子緊緊攥著小手，她又想到了一個之前忽視的關鍵點，白發！
    她要是在法庭上將事件還原，那麽神宮雲將會牽扯進另一起二十多條人命的案件，那就不是一個鹿野修二那麽簡單了。
    她之前的幻想也會被打破。
    望著青年的側臉，佐藤美和子的心又像昨天那樣愈發顫抖起來。
    那種身為警察，明知凶手就在眼前，卻沒有證據將其逮捕，甚至心底還想著如何維護他的複雜情緒。
    站在冰冷的法律下，她要逮捕神宮雲。
    但站在受害者視角，她自己的視角，鹿野修二的死，就算有一萬個其他理由，她父親也是因其而死，她內心當時異樣的暢快。
    所以白發凶手的所作所為，佐藤美和子十分能理解，甚至此時更偏向於他。
    因為若是白發凶手不殺行凶者，今天的米花或許會死二十幾個無辜的受害者。
    可法律不是這麽算的，一旦破開這個先例，會徹底亂套。
    就在佐藤美和子又要“道心崩潰”，開車青年卻突然淡聲道：“帶槍了嗎？”
    佐藤美和子下意識的摸向腰間的配槍，點了點頭，這次吸取昨晚的教訓，她把裝備都帶齊了，手機也帶在了身上。
    “我們來玩一個遊戲，車到達距離最近的警局前，隻要你不認輸，我就聽你的，反之亦然，如何？”
    紅色跑車緩緩停在紅綠燈口的斑馬線前，看著右側後視鏡裏怒氣衝衝跑來的美女交警，神宮雲關上了車窗。
    感性的錯，還得理性思考來還，不過在其中加點趣味性效果或許會更好。
    “遊戲？”
    佐藤美和子聽完青年的話，不禁有些莞爾，心情都好了許多，看向青年的眼神也多帶了幾許溫柔。
    這哪裏是什麽互賭遊戲，明明就是神宮雲想同意她的觀點，卻又死要麵子的理由罷了！
    聯想到青年一貫的冷淡風格，佐藤美和子更加確認了這一點，這突如其來仿佛“曖昧”的氣息，讓她臉蛋微紅。
    作為搜查一課的刑警，對於附近道路的熟悉程度，她一看就能辨別出最近的警察分局就在前方直行後右拐，下個紅綠燈口的後麵。
    就算連續兩個紅燈，那也隻需要十分鍾不到的路程。
    而她隻要在十分鍾之內不認輸就贏了，這算是什麽對賭遊戲嘛！
    她穩贏！
    佐藤美和子粉潤的唇角微翹，輕聲道：“這對你很不公平，你可以再加點其他限製條件。”
    “隻需要你事後遵守約定。”
    “你放心，我佐藤美和子以警察手冊擔保，絕不反悔！”
    青年淡淡道：“關鍵時刻，你可以用警槍指著我。”
    絕對不可能！
    佐藤美和子突然有些委屈，她怎麽可能會用槍指著他，他對自己另類的溫柔方式，她還小小的感動了一下，怎麽會用槍...
    嘭嘭嘭！
    “終於讓我逮到你了！下車！”
    “別以為綠燈了就能跑，有本事你把苗子和我撞死，正好告你肇事逃逸！”
    被大嗓門宮本由美拉到跑車前麵的三池苗子皺著小臉，好似要哭出來一樣。
    她真有點怕，畢竟她是見過這輛紅色野馬行駛速度的，她這小身板咋攔得住！
    佐藤美和子看著車窗外的宮本由美和三池苗子嚇了一跳，隨即意識到車窗貼了單向透視膜，而且是夜晚光線暗淡，她們看不清自己。
    正當佐藤美和子鬆了口氣時，車窗被拍的老響。
    宮本由美扯著嗓子道：“搖下車窗，我倒要看看你這家夥到底長得什麽樣，這次栽我手裏，你小子死定了！”
    佐藤美和子立馬按著青年的手，她可不想被好友看到在車裏，以由美的大嘴巴，明天整個警視廳都會知道的。
    神宮雲不明白佐藤美和子怕什麽，被看見了又如何，稍稍搖下了點車窗。
    隻不過當看見佐藤美和子躲進了駕駛位的底下後，另一種認輸方式的想法隨即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