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奧斯操縱“睚眥”落在一片相對完整的廣場上，金色機甲的肩甲微微起伏，連推進器的火光都弱了幾分。顯然這場惡戰下來，他的精神與機甲能量都消耗到了極致。
    他抬眼望向敵軍撤離的星空，眼底冷意未消，指尖在通訊器上敲擊，接通佩德羅的頻道。得知對方在派人滿城追查蓋亞行蹤，凱奧斯聲音沉了沉：“別找了，蓋亞已經登上敵軍星艦，跟著海盜一起撤出首都星了。”
    通訊器那頭傳來佩德羅懊惱的歎息，凱奧斯沒再多說，切斷聯係，他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
    城區中央大道早就沒了往日的繁華。
    最大的地下防空建築前，沙塵被風卷起。
    斷壁殘垣間，處處可見扭曲的金屬與殘缺的屍體，連空氣裏都飄著揮之不去的硝煙與腥氣。
    當初守在這裏的隻有十五人，後來雖有四十餘名援軍趕來支援，可如今還能站著的，隻剩寥寥數人，這裏麵還包括傷痕累累的太子殿下沃爾特。
    少校操縱著自己那台半邊外殼都被炸毀的機甲，機械臂“嘎吱嘎吱”地用力，從堆疊的瓦礫中撬開一塊變形的合金鋼板，將壓在下麵的駕駛艙硬生生拖了出來。
    “哐當”一聲，駕駛艙門被機械臂撞開，他的副官滿臉是血地癱在裏麵，胸口劇烈起伏，虛脫地喘著氣：“少校……我們……我們贏了嗎？”“還沒呢，”少校的聲音透過機甲擴音器傳來，沙啞得像是磨過砂紙，“敵人的艦隊還沒有撤出帝國境內，就不能算贏。”
    少校盯著暗下來的長空，一字一句說得格外清晰：“接下來的硬仗，要挪到宇宙裏打了。”
    另一邊，議事殿與周邊受損的宮殿已被護衛軍用能量屏障徹底隔離，連一隻飛蟲都別想進出。
    凱奧斯另外找了座受損較輕的偏殿在裏麵主持大局。
    他和艾森公爵還有幾名大臣在那裏一起商議後，一道道指令從這裏往外發出去。
    星城外的帝國宇域，是一片連光都顯得稀薄的靜寂。
    空間站駐紮艦隊與敵軍艦隊已在此地反複拉扯許久，能量炮的藍光、星艦爆炸的火光，時不時在漆黑的宇宙中炸開，又迅速被無邊黑暗吞噬。
    敵軍艦隊最初約有百艘戰艦，後來從首都星撤出的殘部匯合過來，數量又添了不少；帝國駐空間站的艦隊本就有兩百艘，此刻兩邊星艦數量堪堪持平。
    可帝國艦隊偏偏占不到半分優勢——敵軍戰艦的科技水平明顯高過一截，艦身護甲更厚、主炮威力更強，更要命的是，他們還能操控蟲族，那些巨型蟲艦像移動的堡壘，時不時撞向帝國星艦，攪得陣型大亂。
    如果不是塞恩特的指揮夠硬，總能在絕境中找到敵軍破綻，空間站艦隊早被打散了。
    帝國艦隊主艦“諾亞號”的指揮艙內，塞恩特緊攥著拳頭，牙關咬得“嘎吱”作響。
    他看著星圖上被敵軍蟲艦撕開的缺口，恨恨地一掌拍在操控台——光屏震得泛起漣漪，上麵的傷亡數據還在不斷跳動。
    “這群叛賊，到底從哪聚起這麽雄厚的武裝……”他聲音低沉，眼底滿是怒色。
    “報告塞恩特殿下！”
    一名士兵跑來，立正敬禮：“薑許閣下到了。”
    塞恩特臉色掠過一抹喜色，站了起來：“快請。”
    帝國駐空間站星艦艦隊，主艦諾亞號。
    薑許從伊恩的機甲駕駛艙跳下時，塞恩特連忙迎了過去。
    兩人沒有多餘的寒暄，隻是對視了一眼，目光中顯露的信息很明確，必須打贏這一場。
    星艦指揮室內，淡藍色的虛擬光霧彌漫，以戈爾登上將為首的幾位高級將領早已等候在此——除了戈爾登本人站在環形屏幕旁，其餘九成將領都以全息投影的形式顯現。
    自動門“唰”地滑開，塞恩特麵沉似水，領著薑許與伊恩徑直走向中央的環形虛擬屏幕。
    他習慣性地先掃了眼懸浮的三維星圖，敵軍艦隊的紅點與帝國艦隊的藍點分布清晰，彼此糾纏的陣型、被撕開的防禦缺口，瞬間在他腦中過了一遍。
    雖說戈爾登是帝國上將，但塞恩特統領全國軍務，地位遠在其上，即便戈爾登資曆更深，也得俯首聽從安排。
    “塞恩特殿下，敵軍在帝國宇域滯留越久，防護係統就越難重啟，萬一引來其他星際生物入侵，後果不堪設想。”戈爾登往前邁了兩步，垂首道，“必須速戰速決，盡快把這群海盜趕出帝國疆域！”
    幾位將領的投影紛紛頷首，麵上俱有憂慮焦急之色。
    塞恩特“嗯”了一聲，示意戈爾登繼續說下去。
    “按我的想法。”
    “按我的想法——”戈爾登加重了語氣，眼神掃過在場眾人，“如今防護係統失效，敵軍能靠躍遷機動，我們同樣也能！請總部下命令，讓四大邊境軍即刻躍遷馳援空間站！邊境軍常年跟蟲族死磕，作戰經驗比首都星軍區強出太多，加上他們的兵力，定能很快就將外敵趕跑！”
    這話剛說完，指揮室內瞬間靜了下來。
    塞恩特盯著星圖上邊境星域的標注，頭也沒回，聲音冰冷：“戈爾登上將，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很聰明？”
    戈爾登臉色一變，他沒料到塞恩特會直接反駁。
    塞恩特淡淡掃了眼操縱台：“科爾聯邦在邊境線外虎視眈眈，那邊的蟲族巢穴也沒徹底清完。要是把邊境軍大批調回，科爾聯邦會坐視不管？萬一邊境突發蟲潮，那些守在邊境星球的平民怎麽辦？他們就活該被蟲族啃噬？”
    幾句話像重錘砸在戈爾登心上，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確實，若帝國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邊境軍哪怕冒著疆域收縮的風險也要馳援，可如今首都星危機已解，帝國艦隊在兵力上本就占優，哪有未戰先撤邊境防務的道理？
    塞恩特收回目光，神色依舊平淡：“不用調邊境軍，這一仗，我們照樣能贏。”
    戈爾登早就自知失言，這時趕忙低頭應道：“是！”